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屋。


    霧氣繚繞。


    李懷瑾坐在澡盆中,眼神迷離。


    今天發生的一幕幕皆在他的腦海中宛如幻燈片一般的播放著。


    而當想起他親手割下那兩個人的頭,李懷瑾的心中更是有種說不出的暢快。


    他終於為母親報了仇,也終於叫惡人都得到了該有的下場。


    唯一美中不足的,或許就是李修群那廝提早一步去了上京城,叫他成了唯一的漏網之魚。


    不過。


    李懷瑾也並不心急。


    不出意外的話,他很快也會去上京。


    而那時候自然而然也會成為李修群的死期。


    “不要著急。”


    “我很快就會去找你了……”


    李懷瑾高挑著嘴角,眼中盡是摻雜著玩味的殺機。


    “少爺!”


    門外傳來青瓷的聲音。


    “洗好的衣服都在風涼處吹著。”


    “明天一早就可以穿!”


    李懷瑾微笑了下:“辛苦你了。”


    “少爺客氣了。”


    “這都是青瓷應該做的。”


    門外,稍稍沉默了一小會,青瓷試探著問:“少爺,你自己可以洗到後背嗎?要不要青瓷服侍你?”


    聞聽此言。


    李懷瑾不由的怔了怔,心頭也浮現出了一抹難以言說的滋味。


    “呃……”


    “如果你不著急睡覺的話,就幫我擦擦吧。”


    “青瓷不著急的。”


    “那少爺,青瓷要進來了!”


    伴隨著話音,房門便被從外麵推開,青瓷走了進來。


    等關好了房門。


    青瓷就繞到了李懷瑾的身後,用沁水的帕子細心地為李懷瑾擦拭著後背。


    李懷瑾坐在澡盆裏,微微閉著雙眼。


    靜靜地感受著青瓷那軟柔的十指在他的後背上柔柔的滑動。


    生活。


    這才是真正的生活啊……


    自打外公家裏出了變故的那一天開始。


    李懷瑾都差不多已經忘記了生活是種什麽樣的滋味。


    他的心裏隻有惶恐,憤怒,幽怨,乃至是悲涼。


    而今時今日。


    有青瓷在他的身邊。


    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迴來了。


    而此刻站在他背後的青瓷臉色羞紅的堪比熟透的蘋果。


    兩人從小一起長大。


    她當然也不是第一次為他擦背。


    可在李懷瑾化身李北城進入城主府之前,兩人近乎有半年的時間沒有見過麵。


    此刻即便是做起主仆之間最熟悉的事情也仍舊還是有一種陌生感。


    或許,所謂的小別勝新婚也是這個道理。


    “少爺。”


    “後背擦好了!”


    青瓷小聲道:“青瓷再幫您擦擦前麵吧。”


    “嗯。”


    李懷瑾此刻已經舒服的不想說話了,幹脆就隨她去了。


    而得到他的準許。


    青瓷也轉而來到了他的麵前。


    瞧著眼前那不知比原來精壯了不知道多少的胸膛,青瓷的臉色紅的幾乎要滴血了。


    貝齒輕咬了下朱唇。


    隨即,那櫻桃小口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可是就在話要出口之際,她的眼眸裏忽然閃過了一道異樣的色彩,接著便將那到了嘴邊的話生生的給咽了迴去。


    雖然兩人之間有些許的霧氣阻隔。


    但李懷瑾仍舊還是看見了青瓷那一閃即逝的古怪神情。


    李懷瑾的眉頭動了動,幹脆直接問道:“你可是有什麽話想與我說?”


    “沒,沒有……”


    青瓷的頭垂的更低。


    而她越是如此就越是證明她有什麽話要說。


    李懷瑾淡笑了一下道:“好你個小丫頭,現在你可真是學壞了。”


    青瓷低垂下頭,用蚊蠅般的聲音說:“青瓷才沒有學壞……”


    “那你這是幹啥呢?”


    “跟我賣起關子是吧?”


    “跟我也有了不能說的秘密了是吧?


    李懷瑾微微昂起頭道:“給你三個數的時間把你想說的話說出來,不然少爺我可饒不了你!”


    “啊,這……”


    “一!”


    “青瓷,青瓷……”


    “二!”


    “少爺,青瓷……”


    “三!”


    李懷瑾出手如電,徑直握住了青瓷的手腕。


    下一瞬,他更是單臂用力,將青瓷直接給拉進了澡盆裏麵。


    李懷瑾的速度非常快,快到青瓷本人都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


    等到她迴過神,想要驚唿的時候,她就已經出現在李懷瑾的懷裏了。


    而且也正以一種非常曖昧的姿勢騎坐在對方的身上。


    發現了這一點,哪一張俏臉也是直接紅到了脖子根。


    “少爺……”


    “您這是幹嘛,洗澡還胡鬧……”


    “誰叫你跟我賣關子的?”


    李懷瑾藏在水下的手猛然探出握住了某處關鍵。


    他眼神玩味的望著青瓷說:“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到底要不要從實招來?不然少爺我可就要上刑了!”


    青瓷輕輕咬著嘴唇,偷眼看著李懷瑾,用蚊蠅一般大小的聲音說:“青瓷就是想問少爺,洗過澡之後,還要不要青瓷伺候您……”


    “可是青瓷又突然想到,明天要去看老夫人,少爺今晚不宜做哪些事。”


    “所以,所以青瓷就好意思沒說出來……”


    說完這些話的時候。


    青瓷的臉上也是閃過了一抹自責來:“對不起少爺,都是,都是青瓷的不好……”


    而李懷瑾也是在她這話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是啊,明天他就要祭拜他的母親了。


    今天晚上去做哪些事,實在是有些不太合適。


    念及至此,李懷瑾也收起了玩鬧的心思,伸手將青瓷抱在懷裏。


    “你不必道歉。”


    “我沒有責怪你。”


    李懷瑾仰頭望向穹頂,長長的唿出口氣。


    “有時候真是不知道該說你這丫頭一些什麽才好。”


    “總是那麽乖巧,總是那麽懂事,總是什麽事都為了我著想。”


    “甚至……”


    李懷瑾伸手捏住青瓷的下巴與她對視道:“你這被蜜蜂蟄一下就能哭好幾天的家夥,竟然敢為了我去死,你難道一點都不怕麽?”


    青瓷的眼眸暗淡下來,輕聲道:“那時青瓷以為,少爺已經不在了,所以也沒想那麽多……”


    聽她這話。


    李懷瑾也不由自主想起了那日初見青瓷時的場景。


    他也想起了,她毅然決然的衝向自己,隻求一死的場麵。


    這姑娘對她的那份忠貞,簡直到了讓人心疼的地步。


    而李懷瑾擁抱著她的力度也不由得加深了幾分。


    “從今往後,我一定好好待你。”


    “絕不再叫你受半分委屈,更不會叫人欺負你。”


    “若有人敢那麽做,我一定叫他全家死光,一個都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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