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內心的不安更是濃鬱起來,我不自覺地伸手覆上他的後背,我小心翼翼地問:“張競馳,你怎麽突然說這些?”


    可能是我多心了吧,張競馳很快鬆開我,他雙手扶著我的肩膀,他對我展露出明媚的笑容,他開玩笑的語氣:“我在網上看攻略,很多網友說,經常抒情,可以增進感情。”


    他笑得那麽讓我動容,我的疑慮隨即被打消,我伸手點了點他的頭:“以前就沒發現你那麽愛上網,現在天天什麽攻略什麽網友說。而且你知道嗎?你今天加我qq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別人惡搞我的。”


    張競馳的臉上忽然浮上了訕訕的神色,他說:“我這不是看到你拿著手機跟別的朋友聊qq嗎?我想跟你有些共同話題,省得你以後說有代溝,嫌棄我。”


    我覺得有些無語,我瞪了他一眼:“我怎麽可能嫌棄你?”


    張競馳抓了抓頭發,他振振有詞地說:“我這是防患於未然。”


    雖然有些無語,但是我愛死了他這種花式大秀他在乎我,我的心裏麵就跟突然被人塞了一斤糖果似的,要多甜有多甜。


    按捺住翻湧不斷的幸福感,我輕輕地推開他,我說:“不和你扯淡了,我去給你燉冰糖雪梨。”


    我說完作勢要站起來,卻又被張競馳一把拽迴到懷裏,他將我穩穩地禁錮住,他的吻一下子落在我的脖子上,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我的病隻有你能治。我們在沙發上試試。”


    我當然明白他什麽意思了,隨著他這句話,我渾身顫抖了一下,但是我卻執意推開他說:“不能鬧,咳嗽不能拖。”


    張競馳有些悶悶不樂地鬆手,他的表情略顯鬱悶:“這個也不能拖。”


    我的內心奔騰著萬千的草泥馬啊,我真想苦口婆心地說昨晚那樣今晚還那樣,咱們得注意身體啊,但我一迴想到自己昨晚還蠻配合的,終究我的臉皮還是薄的,我就不好意思開這個口了,於是我埋下頭說:“我先給你弄點藥,等下我們早點上床睡覺去。”


    哪怕我是那麽含蓄地迴應,張競馳還是秒懂了,他點了點頭,這才重新笑笑,愣是要去幫我削雪梨。


    他笨手笨腳的,而且我怕他削雪梨的時候會咳嗽,極度容易傷到他的手指,我愣是沒敢要他幫忙。


    我們迴來之後,張競馳已經讓人重新把對麵被他弄成廣場的房子裝修,所以我們還是住在對麵。


    在我燉雪梨的時候,張競馳說是去對麵的房子看看進度怎麽樣了,我沒作多想,讓他注意別踩著那些釘子什麽的,張競馳揣著手機就去了。


    沒多久張競馳迴來了,他說是有些工作上的事得處理一下,抱著筆記本就紮進了書房裏麵。


    他忙起來的時候,我也不想打擾他,怕打擾他之後,他得忙到很晚才能休息。


    於是,我等到東西燉好,端下來晾在餐桌上了,才走到書房那邊輕輕地開了一條門縫,我張了張嘴正要喊張競馳一聲,卻看到他拿著手機在講電話。


    我看他的表情,是讓我既陌生卻又感覺似曾相識更覺得心驚肉跳的陰冷,他就這樣對著話筒慢騰騰地說:“我不接受這樣的結果,你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不需要你給我說過程,我隻要結果!”


    他說完,就此撂了電話。


    似乎察覺到我站在門邊,張競馳很快抬起眼簾,他的臉上那些陰冷的神色隨即消耗殆盡,就好像從來沒有存在過一樣,他衝我燦若霓裳地笑笑,他很快站起來朝著我走過來,一副若無其事那樣將手覆在我的腰上麵,他自自然然地說:“有沒有少放點川貝,那個太苦了。”


    我知道我一點也不可愛了。


    可是我已經知道,可愛是生活裏麵頂頂靠不住的東西,如果我不問,那些對於張競馳的擔憂填充我的心,這些情緒會奪走我的快樂。


    於是我釘在原地,我慢騰騰地說:“張競馳,你有啥煩心事嗎?”


    張競馳覆在我腰上的手用力將我往他身上靠去,他淡淡地說:“沒有。”


    我伏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聲很平穩,可是他越是波瀾不驚我越是不安:“張競馳,我剛才聽到你講電話了,你剛才很兇。”


    用手緊緊地環住我,張競馳微微歎了一口氣:“嚇著你了?”


    我搖了搖頭,仰起臉來望著他,他的下巴青色的胡茬映入眼簾,他的表情依然是安靜的湖泊,我慢吞吞地說:“沒有,我隻是擔心你,怕你有什麽煩心事不敢告訴我。”


    張競馳依然禁錮著我,他好一陣之後才說:“怕影響你的心情。”


    我很快應:“我擔心你,更影響我的心情。”


    張競馳噢了一聲,他微微低下頭望著我,好一陣之後他說:“在福建處理事情的劉律師打電話過來,那個涉事醫生突然去公安機關自首了。後麵可能法院會因為她主動投案自首而酌情減刑。按照劉律師的專業判斷,可能量刑會在一年到兩年之間。”


    我一聽完全懵了。


    按照我的理解,那個庸醫一點醫德也沒有,在出事之前,紅姐幫我簽字之後還各種跳出來質疑紅姐的身份,不斷地拖延我去動手術的時間,而在出事之後毫無悔意地肆意捏造假單,還串通她的助手撒謊,在案發之後三年內她有無數的機會去投案,但是卻拖到了張競馳安排律師去搜證的現在,我敢確定她還是絲毫沒有任何的愧疚感,她完全是看著可能瞞不住了想爭取主動權,她這樣的人就該下地獄,就單單判一年兩年,真是太便宜她了!


    就算她把牢底坐穿,也換不迴我孩子的命!


    張競馳確實是說對了,這確實影響到我的心情了!


    我難以壓製自己激動的心情,我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不行,我要馬上迴去福建,我要去找當年那些護士,我去想辦法讓她們幫忙作證,我要讓那個壞女人把牢底坐穿!”


    張競馳好聲好氣地哄著我說:“橙子,你先別著急,這件事情交給我處理,我會讓那個涉事的庸醫有多久坐多久的牢,而那些犯下包庇罪的醫院的管理人員,我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我可能是太激動了,我絲毫沒有將張競馳眼神裏麵那稍縱即逝的些少閃爍放在心裏,我隻當他是自責影響到我的心情了,在他的安撫下我總算是慢慢冷靜下來。


    想著急也急不來,最終我隻得按捺住自己翻湧的情緒,拉著張競馳去到餐桌邊,盯梢般看著他把那一碗甜苦交集的川貝雪梨吃了下去。


    我洗完澡出來,張競馳拿了條毛巾接著去了。


    我靠著床頭半躺在床上,實在煩悶到不行,我就登陸了微信,想著找一下今天剛剛加上的羅米慧吐槽幾句。


    我的手機網絡不好,點上去好一陣,都毫無反應。


    正當我更鬱悶想要把手機丟下的時候,我的手機接連響了幾聲。


    我點開掃了一眼。


    原來是陳亮給我發來了信息。


    上午的時候,我確實按照羅米慧說的那樣,往他微信裏麵發了一條告知他我已經結婚了的消息。


    而現在他挺言簡意賅地迴複我了。


    很平淡的語氣,他說:“小橙子,祝你新婚快樂。謝謝你還把我當朋友,後麵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


    我實在不知道再怎麽聊下去,於是我什麽也不迴,而是找到了羅米慧的號,給她發了個表情過去。


    我的信息剛剛發過去沒多久,羅米慧隨即迴複了一串qq過來,她說:“這個是邱佳玲的以前用過的qq號。她現在的新號上麵可真是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像個白蓮花事的,但是這個號裏麵,她空間沒設置任何權限,你用個小號進去翻翻,保證你大開眼界。”


    我簡直覺得羅米慧神了。


    想想我今天一迴去就拉攏羅米慧,是多麽明智的選擇,畢竟人多好辦事,更何況是多了一個那麽聰明的人!


    拿著手機,我飛快地打了一行字過去:“你好神奇,連她以前用的號都翻出來了。”


    那頭沉寂了一陣,羅米慧迴複了過去,她說:“不是我找到的,是陳亮幫的忙。”


    我握著手機愣在那裏,羅米慧很快又發來:“你慢慢找,我睡了,肚子裏麵的娃娃催我說他困了,掰掰。”


    我一直盯著手機屏幕看,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張競馳走了進來,他爬上床湊到我旁邊,低聲說:“你在發什麽呆呢?”


    我下意識地將手機的屏幕朝下蓋在床上,我若無其事地說:“沒什麽事,就是今天有點累了。”


    張競馳噢了一聲,他徑直抱我,將我平放在床上,他很快拉過被子給我蓋住,他又拿過空調的遙控器調了個睡眠模式,然後他關了燈,挨著我躺下來,他的手覆過來摟住我說:“累了就早點睡吧。”


    我忽然想起幾個小時之前答應過張競馳的事,雖然我確實沒啥心情了,但為了考慮張競馳的感受,我還是轉身過去與他麵對麵,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我小聲地說:“就睡覺了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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