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工作的時候,小劉神色凝重一臉擔憂地說:“我怎麽感覺今天有點不對勁兒?”


    張恆譏笑道:“切,少來了,你以為你是泥菩薩啊?風雲際會驚天變,一遇風雲便化龍啊?嗬嗬”。


    小劉沒有爭辯而是認真地重複:“真的有點不對勁兒!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就像小範上次預料的那樣,很快將會有大事發生的!”


    我們也是被他的言語弄得疑神疑鬼,難道我們這些人真的有第六感,大家都在壓抑的氣氛中等待著將要發生的事情,等待著小劉口中所說的大事。


    緊接著公司的小許在南區打來電話給小劉說他不想幹了,想辭職,我終於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我也有了一種預感,我覺得小許在這個關節眼上離開會殃及我們,至少會把小劉或者張恆調到公司,因為他們學的是一個專業,那樣北區就隻剩下我和另外一個不是很熟悉的同學,但是出乎大家的意料,等待我們的竟然是這般結果。


    果然官方也有了消息,吃中午飯的時候,我們接到公司人事部小王的電話讓我們下午迴公司開會,我覺得這個會開得可真是詭異,隱隱約約覺得有點事情要發生。中午飯我們吃得忐忑不安,我們大家都在猜測會開什麽會?


    有的說可能要發工資了,這樣說的也是有道理的,畢竟我們都上班一個月零兩天了還沒有見到過銀子,工資也該有一千多了吧?也有的說和小許的辭職有關,我覺得應該是把我們剩下的人員重新分配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小許的離開會打亂我們的培訓計劃。


    吃過飯我們幾個騎車過去迴公司,小劉的筆記本落在了學校,為了開會時做個記錄他還專門跑到山腳小賣部裏買了個筆記本和水筆準備做會議記錄。


    可是這個筆記本的命運就和我們大多數人的筆記本一樣根本沒有記任何東西就靜靜地躺在了寢室某個角落,等安靜的灰塵慢慢爬滿整個頁麵,那天的情況是這樣的。


    我們幾個人馬不停蹄的朝公司奔去,路過周山森林公園的時候看了下表才一點多點,離下午上班的時間還差一個多小時,我們就把車子停在了路邊山腳下,小劉想解決一下自己的內存,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開始拉屎,我和張恆卻沿著羊腸小道登上了周山山頂,坐在了亭子的欄杆上稍微休息了下,當時正值春天,從周上山頂放眼望去,一片春意盎然的景色。


    安靜的洛水在遠處平靜地流著,向東望去可以一覽洛城的全貌,現在的洛城已經到處高樓林立,有幾個高地竟然直入雲霄,我們頓時心曠神怡,我們苦於不會吟詩作對,不會唱歌,隻有學上次那樣掏出自己的小弟弟對著洛城暢快地潑起水來,看著我們的液體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我們爽的哇哇大叫了起來。


    玩了一會兒就開始迴公司。


    等我們離開的時候才發現找不到小劉了,我們扯著嗓子喊他的名字就是沒有人迴答,我們覺得不對勁,不會是這小子不小心滾到山下了吧?


    然後開始到處找他,最後在一個非常隱蔽的樹後麵發現了他,他還蹲在那裏,我們才放下心來,然後他可憐兮兮地問張恆:“你怎麽手機怎麽一直無法接通?我打你電話不下20次!”


    張恆說:“沒有啊,我也不知道,難道這裏信號不好啊?你找我幹什麽啊?你拉屎時間可真夠時間長的,你怎麽還不起來啊?”


    小劉尷尬地對我們說:“你們兩個誰帶著紙啊?我他媽沒紙,看了看周圍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擦屁股的!”


    我和張恆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我們渾身上下都摸遍了都摸不到一片紙,隻有無奈地搖搖頭,小劉失望地歎了口氣,開始在周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東西代替紙。


    忽然張恆眼睛冒火地說:“有了,有了”然後就跑了幾步拾起來一個比較光滑的樹枝跑迴來興衝衝地遞給小劉說:“給,用吧!”


    小劉拿在手中用懷疑的目光盯著張恆說:“我靠,這是什麽啊?他媽的怎麽用啊?你想讓我肛裂啊?”


    張恆說:“那我就愛莫能助了,這荒山野嶺的連個土坷垃都找不到,你說我能怎麽辦啊?”然後又自顧自地提出了一個十分有建設性的課題:“你們說古代的人沒有手紙的時候他們是用什麽擦屁股的啊?”


    我舉手道:“老師老師這個問題我知道,他們用竹板,一頭削平,上完大大後就用來刮一下,用完了就洗幹淨,平常都會帶在身上的,聽說那些出遠門的就把它放在一個小袋子裏,隨身攜帶,哈哈”。


    張恆笑道:“我靠,我野外生存能力也太強了吧,這些知識我都知道,我他媽真是天才”然後轉頭對小劉說,你就返璞歸真一下吧,想想人家古代人多不容易啊,用一次也不會死,這不是非常時期嗎?迴去再好好洗一下了!


    小劉臉色難看地說:“人家再怎麽說也是削平啊,你這個樹枝我靠,上麵還帶著小刺呢,去找個刀給我削平一下!”


    我和張恆都笑得前俯後仰,其實我們也隻是開個玩笑,沒想到小劉信以為真,不過到了這個時候真的是沒有辦法了,誰讓他是先斬後奏不考慮後果。嗬嗬,活該!


    正在我們笑得直不起腰來的時候,小劉說:“有了,我他媽太有才了,張恆你去把我自行車車簍裏的那個筆記本拿來,我就沒想起來啊?我真是太笨了!”


    張恆就跑到山腳下拿來那個筆記本,這個筆記本也算是雪中送炭啊,真是死得其所,誰知道小劉還買了一個比較硬的紙張質量比較好的筆記本,不禁後悔起來:“要知道還不如買那個兩塊半的筆記本呢,紙張也軟和點,這個也太他媽太硬了吧!”他把那紙在手裏用力搓了幾下終於解決了問題,但是由於蹲的時間太長竟然站都站不起來了,在我們的攙扶下才立了起來。


    迴到公司,我們先去車間看了下,久違熟悉的畫麵,久違的王姐,付工還有鄧師傅。


    鄧師傅鬱悶得不行:“那個小許辭職走人,辦完了辭職手續也不來車間看下我這師傅,你走了你打個招唿總可以吧?不聲不響地就走了,公司對你好不好咱先不說,最起碼師傅可是對你不錯啊。


    你那樣一走了之就跟師傅在這兒虐待你似的,平常這孩子也看著做事挺認真實在的啊,讓他幫個小忙也是屁顛屁顛的挺樂意啊,沒看出來啊,這孩子還真是怪了!”鄧師傅像個老太婆一樣一個人嘮叨開了。


    我附和道:“是啊,平常他沒有一點要走的跡象啊,竟然一下炒了公司的魷魚,真是有個性啊!”


    鄧師傅又接著說:“讓你們來開會可能是要重新分配人員,可能要把小剛那小子給我了,唉,為什麽我看好的徒弟卻走了呢?沒有看好的卻留了下來,就那個小剛人笨著呢,呆頭呆腦的,讓他拿個東西半天找不到,嗬嗬,真是,我幹了這麽長時間都沒見過那麽笨的人啊!”


    鄧師傅的猜測和我的猜想不謀而合,可是我們猜對了故事的開端,卻沒有猜對故事的結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我們都沒有預料到。


    我們幾個正在扯淡的時候胡主任走到車間悄悄地拉住我麵色很深沉地說:“待會上班了可能要去開會,這次培訓到此為止了,你們這些實習的學生可以先迴學校了,開完會你先不要走,留下來我們再單獨談談,當然這也是董事長的意思,你也不要去管別人了!”


    我木訥的接受著這一切,我腦子瞬間死機這時候還沒有反應過來,我不知道胡主任在講什麽,我不知道胡主任的這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是我從他那陰沉的臉色可以看出來似乎將要有大事要發生,這就是小劉的預料嗎?難道我們幾個人都有未卜先知的超能力?我們可以提前意識到這即將到來的一切,可是我們卻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些,難道這些都是天數?


    其他的幾個人還在車間和師父們談笑風生,他們都沒有意識到即將發生的一切事情對我們影響有多大?


    而這個真相隻有我一個人知道,我一個人知道了這麽一個秘密也不能和大家分享,我腦袋裏很是混亂,小劉再怎麽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恐怕也沒有預料到這件事。


    讓他們現在再開心一會吧!真不知道一會兒之後會發生什麽事情。如果他們過一會兒知道了這個真相會有怎麽樣的反應?我不忍打破這種開心的局麵,我也不敢告訴他們即將發生的事情,那樣對他們太殘忍了。


    2:30 我們又一次坐到三樓那個經常開會的會議室,董事長鐵青的臉坐在主席台上,胡主任和人事部的那小丫頭也在,在這種壓抑的氣氛下我們每個人都繃緊了神經,小許也氣喘籲籲地從學校趕過來,董事長沒有抬頭看他,小許也是一點不把自己當外人,拉了一把椅子就坐了下來。


    董事長不屑地看了一眼小許,小許也是不卑不亢,身子挺得很直,眼睛也是像能噴出火似的盯著董事長,眼神就是刀鋒,刀鋒相見,像是在戰場上兩個殺紅了眼的戰士,惡狠狠地盯著對方,都不說一句話。


    董事長失去了平常那種意氣風發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的氣勢,而是無比憔悴無比無力地說:“這次召集大家來是宣布一個不好的消息,咱們這次的培訓就到此結束了!”


    這話一出,底下一片嘩然,我是事先就知道這件事的所以對我來說不算是太意外,所以我的反應並不是太大,他們幾個不顧董事長在場就當成各自為政熱烈地討論起來。


    董事長又接著說:“現在很多企業都不願意接受應屆畢業生,現在我也終於理解了,現在剛畢業的大學生都不穩定,沒工作幾天就想跳槽,你們大家也許都注意到了,我們公司對這次培訓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財力物力,但是小許同學一辭職讓我猶豫了,讓我醒悟了,我感覺我對你們投入的感情太多了。


    你們一旦找到更好的工作就會不計後果地辭職,就像小許同學,能耐啊,還要和我對簿公堂,嗬嗬,所以我宣布這次培訓就到此為止了,你們都先迴學校吧,如果畢業之後還想過來工作也可以再過來,當然這期間你們也可以在另找工作,我這廟太小容不下你們這些大和尚”董事長的臉色愈發地看,我從來沒有見過他生這麽大的氣,最後臉上烏雲密布,我可以隱隱看得見他的心也在隱隱作痛。


    此言一出,舉國震驚,隻有我有了心理準備,眼睛卻是寵辱不驚一臉誠意地盯著董事長深沉的眼睛,這種眼神也許他會懂,其他的人卻是麵色一下子變得極度的憤怒,要不是董事長還坐在台上想必都會像火山一樣爆發。董事長也不想再多說什麽,一席話之後就退出了會議室,隻留了一句:“大家請自便!”


    胡主任又交代了一下後事,待會去會計那結算一下你們這個月的工資也就可以迴去了。


    我們魚貫而出走出會議室,正好會計師去銀行取錢了,我們就先去外邊等,正要走,忽然見胡主任悄悄地給我擺手示意我留步。


    我走進他的辦公室,他客氣地讓我坐下來笑眯眯地對我說:“周宇,你和他們不一樣,董事長非常的看好你,非常的器重你,我們廠也確實需要你這方麵的人才,所以你先迴學校休息幾天,什麽時候想迴來上班了,我們隨時歡迎,當然這些都是董事長的意思,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留下來我們也不勉強你,你迴去好好想一下吧!”


    我內心驚濤駭浪的走出辦公室,走向車間,他們幾個正在討論這件事情,車間工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兒聚攏過來,消息一出,真是舉廠震驚。


    和我們朝夕相處的工人也開始打抱不平:“罷工,不幹了,這什麽人這是?總是可口人的工資,還好端端的就辭人!”


    最氣憤的還是數小劉,他義憤填膺地罵道:靠,這老板什麽人啊這是?一個人辭職要走你就把我們都辭了?為什麽啊?憑什麽啊?又不是我們哪裏做的不夠好,如果真的是我們哪裏做的不夠好,你可以給我們提出來啊,我們可以改啊,僅僅是因為覺得對我們付出的太多了怕我們不幹了?這理由充分嗎?我們難道對你付出的就少了嗎?為了這個公司我們放棄了其他公司的麵試,現在忽然就不要我們了,把我們當成了什麽?


    王姐也是沉默不語,然後一臉心疼地說:“老板這次做得也太離譜了點,這對你們孩子們來說是太殘忍了,其實老板人還是不錯的,我也不是在這裏替他說好話。


    我在這個公司幹的時間也不算短了所以我才敢這樣說話,隻是公司最近出了很多事,先是前幾天車間幹壞兩模,一下子損失幾萬,那天夜裏兩點多讓我和主任趕緊過來狠狠地批評了我們一頓,然後你們的師姐顧言也是鬧著辭職,還有北區的小郭也是不想幹了,還有車間最熟練的員工小張要去上什麽大學,然後又攤上小許辭職這件事,這些事情都集中到一起了,也難怪董事長比較煩,所以董事長也不是在氣你們,你們可能也不理解!”


    我一驚,顧言師姐不幹了?!難怪最近總不見她,給她打電話也總是不接,發短信也是不迴,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


    等大家激動的情緒稍微平靜下來之後站在董事長的立場上感覺這些事情也在情理之中,無所謂,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到處不留爺,爺去投八路。


    又在車間聊的時候,董事長繃著一張陰沉沉的臉走了進來,看到我們幾個在工作台的時候一眼撇過就當作沒有看見,然後裝模作樣的去看了下機器的運轉情況,我們也是一臉憤怒的站在一旁,來也匆匆去的也匆匆。


    用某個朋友在我空間的留言那樣,安靜的路過,悲傷的轉身,然後一個人靜靜地走出了車間,當他轉身離開的那一刻我看見他眼睛中滿含不舍,說句難聽的,就我們這個時代,三條腿的蛤蟆難找,兩條腿的人還不是到處都是,董事長既然來看我們是我們的榮幸。


    等董事長走出去之後,王姐說:“董事長一般都不來車間轉的,今天都來車間了,我覺得他是來看你們的反應的,畢竟他也應該很舍不得,董事長有時候心很軟,你們先迴去也好,也許等他冷靜之後還會繼續把你們叫迴來的!”


    小劉淒慘一笑:“嗬嗬,叫我們也不會迴來了,通過這件事我們已經看出了董事長的為人,這次能因為這件小事炒了我們,下次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麽事情了,我看我們還是走吧!”


    主任語重心長地道:“那也好,誰都不是第一個工作就是很滿意的,都是慢慢對的,也許離開這裏會有更好的機會,我兒子就一年時間換了三四個工作,無所謂,你們的路還很長。


    你們才剛出校門,社會等著你們去闖蕩呢,再說這裏工資也不是太高,主要是我們這些老人都年過四十,不敢再去外邊闖,也不願意再晃蕩了,有家裏也有牽掛了”。


    張恆揚言:“好啊,我們出去自己幹,等將來做個公司比咱們公司還大,到時候擠垮了他的公司!”


    王姐也是沒有反感而是天真地說:“好啊,等你們公司做得夠大了,我在這裏失業了,我還去給你們公司當質檢員,嗬嗬”。


    小劉豪氣地說:“放心,等你來了,你都可以來當會計!”


    畢竟這都是笑談,都是我們一輩子想不都不敢想的憧憬,這一切都隻存在於意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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