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殷紅的血痕,透過齊氏的衣領子露了出來,眾人隱約都瞧得清清楚楚。


    雖說這入秋後,穿的衣服都稍微厚了些,但瞧這模樣,齊氏那後背必然是被一棍子抽的皮開肉綻了,可想而知鎮國侯剛剛那含怒一棍打下時,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可是再瞧齊氏,雖然疼的臉都白了,額頭上也立刻滲出了豆大的汗珠子,但是望著懷裏的蘇紅蘭無礙,她的嘴邊還是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齊氏邊伸手,忍著痛幫蘇紅蘭將臉上的淚拭去,接著她聲音疼的都直發顫,並未迴頭的淒然說道:


    “侯爺,適才若非我擋了這一棍子,真落在紅蘭的頭上,你是想要了咱們女兒的命不成。”


    “這孩子自幼是胡鬧慣了,也不是個安分的性子,可她到底是你的嫡出血脈啊,侯爺你現在打也打了,罵了罵過了,可否給紅蘭留條活路,你若真叫這孩子有個好歹,那你不是在要為妻我的命嘛。”


    其實一棍子打在齊氏身上後,鎮國侯也是臉色一變,就連手中的棍子也落在了地上。


    尤其望著齊氏後衣領處,慢慢都被鮮血給染紅了,鎮國侯即便再震怒,也不打算嚴懲蘇紅蘭了。


    對於鎮國侯的一舉一動,究竟心裏是個什麽想法,那可是朝夕相處二十多年,早就揣摩透徹的柳姨娘,她可不願齊氏母女這般被輕饒了。


    所以就見柳姨娘,在假模假樣的也抹了抹眼淚後,就上前親自去扶齊氏起身,嘴裏還規勸道:


    “夫人,您和侯爺是夫妻,正所謂夫唱婦隨,你橫在這裏攔著,雖然說是愛女心切,可你又將侯爺至於何等尷尬為難的境地,這可不是為妻者該有的樣子。雖說妾身也是有女兒的,很理解您的心情,可是一想到在觀內,各府的女眷們,那瞧笑話時的鄙夷嘴臉,議論紛紛的樣子,妾室簡直現在迴想起來,這往後啊都沒臉出去見人了呢。”


    “再說了,四小姐是侯爺的親生女兒,夫人這般攔著,好像一副侯爺真能要了親女兒性命似得舉動,夫人這不是存心叫侯爺被人詬病啊,您此舉委實太不明智了。更何況這說到底,侯爺忙於朝廷上的事情,四小姐終日裏可是夫人您來教導的,這四小姐年輕不懂事,那也是教的人沒管好,若真要說罰的話,妾身還真覺得,最該罰的不是紅蘭小姐,而是另有其人呢。”


    柳姨娘這逮住機會,見縫插針擠兌的話,齊氏不是聽不出來。


    可現在為了護著蘇紅蘭,齊氏不敢再與柳姨娘當眾爭論不休,因為這樣會叫鎮國侯更加震怒,若因此降下的責罰更重,她恐怕就真要失去這個女兒了。


    所以氣的渾身都在發抖的齊氏,卻還隻能咬牙強忍著怒火,更是一把推開柳姨娘,努力將腰板挺得筆直的說道:


    “侯爺,柳姨娘說的都對,是為妻我教女無方,錯不在紅蘭。您若真要家法處置一個人才能消氣的話,那你就責罰我吧,就算被您活活打死,我齊明欣也絕無怨言。”


    本來都打算住手的鎮國侯,聽完柳姨娘的一番善解人意,替他著想的話,心裏正覺得欣慰呢。


    結果現在齊氏,這為救愛女,竟然還與他直接頂撞的態度,自然叫鎮國侯厭惡之下,臉色再次沉了下去。


    而周笑笑可見不得柳姨娘那小人得誌的樣子,而且若是齊氏失勢,她在府中就沒了倚仗。


    所以就見周笑笑,趁著鎮國侯震怒之下,還沒將最後的決斷說出口時。


    當即立刻上前,攔在齊氏身邊求情道:


    “父親還請息怒,如今四妹在府外,是言行有失,但事情已成定局,您就算將紅蘭真給活活打死,也於事無補了。到時嫡母因此肝腸寸斷,再有個好歹,那父親豈非要落得個遷怒發妻,逼死女兒的罵名,如此隻會叫事態更加惡劣下去,對我鎮國侯府來講,沒有絲毫的益處。”


    柳姨娘眼瞧著,她馬上都快哄得鎮國侯,發落了齊氏母女了。


    可是周笑笑卻偏要跑出來橫插一杠,壞她的好事,柳姨娘怨毒的看了對方一眼,嘴邊勾起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


    “要妾身說啊,三小姐你還是別替夫人求情了,先顧好你自己吧。畢竟今晚的事情,最開始就是從你鬧起來的,若非你將楊子貢一身是傷的拖到宴席之上,四小姐豈會衝出去說了丟人現眼的話。”


    “這說起來啊,三小姐一向也最得夫人的喜愛,怎的這一個兩個的,卻都在夫人的教導下,如此有失侯府嫡女的做派,這到真是奇怪的很呢。”


    一見柳姨娘,這話裏話外,又針對上了齊氏。


    可周笑笑卻不見絲毫慌亂,反倒掩嘴一笑的說道:


    “姨娘這三句話,不離教女無方,看來這府中我聽到的閑言碎語果真沒錯。瞧瞧姨娘這巴不得叫嫡母被父親厭棄的嘴臉,你還真打算倚仗是祖母的遠房外甥女,所以意欲取而代之,成為正室不成。可是妾總歸是妾,想叫我認你為母,柳氏你可真會癡心妄想。”


    這窺視正室之位的心思,柳姨娘自然始終都是有的,可心裏想是一迴事,被當眾揭穿又是另外一迴事了。


    而鎮國侯適才是氣糊塗了,眼下聽了周笑笑的話,不禁也慎重中,帶著審視的看了柳姨娘一眼。


    見此柳姨娘自然是暗暗叫苦不迭,更是立刻焦急的哭訴起來。


    “三小姐,你一向就喜歡為難妾身,可這有些話是萬萬說不得的。我一個妾室,哪裏敢有這樣的非分之想,你這根本是為了替夫人開脫,就想拉我下水,轉移侯府的注意罷了,三小姐你這心思可真夠深的。”


    但是麵對柳姨娘的矢口否則,周笑笑卻挑眉間,譏諷連連的迴敬道:


    “你若沒有這份野心,當年我母親說到底,不就是被你這個安分守己的妾室,裏挑外撅最終被休棄趕走的。現在你又借著嫡母護女心切,慫恿父親遷怒之下,難以容下她們母女。而且真說起教女無方,二姐當眾構陷我,現在還被拘在淩雲觀修身養性呢。”


    “所以柳姨娘,瞧瞧你又教出了怎麽一個好女兒,你若但凡知道何為廉恥,又有何資格在這裏說嫡母教女無方。再說了事情究竟要如何決斷,自有祖母,父親決斷,再不濟還有長兄在呢,什麽時候輪到你一個妾室上躥下跳,挑撥個不停,柳氏你安得什麽心思,明眼人誰又瞧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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