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弦歌將文件蓋上印章,放在一個紅木匣子裏,平日處理的文件都是王都督存放在匣子中帶來,等她處理完後再將其帶迴去,匣子上還係著一根粗大的紅繩。此時匣子已經快裝滿了,李弦歌把最後一張文件放入匣子,疲憊的歎了口氣說道:“對妖門的監視怎麽樣了?”


    王都督行了一禮說道:“屬下帶來的密衛都散出去了,他們通過一些手段得到消息,妖門的人似乎在策劃一場暗殺。”


    李弦歌自然知道一些手段指的是什麽,她麵無表情的看著王都督,手指輕敲桌麵,若有所思的說道:“暗殺對象是誰?”


    “得到這個消息後,密衛監視了所有高官的府邸,經過幾日的察察,我們差不多已經確定了妖門這次要暗殺的對象。”


    “誰?”


    “...察禦史,陶煥陶大人。”


    “是他?”李弦歌皺起眉毛說道:“妖門的人為何將他作為目標,陶煥作為巡察禦史,一向對妖族持強硬態度,犯下大量殺孽,難道說他們是來尋仇的?王都督,你是怎麽確定他是妖門的目標的?”


    “密衛觀察到,這幾日一直有妖門的人在陶煥的府邸附近徘徊,而其他高管的府邸附近幹淨的很。”


    “原來如此,陶煥這次帶了幾個護衛?”


    “隻有兩人,都是金丹境界。”王都督脫口而出,這些情報他早就記在心裏,隨時都能說出來。


    “不夠啊。”李弦歌臉色難看的說道:“隻有兩個金丹可不夠,且不論妖門有多少金丹,他們既然敢刺殺陶煥,這些情報肯定已經掌握,在知道陶煥有兩個金丹護衛的情況下,他們依然決定刺殺陶煥,妖門擁有的金丹數量一定不少,至少要比陶煥的護衛多一倍。”


    “該怎麽辦呢?王都督,你去警示一下陶煥,讓他最好離開這裏。他決不能死在妖族手中,不然三山城估計會刮起一陣腥風血雨。”


    “屬下覺得警示...倒是不用。”王都督突然笑了笑說道。


    “哦?”


    “屬下接到消息,這次萬仙盟來的是他們在南王朝這塊的執行者,四方執行人之一,現在她已經到了三山城了。”王都督篤定的說道。


    “居然是她,沒想到萬仙盟居然這麽重視陶煥,我還以為來的隻是一個星宿神官呢。”李弦歌鬆了口氣說道,既然萬仙盟的四方執行人都出動了,那陶煥的性命估計無礙,而妖族殘存的勢力—妖門,估計也要覆滅了,以陶煥的手段,他們的下場估計會很慘,之後再無能撼動南王朝統治的妖族阻止了。


    李弦歌臉上流露出一絲落寞,她想要的南王朝完完全全不是這樣的,在她的暢想中,南王朝沒有種族間的壓迫和奴役,更沒有勢如水火的仇仇恨。她很清楚那個人也這麽想。在他還不是皇帝的時候,二人就曾一同描繪理想中的南王朝,在他們的治理下多麽和諧,多麽繁榮昌盛。


    但現在還抱有這個理想的恐怕隻剩下她了,處理著這些瑣碎的文件,李弦歌有些迷茫,她感覺現在自己做的事與當初的夢想背道而馳,甚至她為了南王朝的延續不得不做一些自己極為厭惡的事情。


    李弦歌感覺南王朝就像一輛根本無法停下的馬車,不撞得粉身碎骨絕不會停下,她隻能徒勞的拽著毫無用處的韁繩,駕駛馬車避過巨石與地坑,讓馬車跑的更久一些,但在道路的盡頭,隻有無盡的懸崖,無論她怎麽努力,馬車的下場都隻有墜落深淵。


    誰能讓它停下?


    李弦歌充分感受到被裹挾的無奈和痛苦,隻是不知那個人....是否也跟她一樣呢?


    王都督似乎看穿了李弦歌的想法,他跟在李弦歌手下最久。密衛就是李弦歌一手創建起來的,他便是第一批進入密衛的人。


    “大人,您要放棄嗎?”王都督憐惜的看著李弦歌說道。


    李弦歌一愣,她垂下眼簾,淡漠的說道:“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這個選擇了。”


    她終究還是南王朝人,不可能放棄自己的國家。


    “可是,大人你不是……”王都督焦急的說著,聲音不自覺抬高了一些。他突然眼神一凜,一隻手迅速我在刀柄上,另一隻手豎起食指放在唇間,對李弦歌無聲的做了一個手勢。


    “噓。”


    王都督一個閃身來到門匾,猛地推開門,腰間長刀瞬間出鞘,斬向門口的人影。但就在即將斬在人影麵部的時候,刀突然停了,鋒銳的刀鋒懸在遊碧妍麵前,在她嬌嫩的皮膚上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王都督皺眉拿開刀,收迴鞘裏,戒備的看著遊碧妍說道:“是你,你來幹什麽?”


    “來送水和毛巾。”遊碧妍舉了舉手上的木盆,毛巾搭在盆邊,一側已經浸濕了,冰涼的水輕輕搖動,反射出刺眼的光。她麵對王都督的刀絲毫沒有任何動搖,甚至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平靜的說道。


    “小白呢?”李弦歌問道。


    “她已經睡了,我......白天睡過,現在不困,就由我來送了。”遊碧妍小聲說道。


    “好吧,小白確實累了,你把盆子交給他,也下去休息吧。”


    “是。”


    遊碧妍低著頭將盆子交給王都督,然後轉身離去,王都督用懷疑的眼神看著她,突然說道:“你...在這兒站了多久了?”


    “我剛來。”說完,遊碧妍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王都督端著盆子迴到房間,小心翼翼關上門,來到李弦歌身邊。李弦歌拿起毛巾浸在水中,然後用浸滿水的毛巾擦拭著臉頰,在冰涼的水刺激下,她感到頭腦清醒了些。


    “大人,要不要我……”王都督做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


    李弦歌搖搖頭,說道:“不必了,你派人盯好她就行。”


    “是。”


    遊碧妍匆匆下了樓,來到一樓的走廊,此時雲層稍微稀薄了些,有微弱的月光照射穿過窗戶,照射在遊碧妍腳邊的地板上。剛才的對話,她沒聽見多少,但關鍵的部分卻聽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妖門的諸位長老,還有蛇族老族長又要刺殺人族官員了。


    遊碧妍不知道陶煥是誰,隻知道這一定是一場艱難的行動,以她的修為無法幫長老們任何忙,隻能不停地祈禱這次行動的成功。


    就在這時,她的懷中一陣瘙癢,好像一個冰涼的繩索在滑動。


    “呀!”


    遊碧妍輕叫一聲,那條冰冷的繩索鑽進了她的袖管裏,然後纏在了她的手指上。遊碧妍定睛看去,發現那竟然是一條小蛇,小蛇的眼睛散發著綠油油的光,在黑夜中極為駭人。但遊碧妍卻隻感到一絲親切,因為這是蛇族老族長養育的小蛇,主要用於傳話,毒性一般,但十分脆弱,輕輕一捏就會死。


    遊碧妍將小蛇放在耳朵旁,小蛇立刻張開嘴,發出一串晦澀深奧的話語,這是蛇族裏最古老的蛇語,隻有蛇族的嫡係才能學會。


    族長在唿喚她!


    遊碧妍心急如焚,想要立刻前往老族長所在地,即使什麽都做不了,她也想待在這個養育了自己多年的老人身邊。她將小蛇好好保存起來,轉頭看了看客棧深處。


    她沒有通知江凡,因為她不知道江凡會不會讓她離開,因為二人的約定雖然是江凡要保護她的安全,但如果她故意身處險境,江凡估計會用武力把她留在身邊。


    而且她也不想讓李弦歌知道,何況自己為了偷聽情報已經引起他們的懷疑了,這裏不能久待。


    月光再次被烏雲遮蔽,趁著夜色,遊碧妍迅速離開了客棧,消失在無邊黑暗中。


    客棧二樓,一扇半開的窗戶中,王都督盯著遊碧妍離去的背影,轉頭對李弦歌說道:“已經派人跟上了,大人,您確定不將她處理了嗎,留個尾巴,恐怕後患無窮啊。”


    “咳咳,算了,由她去吧。這孩子想必是妖門的人,今晚妖門估計會被一網打盡,也不差她一個。”


    “是……”看著還在糾結的李弦歌,王都督歎了口氣,自己這個大人還是狠不下心來,不過他已經提前告訴跟上去的密衛,必要時可以下手以絕後患。


    一樓,江凡房間。此時江凡並沒有睡覺,因為剛入夜,就有一個窈窕的身影摸進了他的房間,而且賴在這裏不走了。


    “師父,你教我些速成的東西不行嗎,你也看到了,弦歌姐姐不讓我加入宗門。”阮靈玉隻穿著小衣趴在江凡床上,自從被江凡看光以後她便開放了許多,此時感受到江凡的視線也不覺的尷尬了。


    習慣了黑暗後,江凡看衣衫單薄的阮靈玉總有一種令人血脈噴張的朦朧感,那隱藏在陰影下的美好,那半遮半掩的誘惑,尤其在是趴在床上時,阮靈玉背部優美的曲線,一直延伸到後背的高峰,令江凡猛吞了幾口口水。


    就在他想說什麽的時候,突然愣了一下,然後默默轉頭看向窗外,悠悠歎了口氣。


    江凡蹲下來看著阮靈玉,二人的臉離的很近,鼻尖處能感受到一絲瘙癢,就連唿吸也清晰可聞。阮靈玉頓時紅了臉,以為江凡要以教導為由對她做點什麽。


    不過阮靈玉並不討厭,反而還有些期待。


    而就在她閉上眼睛做好準備的時候,卻隻感到額頭傳來一股溫熱。阮靈玉睜開眼睛,隻見江凡與她額頭相抵,仿佛一對親密的戀人。緊接著,她突然感覺額頭有一股暖流流過,並散發出瑩瑩碧光。


    江凡站起來,輕笑著說道:“若是你有機會能加入我上極仙宗門下,我定會教你修行。嗬嗬,咱們有緣再見吧。”


    說完,碧光一閃,江凡消失在原地,隻留下星星點點的青色靈力。


    阮靈玉摸著額頭緩緩坐起來,看著漆黑的屋子,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完全不明白江凡為何就這麽離開了,難道是因為我太死纏爛打了,還是說......他對我的身體沒有興趣?


    阮靈玉疑惑的轉過頭看向桌子,那裏有一麵立著的銅鏡。


    銅鏡裏,她的額頭散發著淡淡的碧青色光芒。


    那光芒正是一朵蓮花的形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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