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笑笑確實沒想到,嵐霜姑姑竟然肯私下,如此的提點她。


    一愣之後,周笑笑還是立刻微微頷首,相謝的說道:


    “原來祖母喚我過去,竟然是為了這件事情,承蒙姑姑抬愛,這次提點的恩情,我必牢記在心。”


    嵐霜姑姑聞言,卻擺擺手,風平雲淡的說道:


    “隻是看著三小姐頗為投緣罷了,我本就不是侯府的人,待來日大小姐出嫁後,我也算功臣身退了,到時就會離開侯府,迴家鄉過幾天安逸無憂的日子。”


    說話間的功夫,宜安院也到了,而周笑笑還未邁步進去,在院門處她就聽到女子的淒厲慘叫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等到守著院門的小廝,進去迴稟,老夫人允許她進去後。


    周笑笑邁步進了內院,就立刻瞧見,柳姨娘身邊的那個貼身侍婢翠荷,竟然正被死死的按在院中央,受著庭杖之苦呢。


    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下,但周笑笑卻未失態的多言多語,反而來到正堂內,就對著楚老夫人,以及陪坐在側的鎮國侯,還有齊氏見禮請安。


    原本對這個三孫女,可談不上多喜愛的楚老夫人,卻不料今天竟然慈眉善目的笑著說道:


    “好孩子快起身吧,迴到府中休息了幾天,老身這精氣神恢複過來後,再得知你昔日落水一事,覺得這其中必有蹊蹺。畢竟柳姨娘,自從入了侯府,就是循規蹈矩,與人為善,若說她故意針對你啊,這話祖母我可是斷然不信的。”


    “所以為了你不受委屈,也為了叫無辜的人,不要白白受了責罰,因此老身就算費些精神,此事也接管過來,親自徹查了一番。結果鬧了半天,這一切的事端,是翠荷這個賤婢暗中挑唆起來的,簡直是罪該萬死。”


    因為從嵐霜姑姑那裏,已然知道了老夫人,想保下柳姨娘的那份私心。


    所以打從周笑笑一進了院子,瞧見被打的後腰血肉模糊的翠荷時,老夫人想要將過錯,推到一個奴婢身上的心思,她就已然猜到了。


    眼下一瞧老夫人,果真和她預料般的,說出這番袒護柳氏,讓翠荷淪為替罪羔羊的話時,周笑笑簡直是一點都不意外。


    並且在下一刻,她沒有據理力爭,更沒有流露出絲毫的不滿,反倒很心悅誠服的翩然施禮道:


    “有勞祖母費心了,既然此事得以水落石出,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了,如此到是我冤枉了柳姨娘,當真是不應該。”


    周笑笑雖說迴府時日不長,但是鎮國侯卻也品出來了,他這個自小不在身邊看著長大的三女兒,可不是個好糊弄的,甚至可以說是相當的難纏。


    所以眼瞧周笑笑這次,竟然如此痛快的妥協了,鎮國侯不禁都是一愣,但隨即就頗為高興的說道:


    “笑笑不愧是本侯的女兒,正所謂家和萬事興,你能如此識大體,知進退,本侯瞧著也甚為欣慰。說起來還是母親明察秋毫,這才叫此事這般快的水落石出了。正好琳琅也在您這,不如叫她出來,當麵和笑笑化幹戈為玉帛,都是一家人哪來的隔夜仇。”


    鎮國侯位高權重,他每日要忙,要去費心的事情太多了。


    手握的權勢有多大,他就有多擔心,有一日被取而代之,或者榮華盡滅的一天。


    因此這後宅內的事情,說到底都是家事,也是一群女人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想去查個水落石出,究竟誰對誰錯。


    這些妻妾,隻要能叫他覺得身心放鬆,心情愉悅,那就已經足夠了。


    誰對誰錯,又是誰算計了誰,隻要鬧得別太出格,影響了侯府百年的聲譽,鎮國侯懶得管,也根本不願去刨根問底的追究。


    他所追求的,就是一大家子的表麵和氣,內裏就算鬥的你死我活又如何,幾個女人之間的爭鬥,在他看來,與朝野相爭比起來,那就和孩童過家家沒有區別,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也根本不值當他為此費心。


    而鎮國侯發了話,很快就見得柳姨娘,就從內堂走了出來。


    這柳氏也確實很會做事,一上來就直接快步來到周笑笑麵前,又是主動請安,又是去拉她的手,哽咽啜泣的說道:


    “三小姐,都是妾身教導無方,才出了翠荷這等,欺上瞞下,搬弄是非的刁婢。平日瞧著她本分老實,所以她講的話,我才覺得頗為可信。結果這個賤婢,明明知道三小姐是無辜的,卻還睜著眼睛說瞎話,在我和侯爺麵前說了天大的謊言。”


    一番話說完,將自己摘了個幹幹淨淨的柳姨娘,當即又討好乖巧的看向楚老夫人,滿臉佩服的讚歎道:


    “虧得是姨媽您老迴來了,明察秋毫之下,馬上審問出這翠荷是因為不滿於之前,做事不當心,打碎了我珍愛的琉璃花瓶,被我訓斥的這件事情。所以懷恨在心,這才暗中報複,故意挑撥是非下,叫我和三小姐鬧的不睦,她好從旁看笑話,當真是好歹毒的心腸。”


    楚老夫人被這般奉承著,自然聽得很是滿意,眯著眼,含著笑的直點頭,顯然心情極好。


    本來這個結果,也算是皆大歡喜了,可偏偏齊氏實在聽不下去,這柳姨娘滿嘴胡說八道的話了。


    就見她憤憤的站起身,指著被庭杖到,就快斷氣的翠荷說道:


    “老夫人您這是屈打成招,您未歸府前,這翠荷一直都是媳婦我來審問的,並且這兩日她已然熬不住心裏的那根弦了,詢問我若是肯如實招供,是不是能放她離府,並保她家人不受牽連。這翠荷話裏話外,很明顯她的背後就是有人指使的。區區一個侍婢,借她個膽子,想來也不敢拿府中小姐的清白開玩笑,更別談報複自己的主子了,這根本是無稽之談。”


    正被柳姨娘奉承的,極為受用滿意的楚老夫人,可想而知此刻齊氏的話,該有多叫她厭煩了。


    就見楚老夫人,當即一拍椅背,滿臉氣憤的訓斥道:


    “齊明欣,你就算是將門之女,可入了侯府,你就得給老身守好為人妻子,為人兒媳的本分。老身是你的婆婆,你沒能力將事情徹查清楚,叫我這個老婆子一迴來就要勞神費力,親自審問翠荷也就罷了。”


    “你適才那番話,莫非是公然在說,老身處事心偏的很,故意睜眼說瞎話不成,你好大的膽子,當真是氣死我了。懷仲啊瞧瞧你給為娘娶迴來個什麽樣的忤逆悍婦,這樣的兒媳,老婆子我可真是消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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