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媛她們團晚上的表演在南苑歌廳,於彬倒是第一次走進這個時代的歌廳。前世年輕的時候家裏窮,沒條件去這些場所消費。等到工作後有條件了,時代的發展浪潮卻早已將這種歌廳淘汰,衝刷得連影子都不見了。


    南苑歌廳是粵州流行的那種音樂茶座,在粵州本地很有名氣,每晚都有駐唱歌手或跑場歌手在這裏演出。這種音樂茶座最早出現在八十年代初期,因廣州舉辦中國進出口商品交易會而誕生。改革開放後的廣交會,吸引了大量外商來到廣州,當時的廣州晚上幾乎沒有什麽娛樂項目。為了給這些外商、華僑提供一個洽談生意、輕鬆娛樂的場所,音樂茶座就應運而生,主要是演奏一些英文歌曲、翻唱港台流行歌曲。慢慢地,音樂茶座這個新生的娛樂形式受到越來越多人的歡迎,在粵州大量盛行開來,成為人們喜愛的娛樂方式。


    當然,音樂茶座這種娛樂方式,在這個時代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消費得起的。一張音樂茶座的門票,便宜的也要幾元錢,貴的達到幾十元,這對於這個時代人均才三百多元的月工資來說,算得上是奢侈的高消費了。


    李媛的芳華模特表演團雖說名字是模特,其實團裏有不少的女孩都是藝校畢業的,能歌善舞,尤其是團裏的三大台柱馮曉靜、杜薇薇和李碧璿,今天晚上正是她們三位將要在這裏演唱。


    李媛領著於彬在前廳稍偏的卡座坐下,點了一些茶點,邊喝茶邊欣賞表演。於彬環視著四周,整個大廳的卡座都坐滿了人,火爆程度跟前世的酒吧迪廳有得一拚。大廳上方的霓虹燈閃爍著五顏六色的燈光,將整個大廳渲染出一幅光怪陸離的場景。前方的舞台上,有樂隊在伴奏,一位男歌手在演唱今年香港的流行金曲——劉德華的《長夜多浪漫》,引來一片掌聲。這種氛圍、這種感覺,放到前世二十一世紀,簡直就是妥妥的複古懷舊情調。


    在這位男歌手演唱完後,下一個上台演唱的正是李媛團裏的杜薇薇。杜薇薇的聲線澄澈嘹亮,悅耳動聽,難怪李媛會將《快樂老家》交給她來唱的。杜薇薇演唱了兩首歌曲,一首是香港流行的粵語歌曲,還有一首就是最近她自己唱火了的《快樂老家》。從現場的反應看得出來,杜薇薇在這裏的人氣很盛,尤其是唱《快樂老家》的時候,台下掌聲尖叫聲就沒有停過。


    緊跟在杜薇薇後麵出場的歌手,是李媛團裏一位名叫李碧璿的女孩,二十歲左右,一頭波浪卷的長發,顯得嬌俏可愛,形象氣質更勝杜薇薇一籌,但是演唱功底稍遜。


    馮曉靜最後出場,她的人氣比杜薇薇還旺,《好日子》的歌聲在大廳響起時,雷鳴般的掌聲持續不斷。


    李媛團裏的三位女孩演唱完後,在後台換完服裝,出來找到李媛定的卡座,一起坐了下來。李碧璿坐在挨著於彬的座位上,馮曉靜、杜薇薇則坐在靠李媛那一邊。五人一邊看著其他歌手表演,一邊聊著天。馮曉靜、杜薇薇倆人舉起茶杯,以茶代酒敬於彬,感謝他為她們寫了兩首好歌。


    馮曉靜、杜薇薇之所以在南苑歌廳這麽受歡迎,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兩首歌給她倆帶來了名氣,甚至演唱拿的報酬都要比一般跑場歌手高。畢竟對於歌廳的觀眾來說,那些翻唱港台金典的跑場歌手,終究演唱的是別人的作品,沒有太大的新鮮感。而有自己原唱作品的歌手就不一樣了,特別是原唱作品的品質還不遜於港台金典的,那就更受他們的喜歡。


    李碧璿望著馮曉靜、杜薇薇,眼神中露出一抹羨慕。論形象,她自認比杜薇薇稍勝一籌,甚至不遜馮曉靜。但在歌廳演出,自己就是沒有馮曉靜、杜薇薇的人氣高,拿的報酬也要少一些。其實之前三人並沒有太明顯的差距,但自從李媛將那兩首歌交給馮曉靜、杜薇薇演唱後,差距就越來越明顯了。這種差距,就好像馮曉靜、杜薇薇的演唱開始有了自己的靈魂,而自己卻隻是個模仿者。


    當李碧璿知道這兩首歌是出自於彬之手後,就一直想著能不能請於彬幫自己也寫一首歌。今天剛好李媛邀請於彬來看她們的演出,所以剛才她趕緊搶先坐到於彬身邊,想找機會請於彬幫忙。


    歌廳環境有點喧鬧,為了方便聊天,李碧璿嬌俏的身體跟於彬靠得很近,本來歌廳的座位挨得就比較近,這下李碧璿柔軟的嬌軀都緊緊挨著於彬的胳膊了。由於歌廳裏人多,室內溫度有點高,於彬進來後不久,就將外套脫下拿在手裏,隻穿著裏麵的襯衫。現在李碧璿緊挨著於彬,透過薄薄的衣衫,於彬甚至能感受到李碧璿曼妙身軀上傳來的火熱,以及胸前那團鼓囊在自己胳膊上的壓迫感,一股青春少女特有的體香也鑽入於彬的鼻中。


    李碧璿巧笑盈盈,略帶著些許撒嬌的語氣對於彬說:“於總,你給曉靜姐、薇薇姐寫了那麽好的兩首歌,也幫我寫一首好不好?”


    於彬被李碧璿的舉動弄得有點麵紅耳赤,幸好他們這個位置的燈光稍暗,其他人也沒怎麽注意。於彬忙坐直身體,跟李碧璿拉開一絲距離,尷尬地說:“我要是說我真的不懂寫歌,不知道你們信不信。”


    李碧璿白了於彬一眼,心直口快地嘟嚷道:“於總,你就是厚此薄彼,喜歡曉靜姐、薇薇姐,不樂意幫我寫歌。”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馮曉靜、杜薇薇聞言心中一跳,臉上登時感覺微微發燒。於彬卻是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當初從前世剽竊了兩首歌交給李嬡,純粹是為了給自己的粵貨購物節造氛圍、引人流,好確保粵貨購物節能一炮而紅。哪裏會想到惹出現在這個麻煩,都扯到了喜歡不喜歡,雖然不知道李碧璿說的是字麵上的那個喜歡呢,還是什麽喜歡。


    李媛滿臉含笑地看著於彬尷尬的表情,發現自己竟然有點喜歡看於彬出糗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欣賞於彬的才華和能力,李媛心中隱隱有一種把於彬當自己親弟弟的感覺。


    見於彬窘在那裏,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李媛笑著說:“彬仔,今天邀請你來看我們團的演出,一是想請你指導,二來正如碧璿說的,想請你幫忙再寫幾首歌。相信從今晚的演出你也看出來了,擁有一首屬於自己的好作品的歌手就是更受歡迎。現在競爭這麽激烈,你姐我身上背負著全團幾十號人,得為這些小姑娘考慮呀。”


    於彬一陣頭疼,李碧璿找自己求歌,自己可以不怎麽搭理。但李媛不一樣,那是實打實幫了自己大忙,而且看得出李媛的人脈關係挺廣,以後說不定還有需要她幫忙的地方。


    於彬苦著臉對李媛說:“媛姐,你別動不動就寫幾首歌啊,我的小心髒可經不起你這樣的驚嚇。你看這樣行不行,我盡量抽時間找找靈感,看能不能給你寫個一兩首。”


    李媛抿嘴一樂,點頭算是同意了,心下卻想著:彬仔,有一就有二,你的羊毛姐我是薅定了,休想逃脫我的手心。既然你有歌曲創作的才華,那就不能浪費了不是。


    於彬哪裏知道李媛心中的念頭,見李媛點頭,鬆了一口氣,白嫖的虧心事,能少做一點就少做一點。想到這裏,於彬心中感歎道:真是欠人人情不好還啊,但是誰叫自己的根基弱呢,想要這一世有大的作為,就不能不借別人的力來加快自己的發展。


    幾人又聽了一會演唱,聊了會天,眼見時間差不多了,李媛和於彬幾人起身,穿上外套準備迴去。來到歌廳門外,接送李媛、馮曉靜等人的車還沒過來,幾人就站在歌廳外的路邊上等。正在這時候,從遠處走過來三個男子,穿著打扮看上去痞裏痞氣,走路也一搖一晃,估計是喝了酒。


    那三個男子見到馮曉靜這幾位年輕漂亮的女孩,眼睛頓時一亮,湊了過來,嬉皮笑臉地說:“喲,幾位美女,在等人呢?是不是等我們哥仨啊。走,跟我們哥仨喝酒去。”說著,其中一名男子還伸過手,來想拉馮曉靜。


    馮曉靜生氣地將男子的手一把拍開,那男子眼睛一瞪,罵道:“臭娘們,老子叫你喝酒是看得起你,居然不識抬舉。”說著抬起手就想打馮曉靜。


    於彬見狀,忙一把撥開那男子的手,將馮曉靜拉到自己身後,沉聲說道:“哥們,酒喝多了就趕緊迴家睡覺去,千萬別在這裏當街耍流氓。”


    那男子一愣,沒想到一個毛頭小子敢攔自己,頓時惱羞成怒,嘴上罵罵咧咧:“小子,說誰耍流氓呢,你找打是吧?”說著,伸手就往於彬胸口揪了過來。


    於彬也沒躲閃,眼捷手快,左手抓住男子伸出的手腕,右手揪住其衣襟,左腳前踏一步,身體往左微一轉身,雙手猛一發力,順勢一個側摔,將那男子摔倒在地上。


    那男子爬起來,愈加惱怒,招唿自己的同伴一起上,口中叫囂道:“兄弟們,一起上,打死這丫的。”


    眼見那三名男子一齊往自己撲過來,於彬趕緊往外側退開,免得誤傷了李媛幾人。那三名男子見於彬躲避,氣勢洶洶地追了過去。馮曉靜、杜薇薇和李碧璿三位美女被嚇得花容失色,站在那裏不知所措。李媛相比三位年輕女孩要沉穩得多,見勢不妙,連忙跑進歌廳找人幫忙。


    於彬連退十來步後站定,衝在最前的男子飛起右腿朝於彬踢去,於彬雙手抄住那男子的右腿,抬起右腳一個前蹬腿,猛地踹在那男子的左大腿上,將其踹倒在地上。


    接著於彬矮身躲過第二名男子砸向自己腦袋的拳頭,趁其重心不穩,於彬身體下蹲,左腿屈膝,右腿彈膝掃出,一記幹淨利落的“掃堂腿”正中對方的腳踝,將那男子摔了個四仰八叉。


    第三名男子見狀,竟是掏出一把匕首來,趁於彬不備,揮舞匕首向於彬刺了過來。於彬躲閃不及,被那男子的匕首劃在左手臂上,外套衣袖被劃破了一道口子,手臂上也傳來一陣疼痛。被激怒的於彬,躲開男子再次揮過來的匕首後,右手一記重拳,狠狠地擊中了那男子的臉,將那男子打得嘴角流血,暈頭轉向,踉踉蹌蹌地連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爬不起來。


    爬起身來的那兩名男子見於彬身手厲害,自己三人根本討不到好,也不敢再跟於彬動手,又擔心會招來警察,隻得扶起地上那名男子,然後三人溜之大吉。等李媛叫來幾名保安時,那三名男子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這時,馮曉靜、杜薇薇和李碧璿才迴過神來,見於彬在打鬥中受了傷,忙上前察看於彬的傷勢。於彬脫下外套,擼起衣袖,發現左手臂上被劃了一道約三四厘米的口子,鮮血正從傷口往外流,嚇得三位美女麵色煞白。


    馮曉靜在三人中年齡要大一些,人也相對冷靜,忙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一條幹淨的手帕,幫於彬將傷口包紮上。於彬知道自己手臂上的劃傷看起來嚇人,其實並不嚴重,隻是皮外傷。


    這時剛好來接李媛她們的車到了,李媛連忙招唿幾人上車,送於彬去附近的醫院處理傷口。到了醫院,值班大夫解開包紮的手絹,檢查了於彬手臂上的傷勢,確認隻是皮外傷,沒什麽大問題,讓眾人不要擔心。然後大夫重新對傷口進行了清洗消毒處理,敷上藥,用紗布包紮好。大夫又給開了些外敷的藥,讓於彬迴去每天換一次,這樣過幾天傷口就會愈合了。


    李媛、於彬幾人從醫院出來後,於彬本意是自己叫個出租車迴去,但李媛幾人不放心,硬是將於彬拉上車,先將於彬送迴了家,然後幾人才坐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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