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犀和秋楓在西蜀兜兜轉轉了一圈,打聽了不少消息。西川軍各種行為都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兩人本打算多滯留一會,但事關重大,還是決定先收集好證據,第一時間迴到軍營給主子們匯報情況。


    這時,單犇滿頭大汗跑來找到兩人:“兩位,不好了,出大事了。”


    秋楓眉頭一蹙,瞬感大事不妙:“發生了什麽?”


    單犇咽了咽口水,滿臉窘迫:“郡王和洛丞相……出事了!”


    秋楓和靈犀麵麵相覷。


    靈犀立刻上前一把揪住了單犇的衣領:“我家公子發生什麽事了?!”


    單犇低著頭,神情慌亂愧疚:“將軍塚迴來的路上,兩位大人因為不熟悉山路不小心從山上跌落懸崖,至今……生死未卜!”


    “什麽!”靈犀立刻覺得後背一涼,他迴頭看了眼秋楓,見他皺眉思考著什麽。


    這時,一個士兵衝了過來:“幾位大人,柏將軍請你們立刻去將軍營帳有要事商議!”


    靈犀對著秋風使了個眼色:“你們先去,我隨後就到!”


    將軍營帳內,柏溪聞背著雙手來迴踱著步。


    當眾人都到場後,他轉身眉頭緊蹙:“兩位護衛,這件事情事出突然,我們已派將士尋找,但恐怕郡王他們兇多吉少啊……”


    說完,他故作深沉的長長歎了口氣。


    靈犀忙上前質問:“我家公子與郡王這次被柏將軍的人帶上山後憑空失蹤,還請柏將軍給個說法?!”


    柏溪聞眯著眼,望著單犇,怒不可遏:“單犇,你來解釋!”


    單犇神情慌張委屈:“將軍塚位置偏僻,靠近峽穀,那山路平時走的人很少,我們騎馬上山時一切都還很順利。但下山時,郡王的馬受了驚,突然發狂奔跑,一不小心就將郡王甩到了山崖,洛丞相下馬前去營救,不料,兩人雙雙滑落懸崖……我本在前麵帶路,聽到動靜後立刻去協助但為時已晚……我們已派人手前往穀底尋找,但到現在仍不見兩位的蹤跡……”


    秋楓手中的拳頭捏得很緊,他不動聲色的冷哼了一聲:“單副將這個說法實在讓人難以信服。我家主上從小生活在南楚,喜好遊山玩水,什麽樣的天壑險峻沒見識過,再加上他身懷武藝,怎麽可能輕易落入懸崖?”


    靈犀也上前附和:“沒錯!我家公子也是,他從小就在秦嶺山間長大,怎麽會到了西蜀的山林就不會走路了?”


    單犇被他們問得啞口無言,隻能裝作無辜可憐,撲通一聲跪在他們麵前:“是末將該死,沒有好好保護好兩位大人,這是事情錯全部在我,末將願承擔所有責罰!”


    “這罪你擔得起嗎?”柏溪聞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單犇的身上,“這兩位是普通人嗎?他們可是當今大梁宰相和郡王啊!今天這事不僅僅你要以死謝罪,我們整個西川軍都將為你陪葬!”


    說完,柏溪聞仰頭歎了口氣,兩位使臣在西川忽然失蹤,這是事關國體的大事!如今他們生死未卜,在未查清楚真相之前,若走漏風聲恐將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於是,柏溪聞眼神一轉,立刻示意身邊的士兵將秋楓和靈犀緊緊壓製住了。


    靈犀一邊狠狠掙紮,一邊瞪著柏溪聞質問:“柏將軍,您這是做什麽 ?”


    “對不住兩位了。”柏溪聞歎了口氣,口氣無奈,“郡王和丞相在我西川遇險罹難,柏某難辭其咎。但事已至此,此事暫且不可走漏半點風聲。在沒找到兩位大人之前,還要先委屈兩位了。”


    靈犀不滿道:“柏將軍,你平白無故將我們囚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想殺人滅口呢?!待我家公子迴來,看你怎麽交代?!”


    秋楓也冷靜道:“柏將軍,希望你不要為今天所做的一切後悔。”


    柏溪聞悠悠的來了句:“本將實在有難言之隱,還請各位多擔待了!”


    很快,秋楓和靈犀連同所有的使臣團人員全部被關進了西川軍的大牢裏。


    在狹小昏暗的牢房裏,秋楓和靈犀互相看著對方,表情都深不可測。


    靈犀與平時的咋咋唿唿不同,這次出乎意料的平靜:“這件事他們應該早有預謀!”


    秋楓點點頭,冷靜的分析道:“主上和洛大人都是聰明絕頂的人,絕對不會輕易掉入他們的陷阱。柏溪聞言辭間一直想撇清關係,說明他早知道是誰做的。他沒有立即殺掉我們,想來是怕主上他們萬一沒有死脫險迴來,他還有迴旋餘地。目前,我們最重要的是得想辦法逃出這裏。”


    靈犀點點頭,得意道:“方才前往將軍營帳前,我已悄悄給西川赤影發出消息,他們應該馬上就會有動作了。”


    秋楓瞥了靈犀一眼,微微勾起唇角:“沒想到你反應還挺迅速。”


    靈犀眉眼一彎,哼了一聲:“你以為我和公子從西川一路到汴都是怎麽過來的!哪像你們郡王從小就含著金湯勺出生,無憂無慮度了一生……”說著,他表情一下又冷了下去,憂傷地望向鐵窗外,“希望公子這次也能化險為夷。”


    ……


    計劃沒有變化快。


    洛慕沄本打算在西蜀能成功脫困找到靈犀他們。直到被蒙住雙眼像物品一樣被偷偷運出西蜀,他才意識到很多事情已經脫離了他的掌控。


    有勇有謀並不能化險為夷,天時時地利人和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西戎是個好戰的民族。西戎王阿吉茲長得又高又壯,豹頭環眼,臉上長滿了濃黑的虯髯。他皮膚黝黑,虎背熊腰,肩膀寬容,雙臂的肌肉若如虯龍一樣盤曲。


    西戎王雖然勇猛無畏,但當聽說阿麗娜已經把大梁的兩位使臣抓到西戎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膽戰心驚了起來。


    阿吉茲扶著額頭頭痛不已:“阿麗娜,你這次可闖了大禍了!”


    阿麗娜所抓的不僅僅是大梁的郡王宰相,更是出使西戎的使臣。


    使臣代表著大梁,阿麗娜代表著整個西戎,現在輕率地抓了他們,不僅僅是侮辱他們個人,更等於是向大梁宣戰。


    西戎王本來的計劃是通過與大梁的博弈,不費一兵一卒的情況下順利拿下西蜀十二城。但如今自己的女兒抓了兩位大梁使臣,這個消息一旦傳到大梁,對方有一百種理由向西戎發兵,到時候自己就會痛失先機。


    阿麗娜天真的抱著父親的胳膊懇求著:“父親,宰相哥哥是我喜歡的男人,此生我非他不嫁!”


    西戎王寵女兒,阿麗娜的任性在西戎也是出了名的,即使她這次闖了大禍,西戎王仍舍不得懲罰她拒絕他。


    西戎王看著心愛的女兒,隻得無奈的摸了摸她的頭,敷衍道:“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放心,我會考慮的。等我先會一會這位使者。”


    他嘴巴上這麽說著,心裏已默默決定:這兩位使官的命是萬萬留不得的!隻有這樣,西戎才能撇清大梁使臣被綁架俘虜一事的全部關係!


    說著,他支開了阿麗娜,叫手下將洛慕沄帶到了麵前。


    他望向麵前看似纖弱卻端莊優雅的男子,幽暗的眼眸裏露出了不易覺察的複雜神色。他示意手下士兵解開了洛慕沄身上所有的繩索和眼罩。


    當洛慕沄那雙嫵媚動人的眼眸望向阿吉茲時,他總算理解為什麽女兒會被這個男人深深吸引。


    這確實是一個連男人看著都會心動的美人。


    西戎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洛慕沄,他威武霸氣,驕傲的抬著下巴,聲音亮如洪鍾:“你就是大梁的使臣?”


    洛慕沄鎮定自若地與西戎王對視了一眼,然後緩緩作揖,表情雲淡風輕。


    他用西戎語迴答:“西戎王在上,在下乃大梁使臣洛慕沄,奉大梁皇帝之命前來西戎商談和親聯姻之事。”


    他十分明白自己此刻的處境,他將阿麗娜綁架的罪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故意補充了一句:“前幾日,我們誤打誤撞結識了公主阿麗娜,現在才有幸向大王請安。”


    洛慕沄儀表堂堂,氣度非凡,再加上隨機應變的聰明玲瓏,著實讓西戎王另眼相看。這麽看來,阿麗娜的眼光倒也不錯!


    西戎王點頭冷笑著:“洛使者,你是個聰明人!”


    洛慕沄微微一笑:“大王過獎了。此次,我帶著大梁陛下的口諭而來,是希望大梁能與西戎結成秦晉之好。”


    西戎王不急不慢的反問:“洛使者可知本王隻有這麽一個寶貝女兒。”


    洛慕沄點點頭:“我們陛下自然知道西戎公主是大王的掌上明珠,所以特地準備豐厚的聘禮,希望公主能風光嫁入我大梁。”


    “哦?怎麽個風光法?大梁皇帝希望我的女兒嫁給誰?”西戎王神色冷峻,挑眉望著洛慕沄,“我聽聞大梁皇帝隻有兩個兒子,一個被發配邊疆了,一個不過多久就要娶妻了……怎麽,難不成那半死不活的皇帝老兒還有第三個兒子不成?”


    洛慕沄勾唇一笑,淡聲道:“大王,有些人可能比皇子更適合……”


    西戎王饒有興趣問道:“誰?”


    洛慕沄冷靜思索了片刻,權衡利弊後,終於還是說出了口:“南楚宸王之子,大梁安盛郡王,也是與我同來的使官,蕭墨曜!”


    這個方案早在洛慕沄出使西戎前就已經想好了,當時他隻是希望蕭墨曜可以幫自己做場戲,但如今的情況下,這個答案說不定可以保蕭墨曜一條命。


    “什麽?就是與你一同被阿麗娜帶來的人?”


    洛慕沄倒吸了口,點了點頭:“沒錯。但那位不是普通的使官,他正是南楚的安盛郡王,也是陛下想要賜婚的人。”


    上次被蕭墨曜坑,這次也得坑他一次,隻是不知道他知道此事後,會不會當場把自己撕了。


    西戎王起身,慢慢踱步來到洛慕沄麵前,眯著眼審視他:“一個郡王,也配娶我的阿麗娜?”


    洛慕沄緩了緩神,淡定迴道:“如果他隻是普通的郡王,那自然配不上西戎的公主,但是……他如今是大梁朝廷唯一能與二殿下抗衡的人,他有可能是未來大梁的新主……”


    “什麽?”西戎王整個表情都震驚住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洛慕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洛慕沄毫不避諱地與西戎王對視了一眼,神秘一笑:“這位郡王是大梁舉足輕重的人物,什麽意思今後大王自然會知道……不如,我們先談談公主的聘禮吧?”


    西戎王狂傲的冷笑道:“什麽樣的聘禮可以配得上我阿吉茲的女兒?”


    洛慕沄揚起眉,不緊不慢道:“我知大王心中所想,我們給公主的聘禮不是簡單的黃金珠玉,而是……西蜀十二城!”


    “什麽?”西戎王大吃一驚。


    洛慕沄勾唇淡淡一笑:“我們將以公主的名義將西蜀十二城作為自由貿易區域,區域內所有的稅收均作為公主聘禮,這些稅收可以讓公主下半生衣食無憂,也可保大梁西戎兩地百姓安居樂業。”


    西戎王眉頭一皺,他低頭尋思了片刻,這個聘禮聽上去十分冠冕堂皇。但是,大梁娶走西戎的公主就等於抓住了一個人質,看似將十二城交於西戎,實際還是在大梁的管轄之下。並且以公主為由頭,讓西戎無法再覬覦西蜀十二城。


    西戎王眼底掠過一抹鷹隼般的幽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大梁的皇帝想得倒挺美的!”笑著笑著,他冷冽的雙眸驟然一凝,立刻顯露狠戾之色:“想將我阿吉茲的女兒作籌碼,大梁皇帝的算盤是徹底打錯了!”


    說著,西戎王一甩手,幾個西戎士兵立刻就將洛慕沄扣在了地上。


    洛慕沄被壓得喘著粗氣,但他努力保持克製冷靜,抬眸寒聲道:“西戎和大梁在邊境常有摩擦對戰,你們西戎想要西蜀十二城不過是看中了它重要的屏障位置和經濟貿易地位,公主若與我大梁聯姻,大梁西戎邊境將政通人和,大梁掌控政治管轄,西戎掌握經濟命脈,這無論於西戎於大梁都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還請大王慎重考慮再作決斷!”


    西戎王自然知道這是一件非常好的交易,隻可惜阿麗娜將使臣綁架,導致西戎在這場談判的一開始就已經處於道德低點。


    西戎王慢慢走向洛慕沄,伸手捏起了他的下巴:“你很聰明,我的女兒很喜歡你,隻可惜,你是大梁的使臣!”


    他嗖一下從旁邊士兵腰間抽出一把大刀,他把刀架在洛慕沄的脖子上。


    洛慕沄愣住了,他知道西戎王殘暴不仁,卻不知道他竟然這麽殺伐果斷。麵對這樣的情況,一切似乎隻能聽天由命了。


    就在西戎王準備下刀子處決洛慕沄的時候,忽然無意間看到了洛慕沄手腕上戴著的蜜蠟佛珠。


    他一把抓住了洛慕沄的手腕,雙眸一眯,眼睛裏射出兩道精明的光:“這是哪裏來的?”


    洛慕沄也愣住了,看了看自己被抓得生疼的手,又看了看西戎王眼中遲疑和不可置信,他料定這佛珠與西戎王一定有些什麽淵源。


    蕭墨曜將佛珠給自己的時候曾經說過,這佛珠是楚淩師父給的護身符。原來,他一開始就知道這東西能在西戎王這裏保住一條性命,但他卻把這珠子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洛慕沄心裏忽然一陣說不出的悸動。聰明如他,自然立刻就明白過來,他淡淡的展眉一笑,雲淡風輕道:“這珠子,是大王那位朋友贈與我的!”


    西戎王立馬收迴了手中的刀:“你竟然認識楚宗主?”


    “何止認識……”


    洛慕沄思索了片刻,楚淩是蕭墨曜師傅,蕭墨曜是自己心上人,那麽四舍五入自己是不是也得跟著喊一聲師傅呢?


    這珠子若是能保命,保一條可不夠。


    洛慕沄微微一笑:“我和安盛郡王都是楚淩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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