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周笑笑會給楚亦宣,若即若離的感覺,那是因為她一體雙魂,附在蘇含笑的身上,什麽時候消失,自己都不清楚,她給不了對方任何的承諾。


    而如今的周笑笑,她雖然一切重新來過,但是她始終沒有忘記,自己這副身軀是怎麽來的。


    她與蘇含笑的仇和怨,還都沒有報呢。


    而且蘇含笑才過世幾天罷了,周笑笑實在做不出,借著對方的身份,歡歡喜喜同人談婚論嫁,哪怕她對楚亦宣,確實有著好感。


    所以思來想去,稍稍沉默了一下後,周笑笑就立刻說道:


    “適才也是我說話不中聽了,殿下切勿見怪才好。至於您的一番深情厚意,我也都知道了。其實你我身份相差還是很懸殊的,能得到當朝太子的青睞有加,我周笑笑還是很誠惶誠恐,倍感榮幸的。”


    “但是對待感情,還有攜手要走過一生的夫婿,我自然是慎而又慎的。所以還望殿下,能否給我些許時間,等這次貴妃娘娘的設宴結束,我在離開道觀下山前,必然會給您一個明確的答複。”


    如楚亦宣這種,凡事無論悲喜,都喜歡埋藏心裏,輕易不肯表現真實感情的人。


    其實今天這般直接的去詢問周笑笑的心意,話一說完,楚亦宣也很緊張,唯恐聽到對方說出拒絕的話來。


    可如今周笑笑雖未馬上答應,卻肯好好去思量一番,已然對此再滿意不過的楚亦宣,立刻露出如孩子得到喜歡的糖果時,那真摯不摻雜絲毫雜念的笑容。


    像個毛頭小子般,用力的點點頭,強壓下激動的說道:


    “好,笑笑你慢慢想,我不著急的,那我不打擾你了,這就離開,省的我留下隻會叫你心慌。咱們以後的日子還長,本殿下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一定會努力打動你的。”


    在感情麵前,無論是皇室貴胄,還是尋常百姓,其實都是一樣的。


    麵對喜歡的人,會手足無措,更是為對方做什麽都覺得心甘情願,而此刻話一說完,就難掩笑容離開的楚亦宣,可不就是處於這種狀態之中。


    反倒是周笑笑,雖說彼此都有好感,但她卻始終忘不了心裏的仇深似海。


    因此她會拖延時間,說下山時在給楚亦宣答複,這都是因為周笑笑清楚,以深夜下山感染風寒為由,遲遲還沒迴到觀內的楊子貢,明日必然會到場,好方便他借著赴宴,結交達官權貴。


    而這一次,周笑笑勢必要給他一擊重擊,必要讓他萬劫不複。


    這已經不單單是給她自己報仇了,也是要在蘇含笑的頭七之內,給含怨而死的對方一個交代。


    但楊子貢到底是個郡侯,到時兩相針對下,周笑笑也不敢保證,自己究竟能不能身而退,所以這答複,她自然也是現在給不了的。


    就這般滿懷心事,有些凝重的去看過沈氏後,接下來的時間裏,周笑笑就是將自己關在屋裏,反複在腦海裏去推演著,明日如何對付楊子貢,每一個細節又該如何做到天衣無縫的事情。


    直至入夜都過了子時了,周笑笑才在心事重重中,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第二天她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後來還是竹心進來,將她給喚醒的,否則周笑笑估摸著,還得繼續睡下去呢。


    而竹心望著,睡眼迷離坐起身來的周笑笑,那一副還沒徹底清醒,迴過神的樣子,她不禁就有些著急的說道:


    “小姐,您向來也不是個貪睡的,可是哪裏覺得不舒服嗎。這入夜後,寧貴妃就要設宴款待了,若是病了不能出席,那可太失禮了,要不要奴婢現在就給您下山,去請個郎中上來。”


    在大雲朝,最以示鄭重的設宴,都是舉辦在夜晚,燈火齊明,煙花升空,視為團圓吉祥的好兆頭。


    而寧貴妃常年住在觀內,為人深居簡出,一應貴妃該有的儀仗,免了不說,就連身邊也隻留三兩個貼身侍婢伺候著,從不奢靡鋪張。


    所以就連順帝,要派遣個禦醫,專門駐守在觀內,時長給寧貴妃請平安脈,都被她給迴絕了,理由是祈福要虔誠,不是出宮來享福的,若真生病了再下山去請禦醫就是了。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向來寧貴妃設宴募捐,各府前來赴約的女眷,即便身份再尊貴,也不會隨行帶著郎中,否則這前唿後擁的做派,比當朝貴妃還架子大,那就等著被人非議詬病吧。


    所以就見周笑笑擺擺手,立刻說道:


    “這入了道觀,能不請郎中,你瞧哪家府邸,日日許郎中來請平安脈了。更何況我又沒事,隻是昨晚睡得晚了些,精神不濟罷了。好在設宴是在入夜後呢,我一會在小憩下,想來赴宴時也不至於精神萎靡。”


    “對了竹心,我要穿戴的衣服首飾可都準備好了,切記要簡樸大方,別選那些顏色花裏胡哨的,這次是募捐,為地方遭災的百姓做善事,花枝招展的事情啊,還是留給那些,想被寧貴妃選中,去做六皇子妃的世家貴女吧,咱們就不必湊這個熱鬧,平白樹敵了。”


    竹心聞言,趕緊點點頭,很認真的迴答道:


    “小姐放心吧,您本就穿戴的顏色素淨,但奴婢想著赴貴妃的宴,也不能太失禮了,所以選了青玉的祥雲紋發簪,還有同色的福祿耳墜,到時再帶個青白兩色的玉鐲子,端莊得體,又不會顯得太突出,小姐你覺得如何。”


    周笑笑現在,一應的穿戴,本就是竹心在操持著。


    若說開始對方還有些摸不準她的喜好,如今熟能生巧之下,竹心在穿戴上的搭配,是越發叫周笑笑覺得合心意了。


    眼瞧周笑笑點了下頭,明顯是允了,竹心卻臉上露出擔心之色的又說道:


    “小姐生的溫婉端莊,就算打扮的樸素,也是極美的。但是奴婢其實對另一件事,才更覺擔心,自從您迴到府中後,每月也隻有二十兩的月銀,夫人算不得侯府的人了,連月銀也是被一並直接省下的了。加上各房各院,長輩賞的,旁人送的,咱們金香院手頭上,也就百十來兩現銀。”


    “可小姐足足要拿出一百兩募捐,恐怕迴了府中後,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怕是要難熬了。據奴婢所知,身有誥命的婦人,一般才捐百兩左右的銀子。尋常的各府小姐,二十,三十兩左右是常態。小姐事事不願惹人側目,加上咱們兜裏的銀子也確實不寬裕,要不也少捐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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