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了才發現自己口誤了,我正要糾正過來,張競馳已經憋不住笑了。


    他笑意濃濃地將我一把拽起來擁入懷裏,好半天才止住笑,很不懷好意地說:“我真不知道自己的運氣有多好,才能遇到你這樣的活寶。我給你科普一下,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種藥能讓你吃了懷孕。但是我能,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就來幫你拉高懷孕率。”


    我已經被自己的想象力嚇得半死不活了,我一點也不經嚇,一聽他這樣說,我趕緊的一把推開他說:“你不幫我,我自己去。”


    但是我不過才挪了一步,張競馳一把將我拎迴去他身邊,他聳了聳肩,一下子提高聲音說:“去什麽去!不準去!吃什麽藥。傻!你以為那藥是維生素嗎,能亂吃的嗎!“


    我被他一兇,就跟一個被人瞬間紮破的氣球似的,我的底氣一下子變得不足,我的臉差點全部埋下來,我的聲音很低很低,我說:“我怕會懷孕。”


    張競馳習慣性地伸手出來敲了敲我的頭,他又是用另外一隻手支起我的下巴,他用那種我分辨不出是認真還是玩笑的語氣說:“李橙,不如你嫁給我吧?”


    這句話,更像是一個讓我措不及防的糖果炮彈,被張競馳親手塞進我的心裏麵點燃爆炸,我無暇去分清他這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的,但是我的內心已經被生生不息的甜蜜包裹住,似乎動一動,就能甜得發膩。


    但是我很快冷靜下來,我黯然了好一陣才說:“你媽媽不會同意你跟我結婚吧。”


    我說的倒是真話。


    在我跟張競馳住在一起這半年內,老巫婆偶爾會打給張競馳,哪怕張競馳接她電話總是迴避我,但是我也能聽到某一些他因為我而跟老巫婆說一些發脾氣的話。


    後來因為老巫婆不斷邀請一些她認為跟張競馳般配的女孩子參加他們的家庭聚餐,張競馳連每周他家裏固定的聚餐都不去了,我勸過他很多次,讓他別為了我跟家裏鬧得那麽僵。


    住在一起之後,一般而言張競馳在某些程度上很聽我的話。但是就在這事上他很執拗,他說他在感情問題上不想有任何妥協。更何況他覺得哪怕是被動相親,他也覺得對不起我,索性就不迴去了。


    估計也因為這樣,老巫婆把我恨得死去活來的,她壓根不可能同意我跟張競馳結婚。


    一想到這事,我就說不上的有心無力。


    但是張競馳卻不以為然地望著我說:“那是我應該去解決的事,你不用擔心。”


    說完這句話,他的手從我的下巴拿下來,他摸索找到了手機,當著我的麵撥打了一個電話。


    沒多久,他對著手機說:“羅米慧,我要去李橙家裏提親,這樣吧,她請一個星期的假,你跟徐誌勇這邊溝通一下,給他調一個助理上去暫時頂著。”


    不知道羅米慧那邊說了什麽,張競馳接著說:“反正我把話撂這裏了,是哥們的就幫我搞掂他。我掛了,我得出門去買東西孝敬丈母娘了。”


    我整個人僵在那裏,好一陣我才怯生生地說:“張競馳,我不能迴家。”


    我想了想又說:“就算是那一年我沒做錯什麽都好,但是那些鄰居看到我,還是會笑話我吧。那種被人指指點點的事情,我不想再去經曆了。那樣很讓人難受。”


    伸手過來撩起我散落的頭發勾在耳朵上,張競馳忽然一把將我攬入懷裏,他好一陣才說:“你怎麽那麽傻。人都是健忘的,說不定那些鄰居有別的新鮮事在談了。更何況你光明磊落的,你為什麽不能迴家?你這一次不僅僅要迴家,我還要你風風光光地迴家,我要讓那些曾經嘲笑過你指點過你的人,狠狠地羨慕你。”


    說我沒出息也好,說我沒心氣也好,我自打被家裏人趕到深圳之後,我從來沒有想過哪一天我混好了再風光迴家揚眉吐氣。


    我在沒有知道李大軍坐牢的真相之前,我隻有一個簡簡單單的願望,我不過是想能迴家一起貼對聯吃團年飯,僅此而已。可是這個簡單而又簡單的願望,總是被現實的銳角刺傷,我那時候知道自己不被歡迎,也從來不敢提出迴家。


    就連辦個通行證,我都是拿錢收買李大軍,讓他偷偷摸摸把戶口本給我偷出來。


    那個地方對於我而言,早就成了遙不可及迴不去的地方。


    所以,在他的懷裏麵思緒遊移了一陣,我才緩緩地說:“沒有這個必要吧。”


    但張競馳的手卻糾纏上來與我十指緊扣,他好一陣才說:“有天晚上,我還是習慣性那樣睡覺之前去看看有沒有踢被子,卻聽到你一直在說夢話,你把遂溪所有能叫得上名字的地方全說了一遍。我那時候就想著什麽時候找個借口跟你迴去遂溪一次。這下好了,我去你家提親,你就可以迴家看看了。”


    我愣了一下。


    自從搬到這邊來之後,我的睡眠好得很,我總是睡得很沉,我從來不知道在我睡著之後張競馳有來過。


    說不感動那特麽肯定是假的,但是我的感動不過是維持了十幾秒,就被張競馳接下來這番話給弄沒了。


    一下子換上很是嘚瑟的神色,他繼續說:“當然你還說了別的夢話。你說什麽張競馳你怎麽那麽完美和優秀,你讓我欲罷不能。我好愛你啊,你一輩子就隻愛你一個。你也真是的,這些肉麻的話你醒著的時候也可以告訴我的,為什麽非要在夢裏麵說?”


    我信以為真,臉一下子漲紅通紅,我的頭埋得更低,我好一陣才用蚊子一般的聲音說:“做夢的時候,誰不說瞎話啊,你還當真了。”


    我的話音剛落,張競馳忽然哈哈大笑,他伸手過來又是敲我的頭說:“傻乎乎的,我說什麽你都信。”


    我這才知道他丫丫的是在扯淡。


    我差點一個耳光子就過去了,但是他卻一下子跳下床說:“你在家休息,還是跟我一起去超市買東西?”


    我的腿有些發軟,但是卻不想一個人呆在家裏,就急急地說:“我要跟你一起去。”


    去到超市之後,我這才發現我跟著來就對了,不然像張競馳這樣買東西,我怕他會破產。


    反正他一到那裏,就直接跑去買煙買酒的地方,還專門挑貴的拿,一拿就是一大堆,我有點忍不住說他:“額,你別閉著眼睛亂買東西好嗎?“


    張競馳白了我一眼說:“我哪裏有閉著眼睛了啊?你沒看到我明亮而迷人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的嗎?“


    我急眼了說:“你傻逼啊,這樣亂花錢。”


    又白了我一眼,張競馳振振有詞地說:“這哪叫亂花錢啊,這叫促進經濟發展。好了,我有分寸的。我第一次去你家,我空著手去跟你家裏人大眼瞪小眼,你就高興了是不是。”


    他說完了又繼續往小推車上麵拿東西,我阻止不了他,隻能鬱悶地站在一邊。


    等到張競馳挑好東西去結賬,那個收銀員把東西刷完條形碼之後,她報出總額,我一聽他買了快兩萬的東西,整個人都有點不好了。


    但是張競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刷了卡,然後推著車子到了地下停車場,就巴拉著將那些煙酒什麽的全部放在車尾箱後麵。


    蓋下車後蓋箱之後,他的手忽然伸過來一把摟住我的腰,他忽然一下子變得很認真,他說:“說實在話,我從來沒有想過哪一天,我會像個走親戚的婦女一樣為了禮節買一大堆的東西。畢竟在此之前,我覺得能用錢搞掂的事就別太麻煩,這樣省事。但是我這次不想那麽省事,我想讓你家裏人知道,我重視你在乎你,我是你的後台你的靠山,你不是孤身一人,他們不能再欺負你。”


    我怔了怔,張競馳的手加重了力道,他繼續說:“走吧,我們先去吃飯,等下迴家簡單收拾一下行李,下午休息一下,我們晚上開夜車迴去,明天一大早,你就能到家了。”


    我的手攀附在張競馳的手臂上,好一陣我才溫順地嗯了一聲。


    迴到家裏,我去收拾行李,而張競馳則負責把陽台上我種的茉莉花全部澆上水,再把晾在外麵的衣服全部收拾迴來。


    等到我們忙完,已經是下午五點多。


    張競馳晚上要開車,我怕他到時候精神不足,就催促著他快去睡覺,他又在那裏瞎貧嘴說要我陪他睡他才睡,最後被我吐槽得生無可戀了,他這才一個人鬱鬱寡歡地跑去睡覺。


    而我則去拖地。


    等我拖完地,我閑得發慌,就又跑去將廚房也抹了一遍。


    正當我灰頭灰臉忙得正歡,門鈴忽然響了。


    自從我住在這邊之後,不管是平時還是周末,這裏都是門可羅雀,基本沒什麽人上來。


    現在門鈴一響,我先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又生怕這聲音把張競馳吵醒了。


    於是我胡亂洗了洗手,又急急蹬上了拖鞋,顧不上撩起自己額前散亂的頭發,就跑過去打開了門。


    在打開門看到來人之後,我的身體微微僵在那裏,好一陣不知道該作如何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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