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向雪一愣,她站起來驚愕的看著下人,“怎麽可能,要是我們偷了他們的貨,現在又怎會落到這種青黃不接的地步。藥行行首.....是卓老嗎,帶我去見他!”


    “是!”


    見蕭向雪要走,蕭三姨顧不上爬起來,趕忙抓住蕭向雪的裙擺說道:“唉,唉!別急著走啊,我的事還沒有解決呢?”


    蕭向雪瞥了她一眼,無可奈何的蹲下來,不動聲色掰開蕭三姨拽住裙擺的手,迅速後退一步說道:“三姨,你這體型一路跑來,已經很累了吧。”


    蕭三姨直愣愣的看著蕭向雪,不知道她說的什麽意思。


    蕭向雪衝那個下人說道:“你帶三姨去客房休息。三姨,你也看到了,現在我分身乏術,實在沒有精力管你的事。這樣吧吧,我讓人在偏院騰出一間客房,你先在蕭府住著,如果我能成功解決這次的事件,一定會迴頭幫你。不過要是失敗了.......咱們就都隻能去睡大街了。”


    看著蕭向雪笑盈盈的臉,蕭三姨呆在當場,等蕭向雪走出去老遠,她才迴過神來。蕭三姨默默站起來,撿起皺巴巴的賬本,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走廊深處的客房。


    下人幫她打開門,屋內幹爽通亮,顯然有人經常打掃。但蕭三姨卻沒有著急進去,而是在門口拘謹的站著。下人隻接到蕭向雪帶路的命令,現在任務完成,他也要去休息了。不過就在他要離開的時候,蕭三姨卻突然輕輕說道:“你給我......咳咳,勞煩你,能不能給我帶一碗粥呢,普,普通的米做的粥就好!”


    下人愣了愣,無奈的唿出一口氣,對蕭三姨輕輕行了一禮。


    “是。”


    蕭向雪匆匆來到主廳,隻見藥行行首卓文斌陰沉著臉站在中央,他斯文的套著一襲青衫,青衫有些老舊,還散發著一股強烈的藥味,但卓文斌似乎渾不在意,將青衫打理的逼值。雪白的胡子連著白發梳成整齊的發簪,眉宇生硬,給人一種嚴謹的感覺。


    卓文斌可以說將一生都獻給了藥材,即使現在已經做到行首的位置上,依然跟夥計在櫃台工作,親手抓藥、包藥。他抓藥從不用秤,隻需抓一藥在手中一搓,便能分毫不差的裝好適量的藥材,這手功夫沒有個幾十年的時間練不出來。


    “卓老光臨寒舍,向雪不勝榮幸。”蕭向雪行了一禮說道。


    卓文斌大皺眉頭,他負手而立,冷著臉看著蕭向雪,“哼,不敢當,老夫這把老骨頭還入不得蕭大小姐法眼。我也不想繞彎子,就開門見山的說吧,為何要偷我藥材?我和你們蕭家合作了這麽多年,也算是有些交情,但交易歸交易,這件事如果你不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隻能官府見了。”


    “卓老真的認為是我偷了你的藥材?”蕭向雪抬起頭,嚴肅的說道。


    “那還有假,我都讓人查過了,丟藥材的那一天,正好是你們為皇室交貨的時候。哼,我知道那時候市場上的貨都被人搜羅一空,你們根本拿不出足夠的貨物,處境兇險,但沒想到你們會采取偷竊這種卑劣的行動。”卓文斌指著蕭向雪大聲說道。


    “卓老您誤會了,當時蕭家缺的不是藥材,而是丹藥。有人將市上的歸元丹和煉製歸元丹的藥材采購一空,但所幸蕭家還儲備有一些藥材,恰巧滿足了皇室的需求。”


    “恰巧?蕭大小姐這個詞說的可真好,你說藥材是恰巧我暫時無法辯駁,但靈魚和布匹是恰巧嗎?魚行和布行都有一批貨被偷了,而時間恰巧就是你們給皇室交貨的時間,難道這也是巧合嗎?”


    蕭向雪變了臉色,脫口而出道:“魚行和布行也.....”


    “哼,魚行行首和布行行首估計也快來了吧,老夫跟你們還算有點交情,因此提前來找你商量解決辦法,也算是給你提個醒。畢竟要是讓那兩個脾氣火爆的家夥來大鬧一場,對大家都不好。”卓文斌輕撫胡須緩緩的說道。


    “多謝卓老。”


    “別急著謝我,蕭大小姐,這件事你打算怎麽解決?”


    蕭向雪深吸一口氣,她目光平靜的看著卓文斌,輕聲說道:“卓老,實不相瞞,最近蕭家的狀況實在不容樂觀。前有醉仙樓被砸,後有濟民藥鋪聲譽被被毀,每一項都對蕭家是致命的打擊。而這些事件的背後,仿佛有一雙手,正在慢慢勒緊蕭家的喉嚨。”


    卓文斌若有所思的看著蕭向雪,等待著她繼續說下去。


    “從皇室供貨開始,他們就露出了獠牙,一個晚上就將市場上所有的貨物全部清光,讓蕭家落下一個欺瞞皇室的罪責,卓老,有人想讓蕭家死啊。但是,在這危機關頭,有人拉了蕭家一把。正好一個牙人帶著貨物來到蕭家,將他手上的貨物賣給了我們,才能讓蕭家幸存下來。後來向雪想好好感謝一下這個牙人,但京師中卻怎麽也找不到他了。”


    “所以,蕭家絕對沒有做偷竊一事,還請卓老明鑒。”


    卓文斌低垂著眼簾,似乎是在思索什麽,半晌他抬起頭,淡淡的說道:“空口無憑。”


    “卓老...”蕭向雪焦急的說道,但還沒等她說完,就被卓文斌抬起的手製止了。


    “蕭大小姐,我能聽出你說的是真話,咱們合作這麽久,我對你的人品還是比較放心的,就連我的師傅都誇獎過你,近十年的合作也沒有任何差池....”


    “既然如此,那..”


    “唉。”卓文斌深深歎了一口氣,“還不明白嗎,蕭大小姐,是不是蕭家偷得已經不重要了。所有證據都指向蕭家,而你的辯解又如此蒼白無力,就算我覺得不是你幹的,但其他人呢,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是蕭家下的手,現在最重要的是你打算怎麽解決這件事!”


    蕭向雪聽完,緊緊抿住嘴唇,她嬌嫩的臉上露出極為不甘的神色。那雙桃花般的俏眼中,深藏著惱怒與自責,在短暫的憤恨後這些情緒最終全部化作深深的沉默,她默默地對卓文斌行了一個大禮,沉聲說道:


    “向雪.......會將藥材雙倍奉還卓老。”


    聽了蕭向雪的話,卓文斌微微點頭,他來蕭家就是為了聽這句話的。他是個醫者,更是個商人,不然也不會坐到藥行行首的位子。藥材被偷了不要緊,要緊的是能不能彌補損失,甚至能不能因禍得福,再賺一筆。


    你說到底是不是蕭家偷的,誰關心呢?


    卓文斌撫平了衣服上的一絲褶皺,露出釋然的表情說道:“既然如此,老夫就不再追究這件事了。不過在這件事徹底查清之前,我藥行隻能終止和蕭家的合作了。蕭大小姐,老夫這就告辭了。”


    說完,卓文斌轉身走出了主廳,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蕭家。


    “向雪,恭送卓老。”蕭向雪咬牙切齒的說道。


    待卓文斌的身影看不見了,她才抬起頭,恨恨的說道:“混賬東西,不過就是想趁機撈一筆,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小姐,接下來該怎麽辦。”香雲擔憂的說道。


    “唿~香雲你去一趟魚行和布行,告訴他們,我們現在沒有靈魚和布匹,但能給他們丟失的那批貨兩倍市場價的銀兩作為補償,這是底線,蕭家拿不出更多的錢來了,如果不接受,就魚死網破好了。還有,跟他們說藥行行首已經答應了。”


    “是,香雲領命。”香雲眼中閃過一絲精芒,她狡黠的眯起眼,匆匆離開了。


    蕭向雪臉色難看的走迴偏院,雖然這次賠償會讓蕭家大出血,但還不止傷筋動骨,然而最要命的是藥行終止了和蕭家合作,蕭家無法在京師進購足夠的藥材,也無法煉製丹藥,這相當於直接失去了市場競爭力,濟民藥鋪徹底成了一個空殼。


    估計魚行和布行那邊也是一樣,醉仙樓和錦繡莊也遭到同樣的打擊。蕭家的支柱產業在同一時間被驅逐出市場,背後那幫躍躍欲試的人肯定會第一時間占領市場,不給蕭家任何掙紮的機會。


    要解決目前的危機隻有兩個辦法,一個是重新和藥行他們建立,合作,另一個則是讓蕭家的產業完全轉型。第一個是不可能了,按照卓文斌的說法,他們不會和搖搖欲墜的蕭家綁在一條船上,以免殃及池魚。第二個雖然有機會,但更加困難,需要長時間的資金投入,可是蕭家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蕭向雪左思右想,對周遭環境渾然不覺,一頭撞在了走廊深處牆壁上。她腳下走的飛快,也沒有減速,因此這一下撞得極為結實,她隻覺眼前一黑,劇烈的疼痛傳來,旋即便捂著麻木的鼻子坐倒在地上。


    一股溫熱的液體附著在蕭向雪手上,她呆呆地低頭看去,是血。


    心中傳來一陣無力感,她忽然發現,無論自己怎麽掙紮,不管她多有氣勢,都無法逃出事先編織好的牢籠。之前的誓言仿佛玩笑,如同一個孩子任性的話語。


    說中了,都被太翁說中了。


    蕭向雪眼中湧出熱淚,她恐懼認識真實的自己。


    她縮在牆角中,將頭埋在雙腿間,嗚咽的大哭,所有下人都忐忑的站在周圍,不知道該說什麽。


    就在這時,碧光一閃,一隻溫暖的大手蓋在蕭向雪的腦袋上,碧青色靈力湧動,頓時治好了她鼻子上的傷口。


    抬起頭,眼前是江凡慵懶的笑臉。


    “先生,向雪....很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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