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風來到範平所指之處,左右看了看,隻見此處空壙無垠,遠遠就能看見,道:“行兇之人真是膽大妄為,此處毫無掩體,又是官道之上,往來行人甚多,行兇之人竟敢在此動手。”


    範平在塵風一旁蹲了下來,指著眼前的空地,道:“四位師弟當時全倒在這裏,我仔細驗過他們的屍身,除了前胸中了一掌,在無其它傷口,想來行兇之人內力極深,才能一掌斃命,而且出手極快,四位師弟竟無人能反應過來。”


    冷無霜道:“聽我師傅說,四位弟子是被那幽靈教的邪功血修訣所殺,行兇之人怕是幽靈教的餘孽,他敢在官道上殺人後棄之不埋,想來是不怕被人發現,似乎還有些唯恐他人不知的樣子。”


    範平道:“兇手如是故意這麽做,不知是有意挑釁還是別有目的。”


    範蓉道:“管他有何目的,一旦讓我查出他是誰,非把他碎屍萬段為四位師弟報仇不可。”


    司徒空明道:“會不會兇手當時見有人路過,來不及掩埋屍身……”


    範平點點頭,道:“空明你說得也是有些道理,最開始發現四位師弟屍身的是一隊商旅,可能兇手見商旅人多,不敢在行兇下去。”


    沈少成道:“當務之急還是前去鬼王府探查,說不定那兇手就在鬼王府中。”


    範平道:“沈少門主說的是,我們還是走快一些。”


    眾人又繼續行走了一裏來路,便看見路上右邊有一個涼亭,涼亭旁的石頭刻著‘酆陰亭’三個字,在酆陰亭旁還有一條岔路,岔路也不小,可通馬車。


    範平停了下來,道:“到了這酆陰亭,再往前兩裏路就是陰司鎮了。”


    塵風看著涼亭旁的岔路,問:“範大哥,這岔路是通向哪裏的?”


    範平道:“是去狼嘯穀的,因為狼嘯穀野狼眾多,聽說還出現過幾次野狼咬死獵戶的事情,所以也少有人敢進去。”


    眾人繼續往官道走去,一刻鍾左右便到了陰司鎮,一個大理石徹的樓牌出現在前麵,樓牌中間是個大門,兩側各有一個小門,樓牌大門上的匾額上寫著紅紅的三個大字‘陰司鎮’。


    範平道:“陰司鎮以前是一個無名小鎮,因地處關口位置,一到晚上就會有陣陣陰風吹起,如同鬼哭狼嚎,便得名陰司鎮,陰司便是地府的意思,所以又名鬼鎮。”


    七人進到陰司鎮,看見建築都是按中原的樓房模樣來建,街上的行人倒不算多,有穿奇裝異服的突厥人在叫賣毛皮,也有穿綾羅綢緞的漢人在討價還價。


    範平帶著眾人來到街道中間的十字街口,在一家涼茶店停了下來,向店家要了七碗涼茶,隨後坐下小聲對眾人道:“對麵街口最尾端那便是鬼王府,但鬼王府周圍屬於百姓禁地,商販不可在那做買賣,平常就算有人從那經過,也會被把守或巡邏的士兵轟走。”


    塵風由於坐在範平對麵,便豈頭遠遠看去,隻見有個朱漆大門,門口有四個士兵在把守,大門兩側徹有三丈高的灰色琉瓦圍牆,牆內有宮簷樓尖立出,道:“確如範大哥所說,這鬼王府守衛森嚴,想要進去著實不易。”


    蕭雲霆道:“白天守衛森嚴倒也平常,畢竟是王府,到了晚上可能就會鬆懈了。”


    範平道:“這鬼王府晚上也是燈火通明,形同白晝,依舊有士兵巡邏,防守不會有絲毫鬆懈。”


    眾人聽範平這樣說,都一籌莫展,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四個頭戴鐵笠,身穿盔甲的士兵,趕著一輛板車在街頭往鬼王府而去,板車放著幾個大木桶,司徒空明問範平,道:“這幾個士兵的板車上運著什麽?”


    範平道:“聽說鬼王府要食用鐵山上的泉水,所以每隔一兩天就會有士兵去鐵山那運泉水迴鬼王府。”


    司徒空明忽然道:“有辦法進鬼王府了。”


    範平想了想,道:“空明你的意思是?”


    司徒空明見範平猜到了自己的意思,便輕輕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們可以扮成這些運水的士兵混進去。”


    沈少成道:“這辦法倒不錯,隻是今日已運水進去,隻能等下次了。”


    範平點了下頭,道:“我們先找一家客棧暫時住下,租上幾間靠街的客房,輪流監視送水的板車,等他們出來,我們就跟上去,到時伺機動手。”


    眾人點點頭,隨後便去找了一家靠街的客棧,租了幾間客房,不過今日士兵已將泉水送迴鬼王府,今日在監視並無意義,範蓉和冷無霜便提議到街上隨意走走,而剩下五個男的便聚在一起喝茶閑聊。


    塵風並不會品茶,喝過一杯後用木劍頂開房間的窗戶,捱在窗前看向鬼王府,看了一會,忽然一個細小身影從窗戶下走過,他開始還以為是個孩童,但定眼一看,才發現是一個身穿灰衣的侏儒,因為站在上方,看不見這侏儒長什麽模樣,隻見到一頭亂蓬蓬的灰白頭發。


    塵風心想,有那麽多白頭發,那年紀應該不小了,等他在看向侏儒時,隻見侏儒眨眼間已到了鬼王府前麵,可剛才那侏儒明明走得很慢的,不由的道:“範大哥你們看這矮小老者好生詭異,身形怎會如此之快,眨眼間已到鬼王府那邊了。”


    範平他們幾個聽塵風如此說,急忙幾步從茶桌上走到窗戶看去,隻見一個灰衣小人慢步走進了鬼王府大門。


    範平從窗戶轉迴過頭,細想了一下,才道:“此人無名無姓,隻知叫他焚屍老祖,天生個子矮小,但身手卻敏捷得很,所練之功名為催命掌,這催命掌是用墓中的屍骨修練,專門吸收屍骨中的暴戾屍氣,暴戾屍氣陰毒無比,但凡中了他的催命掌,便會快速衰老致死。”


    司徒空明道:“好陰毒的掌法,可有解此掌法之方?”


    範平搖搖頭,道:“從未聽過有解此毒之方。”


    塵風道:“鬼王身為堂堂一個王爺,怎會自降身份與這等邪惡之人來往。”


    範平道:“鬼王對外宣稱他是個好武之人,所以廣交江湖中人,甚至將其納為上賓,他自身也是集萬家所長,一身武功十分了得,隻是在我看來,鬼王此人野心勃勃,自然不甘安居於此,但受約定所限,不可擁兵過多,怕是想通過廣納江湖中人另謀途徑。”


    司徒空明道:“範師兄是說鬼王想意圖謀反?”


    範平沉聲道:“這隻是我個人猜測,此等誅九族的言論,不可亂說,即便是真的,朝廷也自有定奪,眼下我們還是查清殺害四位師弟的兇手要緊。”


    眾人雖急於進到鬼王府查看,但運水的士兵不再出來,他們也沒有什麽好的辦法,隻能幹等著。


    第二日,眾人便開始在最易看見鬼王府的那個窗戶監視著,隻盼著運水的士兵早點出來,但又不知士兵什麽時候會出來,隻能輪流監視,監視了一個白天,除了有江湖人士進出鬼王府外,便沒其它人出來了。


    到了夜晚,眾人繼續輪流監視著鬼王府的一舉一動,為了便於監視,房間並沒有掌燈,每人輪流監視一個時辰,輪到冷無霜時,已是半夜寅時時分,淡淡的月光照在空蕩的街道上,夜風在街道中吹起如同鬼嚎,燈籠與旗幟被風吹動不斷的搖曳著,一隻黑貓從屋頂跳到街道中,喵喵的叫著,如同嬰孩哭啼。


    冷無霜一個女孩子家,見到此景怎能不害怕,她恨不得跑迴自己的客房蓋起被子,隻是任務在身,她不得不繼續監視下去,心中隻能希望寅時快點過去,好讓接下來的塵風來監視。


    “無霜姑娘……”塵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冷無霜身後,輕聲叫道。


    ‘唰……’冷無霜聽到叫聲,竟嚇得把手中長劍拔了出來,待她借著月光看見是塵風時,才一臉尷尬的把劍收迴,隨即表情冰冷的道:“寅時未過,塵少俠怎不休息?”


    塵風道:“我本在打坐修習,聽見夜風吹如同鬼嚎,怕無霜姑娘害怕,便來看看。”


    冷無霜正聲道:“我們學武之人,怎會信那些神鬼之說,更不可能會害怕。”


    塵風心想,冷無霜剛才明明被自己的出現嚇得不輕,隻是她不承認罷了,本想開點玩笑緩解下氣氛,但他知道冷無霜不愛說笑,便沒有在說話,隻是站靠在窗戶的邊上。


    冷無霜見塵風不說話,她也不知說些什麽,也靠在窗戶的另一邊,望著窗外的景象,不過有了塵風站在旁邊,她已不覺得害怕。


    兩個人就默默的站在窗邊,也不知過了多久,塵風道:“寅時過了,冷姑娘你迴去休息吧,我在這監視就行。”


    “我還是多看一會,反正塵少俠也陪我看了一會。”冷無霜忽然有一種感覺,站在這裏比迴客房更讓她舒心一些。


    兩人繼續默默的看著窗外景象,不知兩人心裏都在想些什麽,忽然鬼王府的大門打開了,有人先拿著火把出來,接著一陣馬蹄聲響,正是要前去鐵山運水的那四個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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