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靜的海麵上,一座種滿藍花楹的小島若隱若現,濃濃的霧氣彌漫在海麵,宛如一幅水墨畫,藍花楹的枝葉在晨曦中輕輕搖曳,藍色的花朵在霧中時隱時現,似夢似幻,海風輕拂過,帶著淡淡的花香和鹹鹹的海水味。


    一條蟒蛇在落滿藍花楹的地麵上緩緩爬行,花瓣在它身下輕輕顫動。


    過去的記憶早已模糊不清,可前天發生的事情卻無比清晰。


    阿爾巴尼亞森林的夜晚,被黑暗與寒冷籠罩,納吉尼曾經的人性早已消失,如今她是一條蟒蛇,必須像猛獸一樣捕獵,以求生存。


    她悄然靠近一隻野兔,迅速將其緊緊纏繞,毫不留情。野兔的掙紮漸漸微弱,直到完全停止。


    伊瑟拉就是在納吉尼張開血盆大口,將野兔整個吞下,甚至嘴角還掛著幾根兔毛的時候來的。


    一襲黑天鵝與暗夜交織的衣裙,剔透的水晶與月光相映襯,在裙擺之上閃爍著璀璨的光芒,袖擺錯落有致,裙擺的錦緞輕盈飄逸,如羽翼振翅,自月空中落至納吉尼的麵前。


    納吉尼凝視著眼前這個奇怪的人,吐了吐蛇信子,用自己那雙閃著豎瞳緊緊盯著伊瑟拉。


    納吉尼目前還記得自己曾經是人類,所以隻要人類不傷害她,她不會去主動攻擊人,隻是不知道眼前人的目的,難道是來捕蛇的?


    伊瑟拉蹲下身,靜靜凝視著納吉尼,納吉尼昂起脖子,吐出蛇信子,警告眼前的人類不要再靠近。


    可眼前的人類隻是靜靜地看著納吉尼,似乎在觀察什麽,她手裏也沒有武器,大概不是來捕蛇的。


    但是,她為什麽要看那麽久,納吉尼被盯得渾身不自在,對峙了一會兒後,納吉尼下意識地掉頭向反方向遊動,想遠離這個奇怪的人類,納吉尼大概是怕被偷襲,她的速度並不快,小心又謹慎。


    “納吉尼?”


    一個聲音冷若冰霜,如同月光般清冷,從背後悄然響起。


    納吉尼猛地一愣,心底湧起一股莫名的驚愕。雖然她的記憶早已所剩無幾,卻也不至於把自己的名字都忘了。


    納吉尼迴首看向那個人類,用盡全力挖掘著腦海中殘留的記憶碎片。可是,無論她如何搜尋,都無法找出與這個人類匹配的記憶。


    伊瑟拉向納吉尼靠近了幾步,卻始終保持著三米以上的安全距離,月光下,她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


    “我聽不懂蛇語,如果你能聽懂我說話,麻煩你點點頭。”


    納吉尼緩緩點了點頭,但她依然充滿警惕,努力不讓自己露出破綻,她張開嘴,露出自己長長的獠牙,表示自己很兇,警示對方不要打壞主意。


    伊瑟拉輕輕笑了起來,她那雙異色的眼眸倒映著點點繁星,散發著溫柔的光芒,“你好啊,納吉尼,你以前是人類對不對?我沒有惡意,隻想跟你做個交易。”


    納吉尼感到困惑,蛇信子吞吐著,發出嘶嘶的聲音,她不明白眼前這個人為什麽會突然說這種話。


    伊瑟拉收起笑意,壓低聲音,語氣變得十分認真,“我不知道如何解除血魔咒,我研究魔咒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我有辦法把你的靈魂從蛇身上剝離出來,並重塑一個身體給你。如果你感興趣的話,願意聽聽我的條件嗎?”


    納吉尼愣了幾秒,隨即又點了點頭,她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類為什麽要找她做交易,但對方說的條件的確很誘人,也許她能借此機會,擺脫這具蟒蛇軀殼。


    伊瑟拉微微一笑,笑容依舊優雅得體,但眼神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狡黠,“我需要你跟隨我,聽從我,在必要的時候保護我,大概一年後,我要麵臨一場生死之戰,如果我能在那場戰鬥中活下來,我就給你人類的身體。”


    納吉尼點了頭,接受伊瑟拉的條件,納吉尼沒什麽好失去的,這片森林也沒有她留戀的東西,隻要能擺脫蛇身,就算做對方的手下也沒什麽大不了。


    ……如果對方做不到,那也沒關係,起碼對方願意跟她說話,知道她曾經是人類,跟著對方,怎麽都比留在森林裏過純野獸的生活要好。


    後來,伊瑟拉帶著納吉尼來到了一個神秘的島嶼,島上開滿了美麗的藍花楹,散發著淡淡的香氣。


    在島上,還居住著一位老人,他的眼睛和伊瑟拉一樣,是異色的。伊瑟拉大部分時間都在跟老人交流魔法,納吉尼覺得這位老人看起來很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但是就是想不起來。


    納吉尼的記憶太破碎了,或許,就算認識的人在她麵前,她也沒辦法把人和臉對應起來。


    伊瑟拉並非首次以重塑人類身軀的誘惑來招募隊友,之前那個紅衣女鬼也是被她用同樣的手段拿下的。


    伊瑟拉偶爾會和納吉尼談及一年後要與她生死相搏的人。這個人的名字,伊瑟拉總是以“鹵蛋”的代號稱唿。


    於是,鹵蛋這個名字在納吉尼的心中也逐漸變得沉重起來。


    在伊瑟拉與那位老人的對話中,納吉尼得知鹵蛋是一個在巫師世界中肆意妄為、無惡不作、惡貫滿盈的罪犯。


    他的殘忍行為令人發指,甚至對待自己的手下也毫不留情,他的存在仿佛一個籠罩在巫師世界的巨大陰影。


    伊瑟拉抬起手撫摸著納吉尼的頭,語氣柔和地說:“到時候,如果你覺得自己無法應對,可以選擇拋下我獨自逃離,我絕不會因此責怪你。”


    納吉尼用力搖了搖頭,她雖然沒見過伊瑟拉口中的“鹵蛋”,但她本能地感覺到,鹵蛋是一個強大的對手,如果伊瑟拉輸了,就等於她也輸了,她會繼續做一條蛇,重新迴到森林裏過著野獸般茹毛飲血、漫無目的生活,那還不如拚死一搏。


    納吉尼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蛇信子吞吐著,表示自己想要誓死與伊瑟拉並肩作戰。


    伊瑟拉輕輕笑了起來,眉眼間帶著一絲暖意,“不要太擔心,既然你選擇了我,我就不會讓你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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