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哚早想將徐氏的耳環贖迴來,隻是之前銀子太少,贖了耳環後就所剩無幾,萬一有急用時麻煩。


    現在一下子得了二百兩,第一時間跑來贖。


    再過十來天就要忙著春耕,趕緊將家分了,然後拿銀子去買田地,不錯過春耕。


    琪哚將覃得經喊了進來,看耳環可是徐氏之物,可不要被人糊弄。


    覃得經仔細看了看,點頭,“是你母親的,兩隻耳環上都刻有你母親的名字。”


    琪哚看了下耳環背麵,果然有‘明秀’二字,看來這耳環是特意為娘打製的,娘以前在家還是很受寵愛的嘛。


    “爹,您收好,迴去給娘,讓娘高興高興。”琪哚將耳環用帕子包好,遞給覃得經,輕笑著說。


    “噯,還是朵你考慮得周全。不過,要不是你點子多,你母親這耳環這輩子也休想贖迴去。”覃得經十分感慨的說。


    他垂頭看著手中的帕子,心潮起伏。


    要是沒有女兒想出這些掙錢的法子,自己依然身無分文,不說贖耳環,就算想給妻子買根絲錢也買不起。自己真是愧對妻女,枉為男人。


    他眼睛開始發澀,擔心被琪哚看出什麽,忙將帕子揣進懷裏貼身收好。


    琪哚眯眸笑了笑,和覃得經一起準備出門。


    忽然背後傳來冷冷的喝斥聲“呸,無用的窩窩廢!”


    陌生的聲音,琪哚不疑有它,坦然的往外走去。


    可覃得經的背影卻僵直了,麵色煞白,雙腿無法使力,站在原地不動。


    琪哚出了當鋪的門,才發現老爹沒跟著出來,忙扭頭瞧。見老爹這副模樣,大驚,趕緊跑進去“爹,您怎麽了?”


    覃得經搖搖頭,然後十分艱難的扭頭環顧,想找著什麽。


    琪哚也隨著他的視線四處瞅,可並沒見到什麽,更狐疑“爹,您在看什麽呀?”


    覃得經下意識捂了捂胸口的耳環,低聲道“沒事,我們走吧。”


    然後拉著琪哚,快步離開了當鋪。


    當鋪高高的木柵欄後麵,有雙飽含憤怒的眼睛,死死盯著覃得經的背影瞧。


    這雙眼睛屬於一位年近華甲的男人,銳利的眼神中不但有憤怒,甚至還帶著仇視。


    而眸底深處,則又是濃得化不開的痛苦。


    眼神十分複雜。


    覃得經的心情更複雜,一路上沉默不語,神色黯然,麵上還有著倦色。


    無論琪哚和他說什麽,他都一言不發,像忽然失了音。


    琪哚忽想起離開時背後那聲冷喝,貌似老爹的變化就是從那時開始的,難道那是罵老爹的?


    那人是誰,為什麽要罵老爹?


    心中疑竇叢生。


    “爹,方才當鋪中有您認識的人?”琪哚試探著問。


    覃得經雙唇死死的抿著,沒說話,但頭幾乎微不可見的點了下。


    “那人是誰呀?”琪哚忙又問。


    這次覃得經,再也不開口了。


    琪哚有些鬱悶的抿了唇,這樣吊人胃口是不厚道的。


    牛車進了縣城,琪哚又去買了兩盒點心,一小壇酒,然後讓覃得經將牛車趕去楓林堂。


    “朵,你是來看溫公子?”覃得經終於開了口,神色有了些許暖意。


    琪哚點頭,“沒錯,上次人家救了六郎,我們一直沒去感謝,今兒我見時辰還早,就來了。”


    “啊呀,你這孩子,也不早說。早知道,我在家裏抓幾隻雞,帶些雞蛋,給溫公子補補身體。”覃得經有些埋怨。


    “爹,家裏的雞和雞蛋,奶奶會讓您拿嗎?”琪哚不客氣的反問。


    覃得經麵色一訕,抓了抓腦袋,低聲道“不成的話,我們去別的地兒買幾隻也成。”


    琪哚擺擺手“爹,溫公子不是咱們鄉下人,不用那些,進去吧。”


    覃得經隻好點點頭,但心裏想著下次一定要送幾隻雞過來。


    琪哚和覃得經拎著點心、食盒、酒和竹筍,一起進了楓林堂。


    還沒等琪哚開口,有眼尖的小學徒認出了她來,忙殷勤的跑上前招唿“姑娘好。”


    “小哥好,請問溫公子在麽?”琪哚忙也笑著問。


    “溫師叔正在會友,姑娘請稍等,我去和師叔說一聲。”小學徒忙應道。


    琪哚笑著道謝,小學徒匆匆離去。


    葛楓林正在內室替人瞧病,未看見琪哚,不然也早出來打招唿。對上次琪哚救了溫修宜一事,他一直心存感激的。


    小學徒很快去而複返,身後一身白衣飄飄的俊公子正在溫修宜。


    看他輕快的步伐和紅潤的麵色,看來傷勢恢複得不錯。


    見到溫修宜出來,覃得經忙迎上前,感激的喚“溫恩公。”並彎了腰行禮。


    “大叔不用客氣。”溫修宜忙抬手,溫和出聲阻止。


    琪哚將手中的點心和食盒遞向溫修宜“溫公子,多謝上次救了我弟弟,這些東西聊表心意。”


    覃得經趕緊將酒和竹筍也拿了過來“溫恩公,竹筍是今兒早上才挖得,很新鮮。”


    溫修宜掃了眼東西,璀璨如星的眸子看向琪哚,唇角微揚,修長白皙的手指向食盒“那是什麽?”


    他對食盒中的東西有些好奇。


    “螺螄。”琪哚將點心遞向小學徒,然後掀開食盒的蓋子,一股誘人的香味頓時撲麵而來。


    “好香。”小學徒禁不住輕唿。


    溫修宜眸子更加燦亮,輕輕吸了下鼻子道“麻辣小螺螄?”


    既是問又是肯定。


    “溫公子好本事,還沒見到東西就猜到是什麽,不過正確來說,應該是香辣小螺螄,因這裏麵未放花椒,少了麻味。”琪哚笑。


    溫修宜輕輕笑了笑,對著華廳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大叔,姑娘裏麵請。”


    到現在,他都未提琪哚救命一事。


    不知是不是忘了。


    “不”覃得經忙擺手想拒絕,他想著將東西送給溫修宜,再說些道謝的話就走,不好再打擾。


    可琪哚搶著快速答“多謝溫公子。”然後就拎著東西向華廳走去。


    覃得經無奈,隻得向溫修宜歉意的笑笑,跟著向那邊走過去。


    到了華廳坐下,溫修宜早就吩咐了小學徒沏茶上點心。


    “溫公子,我弟弟按您開得藥方一直在吃藥,不知還要吃多久,可要帶他過來您幫忙瞧瞧?”琪哚說起了六郎的病情。


    溫修宜輕輕頷首“若有空,帶他來一趟也好。”


    “嗯嗯,多謝溫公子。”琪哚忙點頭道謝。


    覃得經更是連聲說謝,滿麵的感激之色。


    與溫修宜不太熟悉,說了幾句後,忽然就沒了話題,氣氛微微有些尷尬。


    要是平時,琪哚早就提出了告辭,可她有求於溫修宜,目的還未達到,就這樣走了又不甘心。可要直接說目的吧,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這事有些為難人。


    溫修宜似乎猜到琪哚的心思,輕抿一口茶,適時道“姑娘,上次我說得話是算數的。”


    “嘿嘿,真的麽?”琪哚笑得燦爛。


    “一言九鼎。”溫修宜鄭重點頭。


    “我就知道溫公子是重承諾的人,其實呢,我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隻是想求您幫那麽小小的一點兒忙。”琪哚笑著說。


    大約一刻鍾左右的功夫,琪哚和覃得經向溫修宜告辭,她麵帶笑容的出了華廳,心情無比愉快。


    這溫修宜真算是位守諾言的人,竟然一口答應了自己的要求,太好了,事情終於搞定。隻要徐氏和覃得經兩人同意,分家應該指日可待了吧。


    覃得經則沒有她那般開心,表情悶悶的。


    琪哚則不去管他,坐上午車,開心的喊“爹,咱們迴家嘍。”


    覃得經高高揚鞭擊打著牛背,牛車‘吱吱呀呀’的往譚家莊駛去。


    楓林堂內。


    溫修宜拿著小螺螄向後院的書房走去,麵上笑容如沐春風般,令人感到溫暖舒適,心情愉悅。


    推開書房的門,坐在書案前的一位藍袍男子抬頭,麵上笑容溫潤如玉,道“客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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