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管家被水嗆到,咳了半天,蘇棠棠急忙幫他拍背緩解。


    她擔心老頭又裝暈訛她。


    “我不知道!”吳管家一緩過來,就裝傻。


    蘇棠棠開始吹彩虹屁,“您怎麽可能不知道呢?您可是在陸家莊園裏幾十年的老人了,別人不知道,您肯定知道。”


    吳管家看起來有些開心,但還是擺擺手表示拒絕。


    “您是看著陸今安長大的,他的事除了您,沒人比您更清楚。”


    “是啊,我確實是看著少爺長大的。”


    蘇棠棠嘴上吹完彩虹屁,就巴巴地給吳管家捶背。


    “怎麽樣?吳管家你就告訴我吧。”


    “告訴你也行,小野親生母親跟你可不一樣,人家是正經的京城豪門千金,從小青梅竹馬。隻可惜啊,造化弄人,那些挨千刀的竟然一夜之間……”


    吳管家說起往事,立刻就捂著額頭傷感起來。


    蘇棠棠歎口氣,別傷感啊,重要的事情她還不知道呢。


    “那您告訴我一下,她的名字?”


    她自己去查。


    吳管家搖搖頭,“你真當我老糊塗了,這種事情是陸家的機密,我最多隻能告訴你這些。”


    “可是陸今安的青梅竹馬不是程秀芬嗎?”


    “程家那個也算,不過隻是跟少爺一起玩過……”眼看著話又要被套出來,吳管家直接送客。


    “快迴去,快迴去,老頭子我明天早上還要幹活呢。”


    蘇棠棠拉住門框不願意走,門邊櫃子上放著的一張照片都被蘇棠棠晃倒了。


    吳管家急忙扶起來擦擦上麵的灰。


    蘇棠棠眼睛尖,“噫?這照片上的人,跟陸今安好像啊!”


    吳管家將照片護在懷裏,布滿皺紋的臉上,透著遺憾,“這、這是閣下的哥哥,陸今繁。”


    “我看看。”


    蘇棠棠伸手去拿,結果被吳管家直接藏衣服裏。


    “小氣,那您告訴我一些蘇江野親生母親的事。”


    “這是機密!”


    “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就告訴我吧!”


    “你突然來打聽這事做什麽?”


    “您還不知道?”


    吳管家狐疑地看著她,“知道什麽?”


    “閣下要娶我。”


    “什麽?!”


    半夜十二點,陸今安正準備睡覺,就聽到敲門聲。


    “閣、閣下,您睡了嗎?”


    陸今安將門打開,看到吳管家大衣外套上還有未融化的雪。


    一看就是他從家裏趕來的。


    “發生什麽事了?”


    吳管家站在門口,低著頭不敢看陸今安,“聽說……您要娶蘇棠棠?”


    “是。”


    “嵐庭那邊……”


    陸今安聲音清冷,“他們管不了我。”


    “可是閣下,蘇棠棠她就是個什麽都沒有的小姑娘,她確實對小少爺很好,但是她並不是適合您結婚的人。”


    “我知道,但是我選她,並不是因為蘇江野。”


    吳管家猶豫著問,“那您是……”


    “……”


    “程家、江家、索菲亞公主都是比蘇棠棠更好的選擇,閣下我希望您好好考慮。”


    吳管家歎了口氣,“小少爺以後長大,也是需要有後家背景的,秦家如今已經沒了,總不能在讓這麽一個護不了他的人做他的母親吧。”


    陸今安沉吟著,半個身體陷在陰影裏。


    他忽然冷笑一聲,“您要是不放心蘇江野在我身邊,可以帶走他。”


    “閣下您……!”


    “當初陸今繁出事,您應該更希望那個出事的人是我吧?”陸今安嘴角挑出譏諷的笑,“不,應該是你們所有人都希望出事的是我。”


    “不是閣下,我沒有這樣的想法。”


    吳管家額頭出現一層細細的汗。


    他想走,但身體仿佛灌了鉛一般,僵得動都動不了。


    “身為陸家人,我願意照顧蘇江野,但是這並不代表,有了他,你們就可以用他的事來要挾我。”


    “抱歉閣下……”


    吳管家已經開始抖了。


    “您年事已高,有些事,還是不要管了,明天之後,會有人來接替您的工作。”


    “閣、閣下……”


    陸今安轉身迴房間。


    臥室裏沒開燈,他定定地站在黑暗的房間中,視線淡淡落在一角的矮櫃上。


    上麵放著上次蘇棠棠送她的生日禮物,一個粗糙的木雕蘋果。


    木雕蘋果後麵放著一張全家福,不過已經被蘋果遮去大半。


    陸今安走過去,將全家福放到櫃子抽屜裏,然後又將給蘋果換了個更顯眼的位置。


    沒多久,又有人來敲門。


    他以為是吳管家,開門一看愣了一瞬。


    “璫璫!夜宵服務!閣下晚上好!”


    蘇棠棠笑盈盈地站在門口,手裏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餛飩。


    看陸今安神色冰冷地看著她,她尷尬地笑笑,“你已經睡了嗎?剛才蘇江野吵著要吃,我就包了幾個,順手給你送過來。”


    讓她驚喜的是,二樓的傭人竟然沒有攔她,讓她失望的是陸今安的反應。


    他看起來,好像不是很想吃宵夜。


    剛才看到吳管家哭著跑出去,難道是因為她多嘴告訴吳管家陸今安要娶她,兩人鬧矛盾了。


    她這運氣真是好啊,撞槍口上了。


    剛才看到吳管家那個樣子,她就不應該上來。


    就這樣,兩人在門口幹站了一會兒,蘇棠棠清咳兩聲,“你不吃……我就自己吃——”


    “進來。”


    “啊?”


    陸今安將門口的位置讓出來,淡淡重複,“進來。”


    “……你不會打我吧?”


    蘇棠棠不敢進去,裏麵看起來黑漆漆的。


    “我為什麽要打你?”


    “因為我告訴吳管家,你要娶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


    蘇棠棠聲音越說越小,陸今安一隻手端起餛飩,另一隻手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進房間。


    陸今安打開燈,將碗放在小桌上,拉了兩個軟椅過來。


    “過來坐。”


    看著陸今安低頭吃著餛飩,蘇棠棠的心安了下來,不打她就行。


    深冬深夜的陸家莊園裏很安靜,隻聽得到落雪的聲音。


    還有碗勺碰撞的聲音。


    蘇棠棠坐著無聊,看陸今安吃得多,便開口問,“好吃嗎?”


    “嗯……”


    蘇棠棠偷偷抿著唇笑。


    不知道為什麽,別人誇她做的東西好吃,遠沒有陸今安誇她有成就感。


    “你要是喜歡,以後你晚上有工作,我都給你送宵夜。”


    陸今安抬眸看著她。


    她躲開他的視線,“畢竟我兩年後就要做陸太太了,也要盡職盡責嘛。”


    陸今安清冷的黑眸中,帶著點點笑意。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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