敖離和陳飄飄相識於虛玄派新掌門接任典禮。敖離見她容顏秀美,氣質出眾,主動上前與她攀談。交談間,他發現她心思純淨、沒有功利心,知曉他的身份也無半點諂媚之意,不覺對她心生好感。


    可陳飄飄與他相反。她感覺敖離自大傲慢,言語之間輕佻無比,甚至幾次對她動手動腳,對他厭惡至極。


    之後,敖離多次來到虛玄找她。她知道敖離是何意,當即表明自己對他並無其他想法。可他以為這是陳飄飄欲擒故縱的把戲。


    他堂堂北海龍子,怎地吸引不了一個道姑的注意?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他一意孤行,甚至把聘禮抬到了虛玄的門口,逼她接受。


    好在虛玄掌門不是是非不辨之人。他尊重陳飄飄的意見,並狀告北海龍王,希望他能讓敖離收斂些。


    可老龍王和他兒子一個德行,認為陳飄飄嫁到北海是高攀,還讓她不要任性,隻歡天喜地接受聘禮才是。


    無奈之下,陳飄飄選擇閉關修煉。虛玄掌門就對外說她嫁人了。這才打消了敖離的念頭。


    誰知,他後來竟在北海邊找了個與陳飄飄模樣相似的凡人,接到龍宮內做妾。


    陳飄飄出關以後聽說此事,深感是自己連累了那位姑娘,敖離並非她的良人。於是來到北海龍宮,將真相告知她。


    “啊?”東方楚良鄙夷地掃了一眼敖離,又問陳飄飄:“他說那姑娘後來嫁人了,不會他知道她要走,把她……”


    他說著,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了一下。


    “那倒沒有。”陳飄飄說:“那姑娘是真心愛他的,但難以接受自己被當作替身。我見她傷心欲絕,說要帶她出去。起初她畏懼敖離的威脅不敢走,但後來又托人聯係我帶她離開。隻是我沒想到,她竟把龍珠也偷走了。”


    她瞪著敖離,“他的龍珠不見了,不說自己去找。反而把不下雨的罪過推到我的頭上。萬幸他口音重,沒人聽出他說的‘表妹’是誰。不然我就要被百姓的唾沫淹死了。”


    “真是奇了。怎麽你出關之後,他就不纏你了呢?”東方楚良問。


    “有什麽奇怪的。”薑芷夏插話道:“無非是打不過了唄。是吧,謠龍?那姑娘走的時候為什麽要把龍珠拿走?我數到三你不說我就殺了你。


    三!


    好,你沒機會了。”


    她舉起劍,嚇得敖離驚恐大叫讓謝澤之攔住她。


    “我不知道!說不定她是魔界的奸細,故意接近我盜走龍珠的。我也派人偷偷查過,他們說有人見過龍珠在弱水河畔出現過。龍珠雖不能浮於弱水之上,但吸取弱水輕而易舉……”敖離衝陳飄飄使眼色,“你快幫我說句話,這女人可是個瘋子……”


    陳飄飄恨不得給他兩腳,但現在正事要緊。她上前道:“薑掌門,我見那姑娘生性善良,應該不是奸細,大有可能是被人所蠱惑。


    龍珠丟失橫豎也跟我有些責任,我也一直在追查它的下落。最近我查到它在邊境出現。隻是我一個人難以應對那裏的妖魔,這次迴來是找幫手的。”


    薑芷夏一聽,這不巧了嗎?


    正好他們也要去邊境給謝澤之解毒,這下可以搭人家的順風“雲”。


    她喜上眉梢,一拍胸口,“我跟虛玄掌門什麽交情,你叫他就是叫我。他攢那點靈力不容易,別讓他費事。我跟你去邊境,我特別優秀,不用找你的同門了。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上路!”


    說罷,她拉著陳飄飄就要走。


    “等會兒!”敖離喊道:“你們走了,也放我迴水裏啊。我還守著我們北海的邊境線呢。萬一妖魔衝進來,誰來保證這一方百姓的平安。”


    他說的也是實話。這麽多年,妖魔的確沒有騷擾到附近漁民。


    “你趁著我們走了,出來報複怎麽辦?”


    “絕對不會!我可以發誓。”


    圍觀的百姓中有人說道:“薑姑娘,你別擔心,這龍王若敢報複,我們就跟他拚了。”


    “是啊,現在我們會捉龍,還知道他的弱點,想必他也不敢亂來。”


    “再亂來就拉他去配種!”


    百姓們的眼中似有火光,激烈而耀眼。


    陳飄飄從未見過北部百姓這般神情,她也像受到鼓舞似的,“薑掌門,我可以給師門中弟子發消息,讓他們來監管敖離。如若你還有憂慮,不如你留下來,你找什麽東西,我給你帶迴來便是。”


    薑芷夏看了一眼謝澤之,又看了看眾人,最終選擇和陳飄飄一同前去邊境。


    陳飄飄的雲可帶不了這麽多人。她喚來鴻鵠香車。此車由八隻鴻鵠牽引,可騰雲駕霧日行萬裏。


    車內,東方楚良抱著花盆麵色不佳,緊貼著謝澤之。薑芷夏對此真的是一言難盡。


    “我說,放眼三界,哪個神仙會像你一樣恐高啊?”


    “哼!我不是恐高,我隻是接地氣。”東方楚良即便嘴上強硬,一隻手卻緊抓謝澤之的袖子不放,“昭衡真君,我們相識多年,我掉下去你一定會拉住我的,對吧?你會的吧?我還要幫你解毒呢。我不是害怕,我就是考驗考驗你的人性。”


    謝澤之低歎一聲,“會的會的。你放鬆……”


    “我怎麽不放鬆了!?”他高聲喊道:“整個三界沒人比我更放鬆!”


    說話間,一股強風刮過,車子輕微顛簸起來。


    “啊!!!要死了!姐夫,你拉住我,你有沒有拉住我!?”東方楚良蜷縮在謝澤之身邊,緊緊勾住他的胳膊,同時還不忘抱緊花盆。


    陸辰年踢了他一腳,讓他收聲,“亂喊叫什麽?他是你哪門子姐夫?”


    “嘁……”東方楚良小聲嘀咕,“我師姐都沒有說什麽,你管我呢。”


    “你還說!?”陸辰年愈發覺得這小子欠收拾了。


    “哼!”


    薑芷夏怕兩人吵起來,於是轉移東方楚良的注意力,問道:“小七,這個花盆裏是什麽?”


    “哦,這個?這個是小萬。”提起植物,他倒是一臉天真的樣子,“它之前跟我說,想出去見識見識外麵的世界。趁著這次有機會,我就帶上它了。”


    “啊?它……它不是很多條嗎?”


    “它們的根是連在一起的,所以隻要帶一條出來,剩下的都能體會到。”


    薑芷夏不是很能理解植物和“植物人”之間的精神世界,隻點了點頭,幹笑兩聲,“還真是神奇。”


    “可不是。正所謂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植物的世界是很豐富的。就拿嫁接來說,你知道為什麽我嫁接什麽都能成功嗎?”


    眾人搖搖頭。


    “其實嫁接就是給植物保媒拉纖。你要充分尊重它們的意見。先帶著它們見麵,讓它們單獨聊聊。彼此看順眼,它們也樂意,才能把它們嫁接到一處,然後它們就可以繁育後代,不過也有後來談崩的。”


    薑芷夏\/謝澤之\/陸辰年:……


    陳飄飄:靈清派都收了些什麽人進去!?


    東方楚良沒有讀懂這尷尬的氣氛,繼續說著他在植物那裏聽到的家長裏短。


    “……那個西瓜和桃子和離之後,桃子又找了它們家近親油桃成親,現在孩子都長大了……所以問題還是出在西瓜上……橘子家更熱鬧,它們南北劃分爭家產,南方派係的橘子和荔枝合縱聯盟……”


    薑芷夏感覺頭痛欲裂,這植物界的破事也太豐富了!


    “打住!打住!我就多餘問,少爺您歇會兒吧。”


    東方楚良閉上嘴,但還沒有半盞茶的功夫又問:“掌門師姐,你當時怎麽知道敖離在撒謊的,我怎麽沒看出來。”


    “我隻是不信他說他深情而已。你看他找下家那個速度,生怕過兩天自己就不喜歡了似的。”


    陳飄飄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找的是飄飄姐的替身……”


    “替身個鬼。”薑芷夏說:“自古以來,癡情者有化蝶的,有變孔雀的,還有出家的。沒見過誰是愛人死了,收集一堆相似的人放家裏的。你隻能說他喜歡的就是那一類型,沒有替身,就是都愛


    小萬和你之前的仙藤也很像。你是不是拿它當仙仙的替身?”


    “我哪有!”他反駁,“小萬是小萬,仙仙是仙仙,我都喜歡。”


    “都一樣。一個人這輩子可以有不止一個心愛之人,與其找什麽‘替身’裝深情,不如大方承認,他就是換人喜歡了。坦坦蕩蕩的,利人利己。”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陸辰年幾番思量她這句話,又再度比較她與寧姝。這兩人並無相似之處,他絕沒有把她當成寧姝的“替身”。他對薑芷夏動心是真的,對寧姝的感情也是真的。莫非他真的是兩個都愛?


    “那如果你遇到這種人呢?”他忍不住問出來,“如果有一個人心裏有過別人,現在又心悅你,你會接受他嗎?”


    他的雙手隱在袖中,緊張地握拳。


    她無所謂地說:“喜歡過不要緊。別既要也要就行。但重點不是看他,是看我!是看我喜不喜歡他,懂嗎?”


    聽了她的話,他鬆了一口氣,但不知為何又有一種玷汙她的感覺。如果他一開始沒有喜歡過別人就好了。


    忽然,車內劇烈顛簸,外麵傳來鴻鵠的慘叫聲。


    陳飄飄打開車門,竟見外麵黑氣環繞,八隻鴻鵠隻剩三隻。未等她施法驅散魔氣,車子在空中四分五裂,所有人迅速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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