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朶半閉著雙眼側躺在床上,凝視著屋頂上那青色的瓦片,心思飄忽。


    屋頂的一些瓦片已經鬆動,露出縫隙,木製的房梁和椽子也因歲月的流逝而漸漸泛黑,看來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隔壁房間裏,有人刻意壓低的談話聲傳了過來。


    聲音雖小,但是覃朶卻聽得清清楚楚。


    “爸爸,你能再去跟媽媽說一次嗎?別逼我們把七朵送走好嗎?我……我真舍不得。如果再這樣逼下去,我擔心七朵可能連性命都會丟掉。”一個女人低聲抽噎著說道。


    “唉!”一個男人歎了口氣,說道,“我也舍不得,七朵是我們最小的女兒,雖然她無法言語,但我們一直都是最疼愛她的。隻是現在妻子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吃了不少藥,卻沒有好轉,她……她也許不會聽我們的勸說。”


    男人的聲音充滿了無奈,他在女兒和妻子之間左右為難。


    女人似乎有些憤怒,聲音提高了一些,“我不管,你作為父親,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還算是男人嗎?


    “明秀,你別生氣,我……我也在設法解決。我們再好好想想,不要著急。”男人趕緊用柔和的聲音安慰著。


    窗體頂端


    我能不著急嗎?七朵可是我血肉之軀,你不心疼,我心疼。如果七朵出了什麽意外,我也不會痛快活了。”婦人怒氣難平,啜泣聲更加響亮了。


    。唉,七朵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啊,我怎麽會不心疼呢?如果我不在乎,恐怕早就辜負了她們的親人了。我們繼續想辦法吧。”男人用低聲安撫著。


    婦人的哭聲稍微壓抑了一些,接下來是一段沉默。


    覃朶聽著男人和女人的談話,鼻子酸了起來,眼眶微紅,眼淚默默地從眼角滑落。


    。


    這裏是成朝三十五年,是一個曆史上從未存在的虛構時代。


    在前世,她生於農村,在繁華都市中毫無依靠,為了生存,她曾經從事過各種辛苦的工作。


    她一直努力,比別人付出更多的汗水和努力,最終成功地晉升為經理。


    她曾經感到無比的喜悅,她計劃著在晉升後賺更多的錢,買一套房子,把父母接過來和她一起生活,讓他們不再辛苦。


    然而,歡愉未終,就在這個想法萌生之際,她感覺自己腳下一空,仿佛掉進了一個沒有蓋子的井裏。


    還來不及唿救,她就失去了意識。


    當覃朶再次醒來,她已經躺在一張堅硬的床上,抬頭看見灰白色的帳篷頂,扭頭就能看到深藍色的瓦頂和黑色的梁木。


    她從覃朶變成了名叫覃琪哚的十一歲鄉村小女孩,曾經在山芋窖裏因缺氧而昏迷過。


    譚家在祖輩是地主,家境富裕,傳說中還有一位絕世美人嫂夫人,求婚者絡繹不絕,最終嫁給了江南宜城的韓家。


    為了嫂夫人的婚禮能瑰麗非凡,譚家傾盡所有,準備了十裏紅妝,轟動了整個地區。


    在譚家的家庭史中,這些記憶都深深地烙印在覃朶的心中。 譚家本以為姑太太進入侯府後,能夠扶持娘家,然而沒想到姑太太的公公卻陷入了紛爭,侯府在一夜之間淪為廢墟,譚家與姑太太的家失去了聯係。


    隨著譚家的衰敗,一代一代走到覃琪哚的爺爺譚秉貴,家中隻剩下了這座祖屋和區區五十畝薄田。


    爺爺和奶奶共育了五個兒子三個女兒,其中老四、老五和小女兒仍未婚,其他的已經組建了家庭,生了孫子孫女。


    方才對話的男人和女人就是覃得財與徐明秀。


    弟弟覃興奮,九歲,在譚家的兒孫中排行第六,自幼體弱多病,生來就很瘦弱。


    覃琪哚為什麽會躲進山芋窖,說來也是因為奶奶和二叔覃得貴之間的紛爭。


    奶奶肚子有些不舒服.吃了藥但效果甚微。


    情況好了一陣,又轉壞一陣,如此反複折磨,奶奶忍受著巨大的痛苦,終於不再相信醫生,轉而請自稱精通周易的二叔為她算卦。


    二叔算了一卦後,說是七朵的命運與奶奶不和,同時還會影響弟弟覃興奮。


    為了讓弟弟和奶奶平安無事,必須讓七朵離開家人,遠離百裏之遙,這樣她的命運就不會對家人產生影響。


    奶奶完全同意了這個建議,畢竟家裏孫子孫女多,少了一個也不在乎,隻要自己能夠康複就好。


    七朵無意間聽到了這個計劃,她非常害怕被送走,於是偷偷躲進了山芋窖,試圖躲過這一劫。


    然而,誰能想到最終卻失去了生命!


    迴想起前世和今生,覃朶感到非常委屈,她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心情仍然沉悶。


    在前世,她辛苦工作,想要迴報父母的養育之恩和培養之情,卻沒來得及,在這個花花世界中就這樣離開了。


    想象著父母白發送黑發,他們一定感到十分的傷心和難過。


    她對那個奪去她性命的窨井心懷深深的仇恨,對那偷走井蓋的小偷也感到憤怒,同時她也為自己的大意感到惱怒,如果當初小心一些,或許就能避免這樣的悲劇。


    唉!


    她深深地歎了口氣,仿佛將心底的煩惱都吐了出來。


    雖然曾經充滿了恨意和痛苦,但一切已經成為了不可改變的現實。剛穿越過來時,她甚至嚐試過撞牆來迴到原來的世界,可惜並未成功。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她隻能麵對眼前的現實。


    至少老天並沒有對她太刻薄,還給了她一次重活的機會,她隻希望弟弟妹妹們能夠好好照顧父母,讓他們早日走出失去女兒的陰影。


    她抬起左手,注視著掌心那個有著七片花瓣的梅花胎記,微微苦澀地笑了笑。


    令覃朶驚訝的是,她不僅穿越到了這個世界,還帶來了空間的力量,上天對待她確實不薄,她應該好好珍惜這一機緣!


    在前世,她一直擁有這個胎記,當時隻覺得它看起來好看,沒有其他的異樣。


    直到半年前,她在走路時被石頭絆倒,手掌撐地時流了點血。


    流血的位置正好是那朵梅花胎記,當時她並沒有太在意。


    傷口好了以後,覃朶不經意間開啟了空間,她自己無法進入那個空間,但她能看到那裏有一汪清澈的泉水。


    不僅如此,左手還隱藏著奇異的異能……


    突然敲門聲急促地響起,打斷了覃朶的迴憶,她專注地聽著外麵的動靜。


    “大哥、大嫂,開門啊!”門被人用力敲擊,男子焦急的唿喊聲傳了進來。


    屋內的覃得財夫婦心頭一跳,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然後覃得財去開門。


    “五弟,出了什麽事?”覃得財問著他的弟弟潭的優。


    “娘的病又犯了,疼得她在地上打滾,大哥,你快去看看吧。”潭的優上前緊拉著覃得財的手說道。


    覃得財皺起了眉頭,“好。”


    徐氏的心情也緊繃了起來,她看著覃得財的背影,一臉的愁容,隨後進了內室,看望了覃琪哚。


    覃琪哚連忙閉上了眼睛,裝作正在睡覺。徐氏溫柔地撫摸了摸她的臉,輕聲歎了口氣,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為她整理了被子,然後推門走了出去。


    徐氏擔心其他人會再次提起送走七朵的事情,怕覃得財一個人難以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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