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張了張嘴正要迴話,徐誌勇又急急地說:“行了行了,你不用說!我晚一點自己看微信。”


    電話一下子被撂了。


    徐誌勇也不知道是今天被拉開了話匣子還是怎麽的,他跟我說了那麽多,多到我應接不暇,我的腦仁忽然有些痛,情緒也有些複雜,最終我打算先收起手機,拉不拉黑以後再說吧。


    於是,我不再多想,閉目養神起來。


    等我迴到福建,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紅姐擔心我一個人太晚了打的不安全,她開著我的小奇瑞就奔過來接我了。


    迴到家裏,我不知道張競馳是不是睡了,我沒給他打電話,而是飛了個短信過去說:“那誰,我到家了,你早點睡,我先去洗澡了。”


    然後我就去洗澡了。


    等我出來,才發現張競馳給我打了十幾個電話。


    我趕緊的給他迴撥了過去。


    看來他心情不錯嘛,電話一接通,他就哈哈笑了一下才問:“橙子,你猜猜我現在在哪裏?”


    幼稚!


    我在心裏麵吐槽了一句,然後我很快說:“猜你大爺的猜,愛說不說。”


    這種翻身農奴作主的感覺,還是挺痛快的。要換做以前,臣妾是打死也不敢這樣跟他說話的,現在倒是好了,本大爺誰也不供著,他要不爽,我就把他給甩了哈哈!


    而很明顯,張競馳沒有絲毫的不爽,他反而興致不減地衝我說:“我打算給你表演一個大變活人的魔術,你覺得怎麽樣?”


    我有些乏了,想著明天哪怕是星期日,也得早起迴去工廠抓緊時間整理一下客戶資料,於是我沒做多想,我說:“不覺得怎麽樣,我想睡覺了,你也早點睡啊。”


    張競馳急了,他也不賣關子了,他說:“我在你家樓下。”


    我懵了:“你現在在福建?”


    張競馳的語氣無比歡快,他說:“對啊,在你家樓下,我上去坐一會,怎麽樣。”


    我想了想,我說:“別廢話浪費電話費了,上來吧。”


    沒幾分鍾,張競馳就氣踹籲籲地站在門口了,我拉開門把他請進來,然後還是拿著毛巾擦著有些濕潤的發梢。


    張競馳把門帶上,還順便反鎖了,看他的意思,今晚還不想走了。


    我想著他不走也行,我家裏的小沙發他要能湊合,那他就湊合吧。


    我租的是比較小的單間,突然多了個人,瞬間感覺更擠了。


    我坐會到沙發上繼續擦頭發,還不忘問張競馳:“你怎麽來福建了?”


    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張競馳很快迴答說:“坐飛機來的。”


    我白了他一眼:“我管你坐飛機來還是坐牛車來的,我是問你幹嘛跟著跑來了?”


    張競馳沒搭我的話,他不斷地四處張望,越望眉頭越是緊皺,他冷不丁跳躍地說:“你這幾年一直住在這裏嗎?”


    這裏小是小了點,環境是差了點,但是租金便宜,房東也老實,哪怕對麵的商品樓起了一棟又一棟的,這裏也從來不大幅度漲租金,而且還有中國好鄰居紅姐作伴,我沒有搬的理由。


    我嗯了一聲,然後說:“住習慣了,一直沒搬。”


    我最後一個字還沒完完整整地說完,張競馳隨即一把將我拽進懷裏緊緊擁住,他的臉貼著我的臉,經過了長達十幾分鍾相擁無言之後,張競馳緩緩開口說:“困了嗎?”


    我點了點頭。


    他很快站起來,一個彎腰下來將我橫腰抱起來,其實不過是兩步路而已,他說:“我抱你去睡覺。”


    他很快把我放在那張小小的床上,他拉過單薄的被單給我蓋上,他說:“等你睡著了,我再走。”


    我撩了一下有些亂的頭發,我側過身來對著他問:“你晚上住哪裏?”


    張競馳輕車熟路地幫我整了整被子的一角,他淡淡地說:“我有住的地方,別擔心。”


    我繼續望他:“那是住在哪裏嘛?”


    張競馳冷不丁指了指窗外,他說:“喏,我住在那邊。”


    我鬱悶了,我們對麵那邊是商品房啊,好像是隻賣不租的呀!


    似乎一下子看透了我的心思,張競馳嘿嘿一笑說:“嗯,我在那裏買了個小房子。”


    臥槽!


    他的語氣輕描淡寫得好像是,買了一顆大白菜似的!


    我簡直鬱悶到肝痛啊!


    想想他十幾個小時之前還說結婚之後讓我管錢,我那時候還覺得誰管不都一樣嘛,現在想想,還真不能讓他拿著錢,不然按照他這種花錢的方式,沒多久我感覺我就得跟著去睡天橋了!


    實在是鬱悶得無以複加,我問:“你又不在福建定居,你在這裏買房做什麽?”


    張競馳的手忽然覆上來,他拍了一下我的臉說:“你那麽倔,我怎麽知道要追多久你才能答應我啊,想著也是持久戰了,我總不能天天住酒店。所以就買一個住一下。”


    我簡直鬱悶到正個人都不好了:“買一個住一下?張競馳,你這樣花錢,後麵會不會咱們得吃饅頭配開水,還要整個涼席去天橋上麵找個位置啊?”


    他咧開嘴笑了,他用手指彈了一下我的腦袋,他說:“說什麽傻話呢,我能花的前提是我能掙。而且就算後麵咱們真窮成這樣,我寧願自己餓著,也不會讓你餓著的。”


    我把他的手挪開,我說:“瞎貧嘴。你迴去睡覺吧,晚了。”


    張競馳卻執意拉了我家裏唯一的一條板凳過來,他說:“不,等你睡著了再走。你要真想讓我早點迴去睡,那你就趕緊的閉上眼睛睡覺。”


    我還為他買了一套房子的事鬧心,想了想我說:“額,那個後麵我們迴去深圳了,那個房子怎麽處理?”


    張競馳又伸手過來幫我理了理頭發,他說:“如果你想留著,偶爾過來這邊玩玩可以住也行,那我換別的方式酬謝一下紅姐,如果你不想留著,那我就把它送給紅姐吧。她是真的對你好,幫我照顧你那麽多,我感激她,我除了幾個錢,別的沒有,隻能用那麽俗的方法。”


    我當然感激紅姐,但是我覺得張競馳動不動就要揮擲給她一套房子,那麽土豪的做法,會不會把她給嚇傻了?


    似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張競馳繼續說:“那是個小戶型,隻有五十多平,值不了多少錢。這個由我來跟紅姐說,她會收的。好了,你別糾結這事了,快睡吧。”


    這段時間留在深圳照看張競馳,我幾乎是沒個好覺可睡,又坐了那麽久的車搖搖晃晃的,我確實是困乏到了極點,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可是這一覺我並沒有睡得多安穩,不斷有斷斷續續的可怕夢境入侵,我最終嚇得半醒了過來。


    有些迷迷糊糊地想要轉個身,卻一下子發現我的手被緊緊地握住,我努力睜開眼睛看了看,等我適應了那些黑暗,我看到張競馳伏在床邊上,他的臉側著朝外,他的手握著我的手,睡得正香。


    原來他沒走。


    我確實不忍鬧醒他,但是我更不忍他坐在板凳上麵湊合一晚,於是我輕輕碰了他一下,叫了他名字。


    他很快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他有些模模糊糊地說:“橙子,你怎麽醒了?是我打鼻鼾吵到你了?”


    我摸索著手機看了一下,才淩晨三點,我想著他現在走迴去我也不放心,於是我拉開床頭燈說:“你到床上來睡吧。”


    剛才還迷迷糊糊的人瞬間來了精神,張競馳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起來,他挺一本正經地說:“我知道,你這是引我犯罪。我是有組織有紀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肯定是經得起考驗的,我是不會接受誘惑的,我是不會跟你做什麽的!”


    我簡直被他的胡掰弄得很無語,我瞪了他一眼:“你的思想怎麽那麽齷齪啊?沒說要做別的,就是看你坐小板凳上麵睡,怕你明天手腳麻痹!為你好你還囉囉嗦嗦的話多!”


    他還真是沒骨氣,就是專門討罵的,被我一罵,他還嬉皮笑臉的,他很快腆著臉磨蹭著爬到床上,他一下子挨著我躺下來,他說:“我就知道你對我好。”


    真是受不了他了!


    怎麽越來越會丟糖衣炮彈了!


    我在心裏麵甜蜜地吐槽了一句,然後又順手關了燈。


    張競馳的手忽然覆過來,他繼續說:“我就抱著你躺一會,我保證在咱們扯證之前,都對你規規矩矩的。”


    在我曆經生活的更迭之後,在我見識過太多淺薄的男人之後,我總算明白了張競馳這不是矯情,他隻是用行動在告訴我,我李橙,我這個淺薄的女子,確實是他的珍寶,他願意把我捧著,他不會再想著把我給摔了。


    我把手攀上他的胳膊,最終沉寂安睡。


    這大概是我這四年來第一次睡得那麽安穩,被鬧鍾鬧醒的時候,我還有些意猶未盡。


    可是,我還是得趕緊的起來,迴去工廠幹活。


    接下來的好幾天,我一直跟紅姐湊在一起東奔西跑,不斷地去拜訪客戶,所有離別的傷感,我以為都要被那麽忙碌的交接給衝淡了。


    等到跑完最後一家客戶,跟紅姐吃了散夥飯,我辦完了離職手續,就要離開公司的時候,之前對我不冷不熱的同事或者是看在張競馳的麵子上,不斷地跟我說以後有空常來。


    而平時對我親如家人的紅姐,卻一言不發。


    等到中午下班鈴響了,那些同事散去,紅姐忽然緊緊握住我的手,她卻是對張競馳說:“張總,我這時候就先不以供應商的身份跟你說了,我是以李橙她姐的身份跟你說,她吃了很多苦頭,你後麵得對她好一點,你要對她對她一條心,不然我就把她喊迴來,給她介紹別的好男人。你別以為她跟過你就沒別的優秀男人喜歡了,她是個好女人,她比你還有市場。至於你說的那個房子,我幫你照料著,哪天你們過來,也好有個落腳的地方。我從小沒姐妹,我是真把李橙當我妹妹了,我對家裏人,不需要被用那麽厚重的方式來感激。”


    要是別人說什麽給我介紹男人,估計張競馳掛不住了,但是這一刻他卻像個孫子似的不斷地點頭,他大概也理解了紅姐的脾性,他沒再提房子的事,他還是那樣恭恭敬敬地說:“紅姐,你放心,我會的。”


    我張了張嘴想要說話,紅姐已經推搡著我說:“行了,反正後麵有機會見麵的,妹子你別整得跟生離死別似的,你們走吧。”


    電梯門要關上的時候,我發現紅姐的眼眶徹底紅了。


    我沒想到自己還能那麽矯情,但我的眼淚瞬間奔騰而下,我說:“張競馳,除了鄰居和上司的身份,紅姐就跟我家裏人一樣,這四年我們基本什麽事都在一起商量,我現在總覺得我為了你把自己的家裏人拋棄了。”


    張競馳的手忙不迭地幫我擦眼淚,他另外一隻手隨即從我的腰間穿過去,他很快將我穩穩摟住,他說:“我知道。別哭啊,以後我多些來發富出差,還會帶上你的,福建離深圳又不遠,坐飛機很快的。”


    就這樣,我當初因為和張競馳鬧,太過失意被徐誌勇擺布,割舍下深圳的所有來到的福建,而時隔四年之後,我又因為期待著與張競馳的新生活,哪怕帶著傷感,也割舍下在福建的所有,迴到了深圳。


    我以為,陽光萬丈的新生活真的要開始了,卻不料,原來哪怕是甜蜜得一塌糊塗,我也得承受接下來的一地雞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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