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宴,把她給本侯扔出去。”


    “去母親那邊拿賣身契。”


    “從此以後,她與侯府,再無幹係。”


    “不過你伺候母親多年,也不能虧待了你。”


    “讓管家封五十兩銀子,算是全了母親跟你之間的主仆情意。”


    宋辰彥的聲音不高。


    但是聽在胡嬤嬤的耳中就像是炸雷一樣。


    “侯爺饒命,饒過奴婢啊,奴婢願意去倒夜香。”


    “求侯爺開恩,奴婢一輩子都在府中伺候,奴婢不想離開。”


    胡嬤嬤砰砰砰地磕頭求饒。


    宋辰彥的眼中充滿了思索。


    “一百兩!”宋辰彥竟然把補償的銀子提高到了一百兩。


    要知道,很多人家一輩子也沒有見到過這麽多錢。


    胡嬤嬤若是真的拿了銀子就走的話。


    後半輩子做點小買賣或者買點地的話,生活會很滋潤的。


    誰知道胡嬤嬤依然搖頭。


    “侯爺,奴婢跟了夫人大半輩子了。”


    “伺候夫人已經是奴婢的本能。”


    “求侯爺不要趕走奴婢,侯爺讓奴婢做什麽奴婢都願意。”


    胡嬤嬤的聲音哽咽,但是一滴眼淚都沒掉下來。


    這又是讓宋辰彥很疑惑的地方。


    尋常不管是嬤嬤還是丫環,早就嚇得魂不附體,涕淚橫流了。


    這個胡嬤嬤倒是有意思的很。


    “真的什麽都願意?”宋辰彥準備再試一試她。


    他現在發現,這個胡嬤嬤可比他那個沒膽子的弟弟好玩多了。


    “是,奴婢願意為夫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胡嬤嬤的誓言頗有些豪邁的意味。


    “很好,二爺識人不清,造謠生事。”


    “處家規二十,就交給胡嬤嬤執行吧。”


    “本侯要看到血!”


    宋辰彥冷冷地看著胡嬤嬤。


    胡嬤嬤知道,這是對自己的考驗。


    更是讓自己跟夫人離心!


    “胡嬤嬤,請吧!”


    歲宴已經把家法拿過來了,是一根兒臂粗的藤條。


    浸了桐油的藤條散發著紅中透亮的顏色。


    最讓人心驚的是上麵纏著的荊棘。


    那些荊棘也都是藤蔓類植物的尖刺。


    用特殊的方法淬煉過,絕對一藤條下去就是一條血痕。


    若是力氣大一點的,就是連皮帶肉都下來了。


    別說是二十下了。


    就是十下宋楚仁這個公子哥也是承受不住的。


    宋楚仁還在那邊被伶人的屍體嚇的流眼淚呢。


    本以為胡嬤嬤來了,能夠給自己說情。


    沒想到,三言兩語的功夫,這家規怎麽就到自己的身上了?


    “大哥,二十下?”宋楚仁覺得麵前的屍體不是那麽可怕了。


    至少沒有自己大哥可怕。


    “說實話!”宋辰彥還是這三個字。


    “大哥,我……”宋楚仁遲疑了。


    他看著歲宴手中的藤條,真扛不下去啊。


    “二爺!”胡嬤嬤忽然出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夫人在擔心二爺,二爺不要跟侯爺硬扛著了。”


    “侯爺想要知道什麽,二爺說就是了。”


    “夫人說,你們是親兄弟,侯爺不會不管二爺的。”


    胡嬤嬤低眉順目,看似好像是在勸說宋楚仁的。


    實際上,都是相反的。


    “大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以為是,是齊表妹的。”


    宋楚仁咽了口口水,盡可能的避免去看那伶人的屍體。


    “胡嬤嬤,行刑吧。”


    宋辰彥覺得這事到現在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


    “侯爺,奴婢願意替二爺受刑。”


    “請侯爺看在二爺從小體弱的份上,饒了二爺吧。”


    又是從小體弱的這個說辭。


    宋辰彥看著隻比自己矮一點點的弟弟。


    養的身嬌肉貴,腳不能扛手不能提。


    也是二十歲的人了,竟然還要提從小體弱,簡直是丟了宋家人的臉!


    “四十!”宋辰彥的火氣上來了。


    “歲宴!”


    “是,主子!”歲宴直接把胡嬤嬤給按在了地上。


    藤條高高的舉起,“啪啪”之聲不絕於耳。


    “啊!”胡嬤嬤被打的聲音都岔氣了。


    歲宴這還是手下留情了呢。


    十藤條下去,胡嬤嬤的後背已經血肉模糊了。


    “住手!都給我住手!”李氏像是瘋了一樣地衝了進來。


    宋辰彥覺得這戲是越來越好看了。


    “來人,去請大夫!”


    “胡嬤嬤,你沒事吧?”


    “誰讓你動手的,你個狗奴才!”


    “打狗還要看主人,宋辰彥,你竟然敢忤逆不孝!”


    李氏此時已經淚流滿麵了。


    她想要去查看一下胡嬤嬤的傷勢,但是手指顫抖不敢碰觸。


    “夫人,奴婢,沒事兒。”


    胡嬤嬤滿臉的冷汗,臉色慘白。


    “奴婢是自願為二爺替刑的。”


    胡嬤嬤聲音虛弱,一個忠仆不過如此。


    “宋辰彥!”李氏看向宋辰彥,像是看著仇人。


    “你也說了,打狗還要看主人。”


    “歲宴是我的人,你是否也看過我的麵子?”


    “還有關於忤逆不孝,難道是我記錯了,祖母的禁足令取消了?”


    宋辰彥的屁股都沒從椅子上挪一寸。


    “你!現在再說你,別往我身上扯!”


    “人,我帶走了,若是你想審案,去請衙門的手令吧!”


    “我看你這個侯爺,能在家裏耍多大的官威!”


    李氏說完就把宋楚仁和胡嬤嬤都帶走了。


    “侯爺,就這麽讓他們走了?”


    歲宴手中的藤條沾染著鮮血。


    “日子還長著呢,以後盯緊了這個胡嬤嬤。”


    “她有古怪。”宋辰彥的目光如鷹。


    “屬下也覺得奇怪。”


    “她對夫人還有二爺,好像超過了一個奴仆的忠誠。”


    歲宴的聲音壓的很低。


    “嗯,好好查查。”宋辰彥點了點頭。


    芝芝聽著小翠轉述的宋辰彥“大殺四方”的事。


    “後來呢?”芝芝聽的正起勁呢。


    在這個孝字大過天的年代,宋辰彥能夠如此駁斥生母。


    跳出陳規禮教,芝芝覺得他很理智。


    “後來,就去給某個養傷的姑娘買了好吃的還有好玩的。”


    “不知道某人可願意笑納啊?”


    宋辰彥推開門走了進來。


    他的手上提著個食盒。


    歲宴懷裏抱著話本還有風車之類的小玩意。


    芝芝的眼睛都亮了,“彥哥哥,你真好。”


    她養起來的白嫩小臉滿是笑意。


    隻看著她高興,宋辰彥就覺得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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