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說服蕭墨曜,聊完後洛慕沄就匆忙前往內閣與吏部幾位大人商議西戎使臣和西蜀十二城流官的人選問題。


    洛慕沄認真審核著吏部給出的名單,委派西蜀十二城的流官人選尚且湊合,但能夠派去西戎國談判的人選卻很難定奪下來。


    吏部尚書管仲友道:“西戎蠻夷非人所樂往,出使之人不僅僅要精通西戎語言風俗,還要能言善辯,果敢勇毅,最好身居高位,縱覽全局。目前各級官員推薦和自薦的人中,鮮有能符合條件的。”


    洛慕沄低頭思索半晌:“這次出使西戎的使臣肩負重任,能否將說動西戎是拿下西屬十二城的關鍵,如今推薦的這些人選怕都難當此任。”


    管尚書點點頭,一臉無奈的懇求道:“丞相可有什麽解決之法?”


    洛慕沄本想啟唇,最後想了想,還是把話咽迴了肚子裏。


    他心裏很清楚,如今大梁官場奢靡腐敗之風盛行,從內而外不堪一擊,內朝連一個使臣都挑不出來,若是兩國交戰,對外哪還有可以衝鋒陷陣的將領?!


    他從小就隨父兄鎮守邊關,知道守好邊塞、處理好外域關係對一個國家的穩定有多麽的重要。如今最適合去西蜀的人選其實隻有一個,那就是洛慕沄他自己。他完全有作為洛氏後人及大梁宰相的自覺,隻是迫於目前錯綜複雜的形勢,他無從用力。


    他無法主動毛遂自薦的原因有二,一是眾人隻知道他是秦嶺人,並不知道他曾在西域生活過,不但精通西戎語言,對當地的文化民俗也十分了解;二是他與蕭墨曜剛剛言歸和好,此時若為解蕭璟庭煩惱挺身而出,怕是又得讓蕭墨曜心生不滿。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蕭璟庭從外匆匆而來,眾官員紛紛起身拜謁。


    洛慕沄雙手呈上人選名單,恭敬道:“殿下,我們正在商議西戎之事,這些都是吏部精心挑選的流官人選,請您過目。”


    蕭璟庭拿過名單隨便翻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洛丞相既然都看過了,本王這裏沒什麽意見,都按你的意思辦就行。”


    洛慕沄忙道:“殿下,流官人選基本已定,隻是出使西戎使臣的人選我們商議了許久,還沒有好的選擇,還請殿下定奪。”


    蕭璟庭無所謂的擺擺手:“按照名冊隨便挑一人就可以了。到時候實在不行,本王書信給西川柏溪聞將軍,讓他與使官一同前往西戎,咱們先禮後兵,量他西戎也不敢跟我大梁較勁!”


    洛慕沄歎了口氣:“此事事關重大,錯綜複雜,柏將軍不太適合出麵處理。”


    蕭墨曜笑笑:“丞相,你也別想太多。如果實在定不下來,明日本王就先將初步人選名單呈上,到時候聽聽父皇的意見再說。”


    洛慕沄遲疑了片刻:“如此草率,怕是不妥。”


    “有什麽不妥的?這幾日父皇身體不適,還沒空沒心思關心此事,等父皇問起再稟報也不晚!”


    洛慕沄趕忙拱手道:“殿下,此事因春節延後到現在,已有拖延之嫌,若再不作定奪,恐會耽誤大事惹龍顏不悅啊!”


    “方才本王也想過了,父皇不願談論立儲之事,許是心緒不寧所致,我與母妃商議準備在宮中籌辦賞花宴,到時候我們好好籌備,說不定龍顏一悅,立儲之事就有迴應了。丞相你也不用過於憂慮,這事若父皇問起來,咱們就把吏部的名單先行呈上即可。”


    “可是殿下……”


    “好了好了,這事不談了。”蕭璟庭止住了洛慕沄的話,“幾日未上朝,事情已積壓了許多,我們趕緊先商議別的事情吧……”


    洛慕沄愣在原地,心之耿耿,欲吐輒止。他沒料到蕭璟庭對邊境的安危竟如此不在意。不過說來也是,金鑲玉裹的二皇子殿下如何能感受到邊境黎民的困苦?!


    ………


    蕭墨曜與洛慕沄分開後,也迅速開始處理手中積壓的大小公務。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問秋楓:“過年事情太多忘了問,叫你送去太傅府的年貨有沒有送過去?左卿語那邊現在情況怎樣?”


    秋楓拱手道:“上次主上吩咐後,東西都送過去了,消息也打聽過了。這些年太傅的女婿和外孫常年鎮守北淵邊關,左卿語因身體孱弱則留在汴都休養,一家人聚少離多。太傅在世時曾想請奏陛下開恩,將外孫陶子然調迴汴都,但後來不了了之。”


    蕭墨曜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嗯,我也常聽大師傅提起他外孫,可惜直到他離世也沒能再見一麵,這事到時候我們再謀劃謀劃。對了,現在什麽時辰了?”


    “已經申時了。”


    蕭墨曜的雙唇揚起一個微笑的弧度:“洛慕沄應該迴莫望閣了。”


    “主上今日也要去莫望閣?”


    蕭墨曜利索的迴答:“你一會跟阿肆說一聲,今晚我不在府上用餐,晚上也不迴來了。”


    秋楓小心翼翼道:“主上今日是又要……又要留在洛府過夜?”


    蕭墨曜瞥了他一眼,“嗯”了一聲,嘴角的酒窩更深了。


    ……


    阿肆始終把“兄弟情”三個字刻肺入心,即使春節時自家少爺不管不顧去洛府中過了好幾夜,他仍然以為少爺和洛慕沄之間隻是單純的兄弟關係。


    直到現在,不過分開半日,一說要見洛慕沄,主子一副急不可耐心花怒放的模樣,阿肆看著愣了半天,這才意識到自家少爺可能深陷愛河無法自拔了。


    他呆呆地望著蕭墨曜離去的背影,神思恍惚的瞥頭看了眼秋楓,內心一片倉皇淩亂:“阿秋,你是不是早知道少爺和洛丞相的事?”


    秋楓瞥了他一眼,無措的皺了皺眉,無奈地點了點頭。


    “你……!”阿肆死命掐了秋楓一把,大聲指責道,“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他們的事情你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這……這事若傳到南楚,宸王和楚淩師父非得氣死不可!”


    秋楓摸著被掐腫的手臂,無辜的說道:“主上說怕你知道後會大動幹戈,所以才不讓我告訴你。”


    “您還真是聽話呐!”阿肆越想越氣,嘴巴裏不停的絮絮叨叨,“這事是不說就能瞞得住的嗎?阿秋你說你平時做事還挺靠譜的,這件事上怎麽可以這麽糊塗啊?少爺胡鬧你還也跟著胡鬧啊?瞧這事整的,怎麽辦才好啊!”


    秋楓悠悠來了句:“事已至此,不如聽主上自己的想法吧……”


    阿肆氣鼓鼓的插著腰道:“你忘記離開南楚時王爺和楚師父怎麽關照咱倆的?少爺現在已經色迷心竅走火入魔了,咱們可不能不管不顧聽之任之。洛丞相為人狡詐,甚至曾想下毒謀害咱公子,若有下一次,那可怎麽辦?”他想了又想,跺腳憤懣道,“不行,這事還得早些告知南楚。”


    秋楓伸手攔他,淡淡道:“遠水解不了近渴。楚淩師父還有半月就要來汴都了,此事可以等他來了再作定奪。”


    “萬一那之前出事了呢?”阿肆氣得鼻孔都在冒煙,“你看咱少爺那樣子,現在就像一根長在莫望閣的草,好像隻要沾了狐狸美人的雨露就能活下去似的。這好好的春節不過,好好的年也不拜,現在連好好的郡王府都不住了,這跟中了邪著了魔有什麽不一樣?現在姓洛的要想再謀害咱少爺,那就跟玩兒一樣!”


    秋楓抱臂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點了點頭:“確實有點。”


    阿肆忽然想到了什麽,眯起了眼,拍了拍秋楓的肩膀:“阿秋,我看這事隻能你辛苦些了。你本就是少爺貼身護衛,接下來的日子你得死死跟著少爺,他去東你就去東,他往西你就往西,他要賴在莫望閣,你也得把屁股釘在那,寸步不離看著他,絕對不能讓他出半點意外!”


    秋楓想了想,眉頭驟然一緊,有些尷尬道:“可有些時候,怕是不太方便。”


    阿肆義正嚴詞道:“什麽方便不方便的!人命關天,這種時候哪還容得了臉皮薄?反正不管少爺怎麽想,咱們的職責不能懈怠!聽到了沒?”


    秋楓無奈的“哦”了一聲應了下來,但他知道,洛府的大門不好進,這破事不好辦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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