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洛慕沄分開後,蕭墨曜的心裏還是覺得惶惶不安。


    蕭墨曜知道洛慕沄有意迴避他的問題,也不想強迫他當麵迴答。


    他明白他與洛慕沄之間的愛是瘋狂恣意的,信任是脆弱無力的。他們的愛從不單純,會有謊言,會有秘密,會有對對方的嗬護和對自己的殘酷。他打算還是自行了解清楚洛慕沄最近到底又在動什麽心思。


    這日下朝迴到別院,蕭墨曜莫名覺得今日的別院好像比平時安靜了許多。他到處尋找秋楓,他得迅速想辦法打探到洛慕沄的秘密。


    “阿秋,阿秋……”


    說來奇怪,平時在自己屁股後麵寸步不離的家夥,已經半天沒見人影了。


    他大步跨進書房,猛一抬頭,就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一襲黑衣,修長俊逸,背著手立在書案前,就那麽靜靜站著,就散發著一股威嚴傲然的氣場。


    一天沒見到的秋楓此時竟畢恭畢敬地站在他身旁,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蕭墨曜表情逐漸僵住,他吞咽了下,聳兀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聲音有些發緊發啞:“……二師父?……您怎麽今天就來了?”


    那人本背對著大門,聽到身後的動靜後,這才緩緩轉身。


    楚淩是蕭墨曜的二師父,年紀三十有幾,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要小幾歲。他滿臉英氣,麵沉似水,氣場強大。他平靜的看著蕭墨曜,麵無表情,眉間帶著一種超然世外的淡然之色。


    “怎麽,我不該來嗎?”他看了蕭墨曜一眼,低沉的聲音沒有起伏,眼神裏透著一股寒氣。


    蕭墨曜立刻斂起平時的嬉皮笑臉,像個不知所措的孩子似的站直了身子,嘴角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拱手道:“徒兒拜見師父。徒兒本以為您要過了元宵才能到達呢。師父您什麽時候到的,怎麽沒提前知會一聲?”


    楚淩朝蕭墨曜走了幾步,雙眉微蹙,聲音凜然幽冷:“收到汴都的來信,說這裏出了大事,我就快馬加鞭來看看這事到底有多大?!


    蕭墨曜一想,肯定是阿肆這家夥又添油加醋給南楚通風報信了。


    蕭墨曜慌忙擺手,諂笑道:“哪有哪有,汴都這些日子徒兒老實得很,哪能出什麽大事!師父您還不知道嘛,阿肆他們平時就喜歡誇大其詞,您若不信,可以問阿秋嘛!阿秋,對吧?!”


    蕭墨曜朝秋楓擠了擠眼,投去了可憐巴巴的目光。


    秋楓麵部的肌肉尷尬的牽動了一下,無奈迴道:“師尊,這些日子郡王府一切安好,主上也循規蹈矩。”


    “哦?是嗎?”楚淩瞥了秋楓一眼,深沉的麵龐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聽說府上開年被人投毒,某些人整個春節連自家府邸的門都沒迴過?”


    蕭墨曜忿忿的咬著牙腹誹:死阿肆,怎麽什麽事都告訴師父,這下自己要完蛋了!


    周圍的空氣都凝結了,所有人都緊張的屏氣凝神著。


    楚淩在蕭墨曜的書房內踱著步,抬眼掃著蕭墨曜書房架子上的書冊,他走的每一步都讓蕭墨曜忍不住膽戰心驚。


    蕭墨曜對楚淩的害怕還真不是一天兩天。說起來這楚淩也算是奇人,他天資過人,在道學武學上都很有成就,十幾歲時就接任南楚天靈宗宗主,是宸王研究道學時認識的忘年之交。


    蕭墨曜從小性情頑劣,宸王便將蕭墨曜全權交給楚淩教導。別看蕭墨曜與楚淩雖然年紀相差不大,但是這個二師父為人嚴肅,做事風格嚴厲,在南楚是唯一能鎮得住“南楚鬼見愁”的人。


    楚淩的目光忽然停在了架子的一個角落,那個地方整齊排列著蕭墨曜珍藏的話本。


    見狀,蕭墨曜魂都要被嚇出來了,趕忙三步上前堵在師父麵前。


    他“嘿嘿”笑著,故意引開楚淩的視線:“二師父,您……您剛來汴都一路舟車勞頓,您要不要休息休息……或者徒兒帶您到汴都走走瞧瞧好不好?!”


    瞧著蕭墨曜一臉做賊心虛的模樣,楚淩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裏麵泛著看透一切的精光。


    他毫不客氣的一把將蕭墨曜扒拉開,從他背後的架子上迅速抓過一冊書冊,然後當著蕭墨曜的麵開始翻動。


    此時的蕭墨曜,尷尬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下去。


    楚淩翻動著幾頁,眉頭從舒展一點點的緊皺了起來。


    “先前聽宸王說你在汴都苦讀聖賢書,我還納悶你什麽時候轉性了……”


    蕭墨曜賠笑道:“徒兒這不是聽從師父教誨,學而不厭,篤學不倦嘛!”


    “學而不厭?”楚淩冷冷的斜睨了蕭墨曜一眼,舉了舉手中的書冊,“原來在這裏學得都是這些個東西?”


    蕭墨曜“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可憐巴巴討饒道:“師父,徒兒知錯了!”


    楚淩撇開臉,寒聲道:“起來吧,南楚郡王的膝蓋本尊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是徒兒心甘情願下跪的,徒兒知錯了。”


    楚淩微微側頭,餘光寒冷如冰:“你錯在哪裏?”


    “錯在……”蕭墨曜垂眸思索了半天,嬉皮笑臉道,“徒兒錯在不該好奇男歡女愛之事。”


    楚淩氣質斐然,眸子裏有一股與年紀不相符的沉穩與清冷。他雙唇緊抿,神情備顯冷峻:“為師問你,你離開南楚時宸王和為師的話你還記得多少?”


    蕭墨曜討好的笑笑,連連點頭道:“記得記得,徒兒全都記得:父王讓徒兒不得胡鬧,要謹言慎行;師父讓我清心寡欲,刻苦學習。”


    楚淩眉峰緊蹙,一把將手中的話本丟在了蕭墨曜臉上,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幾個度:“這就是你記得的事情?”


    蕭墨曜“嘿嘿”笑著:“師父,徒兒隻是閑來無事隨便看看。您放心,徒兒謹遵教誨,一直潔身自好,沒有與任何女子有媾和。不信……您可以問阿秋……”


    蕭墨曜趕緊指著秋楓,等著他幫忙解圍。


    無辜的阿秋絕望的瞧了蕭墨曜一眼,無奈的搖搖頭,嘴巴卻違心的幫他圓著謊:“迴師尊,主上確實沒有……沒有與女子廝混……”


    “沒有??”楚淩壓著一股怒氣,幽冷的目光掃著麵前兩個人,伸出微微發抖的手指,“男人就不算了,是不是?”


    “啊……”蕭墨曜滿臉愕然,支支吾吾道:“師父您……您都知道了……”


    楚淩用力“哼”了一聲,目光冷冽的落在蕭墨曜臉上,話卻是說給秋楓聽的:“阿秋你來說,我天靈宗弟子犯了淫亂戒,應當如何責罰?”


    阿秋皺緊了眉,抓了抓腦袋,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了:“迴尊上,應當鞭刑伺候。”


    蕭墨曜瞧著師父真的生氣了,趕忙上前解釋:“師父,我……我這哪算淫亂啊……要說‘淫’,我隻是與心愛之人情到濃處,情不自禁,身不由己;要說‘亂’,我與他兩情相悅,唯此一人,算不得亂。再說,師父您從前隻說習武時才不能破童子身,往後要潔身自好,我從小跟你習武一直沒有破戒,來了汴都也潔身自好並未行男女之事,我與他都是男子……這是不是勉強能不算啊……”


    楚淩被蕭墨曜氣得臉色大變,指著他半天才喊出話來:“你……你現在還想狡辯?為師的話現在都可以隨意曲解了是不是?”


    在師父麵前,沒有什麽郡王,隻有一個麵對師父膽戰心驚的徒兒蕭墨曜,他連連擺手:“沒有沒有,師父不要誤會,徒兒絕對沒有這個意思!”


    楚淩的眉頭擰成個“川”字:“沒這個意思?那你告訴為師,如今你在汴都城裏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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