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第一次的時候我沒接,畢竟我真的沒啥心情跟他一起去吃飯。


    但是也不知道他啥時候變得那麽執拗了,我第一次不接他就打第二次,最終我還是接起來了。


    我當時就站在僑社汽車站門前,車水馬龍的路上不時傳來高低起伏的車開過發出的聲響。


    徐誌勇在電話裏麵,這應該是第一次他喊我的全名,他說:“李橙,一起吃個飯吧。”


    我想著好歹徐誌勇也是幫過我的,吃就吃吧,說起來我也確實欠著他一頓飯。


    於是我說:“好,在哪裏?”


    徐誌勇頓了頓,他說:“就在地王大廈這邊的星期八西餐廳吧,我先過去拿位置。”


    掛了電話之後,坐了公交車到了地王,就徑直朝著星期八去了。


    也不知道是深圳太小還是太巧,總之我往裏麵走的時候,大老遠就望見了張競馳,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他正側著臉望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四年之後,他的輪廓相對於之前,立體感更強了,不得不說,他依然是一個特別有魅力的男人,可是卻是一個被我痛恨著,而這一個月又無法擺脫的男人。


    我正在晃神,忽然看到前麵朝我揮了揮手,我一下子就看到徐誌勇,他就在隔著張競馳不遠的位置上麵坐著。


    我徑直走了過去。


    越過張競馳的時候,他大概感覺到了,他一下子擰過頭來看了看我,又往後轉看了看徐誌勇,最終他很是淡漠地收迴去目光。


    是的,淡漠。就像看一個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人一樣。


    我最終朝他示意了一下,然後安安靜靜地朝著徐誌勇走去。


    我坐到了對麵。


    徐誌勇隨即將餐牌遞過來。


    我看著價錢都挺貴的,最終我隻點了一個沙拉。


    徐誌勇倒是沒說什麽,他很快招來了服務員下了單,然後等到服務員走了,他擰正一下他手上的腕表,這才慢騰騰地說:“這幾年過得怎麽樣?”


    要說起這幾年過得怎麽樣,那真的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可是很明顯徐誌勇絕對不是我能跟他說三天三夜的人選。


    我端起麵前的茶水抿了一小口,然後我淡淡地說:“還行。”


    徐誌勇哦了一聲,他的手很快放到了身後去,沒幾秒時間,他冷不丁變出一束花遞過來,他的語氣是散淡的,他說:“深圳歡迎你。”


    是排得整整齊齊的香檳玫瑰,每一支似乎都是精挑細選,陪伴在那些香檳玫瑰旁邊的,是璀璨而炫目的滿天星。


    可是我卻不知道該不該接下來。


    氣氛有一些僵持,徐誌勇很快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說:“這是禮儀,一個歡迎故人的禮儀,無關其他,你拿著吧。”


    我這才伸手過去拿了過來。


    接過來之後,我隨手將花放在餐桌上,卻不小心的輕輕一瞥,就看到高琳慢騰騰地從大門朝著張競馳的位置走過去。


    跟之前很是幹練的打扮已經不太一樣,她現在的穿衣風格多了很多小女人的柔美,她走著的時候,一顰一笑似乎都很是璀璨,然後我看到張競馳站起來,幫她拉開了椅子。


    也就是那麽簡單的一個動作,卻徹徹底底地摧毀了我的快樂。


    原來張競馳和高琳,已經到了他會幫她拉開椅子的地步了?


    那麽邱佳玲呢?在四年前打敗我的邱佳玲呢?


    我內心的疑惑,就如同海上的飄萍一樣越積越多,最後被徐誌勇輕飄飄的一句話,給擾亂了。


    徐誌勇說:“看來這裏不是個適合咱們好好吃飯的地方,走吧,我們換個地。”


    他說完,隨即招來服務員,他掏了一遝錢丟在餐桌上,他一隻手抓起那束花,另外一隻手抓住我的手,拉著我就慢騰騰地走出了星期八。


    不得不說,要說徐誌勇有了什麽變化,那這個變化就是,他不會像以前那樣半死不活地拽著我,他哪怕是放在我手上的力道很重,但是他也會顧著不讓我陷入踉踉蹌蹌的狼狽境地。


    最終我們沒有再換一家吃飯的地方。


    徐誌勇冷不丁地提議說:“不然我們找個地隨便喝點啤酒敘敘舊?”


    雖然按照我們以前的交情,我們還沒有去到要敘舊的地步,但是我最終懶得提議再去找地吃飯什麽,我就說隨意。


    徐誌勇在路邊的商店買了一大袋子的啤酒和一堆的零食,最終我們走到了附近的荔枝公園,找了塊草地席地而坐。


    徐誌勇開了一罐啤酒,率先給我遞了過來。


    我沒太多矯情,拿著就猛灌了一口。


    徐誌勇也開了一罐啤酒,他也學著我那般猛灌了一口,好一陣之後他輕描淡寫地說:“李橙,我跟徐家,斷絕關係了。”


    現在的我,基本很少能有事情激起我內心的波瀾,但是不得不說,這一次我還是被徐誌勇那麽輕描淡寫地說出的這個駭人驚聞的消息驚嚇到了。


    我又猛灌了一口啤酒,我望著他疑惑地說:“哦?”


    徐誌勇很快將他手上的啤酒全部喝光了,他好一陣才輕笑了一聲說:“當一條狗久了,就想做迴人了。老是對著別人汪汪汪才能換來肉骨頭的生活,我過夠了。”


    又開了一罐啤酒,徐誌勇冷不丁又說:“你現在單身嗎?“


    我愣了一下。


    我已經沒有像以前那麽蠢了,我知道一個男人問一個女人單身不單身,隱含著很多別的東西。


    想了想,我張嘴就扯淡說:“我當然不是單身啦。我有男朋友,他在福建,我們估計今年年底會結婚,反正都見過家長了。”


    徐誌勇哦了一聲,他沒再作聲,他一個人喝了快七八罐的啤酒,最後他醉意朦朧地打電話叫了一個人過來接人。


    原本徐誌勇執意讓那個開車過來的小夥子兜我一段,但是我卻覺得自己很近可以走著迴去,最後他倒沒執拗,讓我走了。


    也不知道是一下子迴來深圳水土不服,還是因為我昨晚沒睡好,總之我還沒喝到上頭,就有些暈乎乎的,我就抱著徐誌勇給的那一小束花一路搖搖晃晃地迴到了西湖賓館。


    讓我意外萬分的是,張競馳居然把手抱在胸前站在門口。


    他一看到我上來了,他直接發號施令說:“開門。”


    我喝了點酒,一想到他給高琳拉椅子我就鬧心得很,我才不管他,我慢騰騰地找門卡,找了好一陣才翻出來,卻一個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張競馳很快蹲下身去撿起那個門卡,他飛快地刷開門,一把將我拽進去,他用腳勾著把門狠狠地摔上,然後他把卡插入到卡槽裏麵開了燈。


    我暈乎乎的被燈一照,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將我手上的花拿去隨意丟在地上,將我推倒在床上。


    他的唇隨即湊了過來,我聞到了濃濃的酒味。


    這些酒味不是我身上的,而是他也喝了酒。


    我的意識清晰了一些,我拚命地掙紮著妄圖想要坐起來,卻被他穩穩地禁錮在身下。


    我擰過頭去,我急起來直接吼他:“張競馳,你瘋了是不…?“


    我的話還沒說完,他的舌頭就順著遊弋進來,他一下子咬住了我的唇。


    我一個吃痛,越發的清醒,我不斷地撕打著他,可是他的手卻一下子遊走著伸出我的腰間摸了一下。


    這幾年做業務,在跟客戶應酬喝酒唱k的時候沒少被摸過,但是我從來沒有像這一刻感覺那麽屈辱,我狠狠地伸手去將張競馳的手摘出來,我另外一隻手手忙腳亂地將他的臉掰上去,我就這樣對他怒目而視:“張競馳,你他媽的到底想做什麽!“


    張競馳的手又遊弋了過來,他的嘴裏麵噴出濃濃的酒氣,他死死地盯著我,他的聲音很陰沉,他說:“我想做什麽你不知道嗎!你現在不是很會混嗎,你不是很會來事嗎,一個男人壓著一個女人,想要做什麽,你難道不知道嗎!”


    他說完,他隨即掙脫了我的手,他的唇不斷地落在我的脖子和臉頰上,我的腳胡亂地亂蹬著,我的身體不斷地挪來挪去,卻依然被他穩穩地禁錮在那裏。


    已經到了春天的尾聲,現在穿著的衣料已經很輕薄,張競馳的手一路掠過去,我的衣扣子被他抓開了兩顆,我隨即覺得身上一涼。


    他的手,差點就觸碰到了我那條傷疤。


    其實那一處的傷口早就好了,早就不痛了,但是他的手放在那裏,會提醒我記起很多事。


    我渾身一個激靈。


    我一下子加大掙紮的力道,一個彈起來,用自己的額頭狠狠地撞向了他。


    沒太提防我,被我這樣狠狠地撞擊,張競馳一個吃痛,他微微鬆開我,卻依然穩穩將我禁錮在身下,他似乎清醒了很多,他盯著我冷不丁地問:“你為什麽一迴來深圳就要跟徐誌勇去吃飯?”


    我見他沒有下一步動作,我淡定了,我很是輕描淡寫地反問:“為什麽我不能跟徐誌勇去吃飯呢?”


    張競馳的臉一下子冷了下去,他恨恨地說:“我看著不爽。行了吧。”


    嗬嗬嗬嗬,那你張競馳看不爽我吃飯,難道我就得餓死自己了不成!


    趁著他說話的空檔對禁錮我的力道鬆懈了不少,我一把狠狠地將他推開到一邊,我自顧自地給自己扣上扣子,我慢騰騰地說:“張總,我想我答應這一個月內對你隨傳隨到,卻沒有答應要陪你上床,如果你下一次再敢對我動手動腳,說不定我會把你給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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