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8時,翟亮第二次報警。經核查,於次日早晨確認小樹林裏發現的男子確係失蹤了36個小時的嶽原。


    基本可以判定的是:嶽原出事的時間段大致在11點40分到12點06之間,亦即在與翟亮通完電話後到翟亮迴撥電話給他但未果的這段時間內。


    「除了林惜和翟亮,其他幾個參加聚會的人散席後行蹤都明確嗎?」鍾波未及細看厚厚的案卷。


    「都很明確。」袁國江流暢地敘述,「張浚直接迴了醫院宿舍,他跟人同住,接到翟亮電話後才又出門;韋樹明去趕了另一場應酬,證人有一個包廂那麽多;另外一位叫李紳的,是嶽原的大學同學,目前研究生在讀,也是住學校宿舍的;範艾青迴去陪她媽到鄰居家打了幾圈麻將,子夜時分收場迴家睡覺;林惜的高中同學肖嫦11點20分開始和在美國出差的男友通電話,到12點10分才結束。」


    「每個人的不在場證明都很牢固吧。」袁國江嘆道。


    「隻能把不在場證明的問題暫擱一邊了。」鍾波說,「我想先查清楚林惜和翟亮的真實關係。」


    「哦,他們的秘密?」


    鍾波點頭,「把關係理清,是案情分析的關鍵。你有沒有注意到?嶽原酒醉後去的那座廢墟,正是林惜和翟亮一起就讀的初中六中,基於這點,我認為嶽原是明白自己要去哪兒的,他去六中絕不是因為迷路,一定有他的目的,而且這個目的,十有八九跟林惜和翟亮有關。」


    袁國江邊聽邊贊同地連連點頭。


    「如果真相確實如此,就不存在嶽原在電話裏說不清楚方位的情況。」


    「也就是說,翟亮在說謊!」


    「對!」鍾波眼眸閃亮,「如果他和嶽原的死沒關係,他為什麽說謊?!」


    袁國江咂了咂嘴,有點煩惱道:「是啊!可他偏又有人證足以證明他當時不可能出現在現場!這真是太蹊蹺了。難道他真的買兇了?可電話是嶽原打給他的呀!他不可能在三十分鍾內又下殺人的決心又買兇吧?這怎麽解釋?」


    鍾波見袁國江著急起來,不覺笑道:「如果事情這麽簡單,你就不會想把它擱置了。別急,得一步步來。」


    鍾波用筆把參加聚會的人員逐一圈出來,一共八人,除了嶽原、林惜、翟亮三人外,另外五人中,張浚、韋樹明和李紳是嶽原的初高中以及大學同學,範艾青和肖嫦分別是林惜的初高中同學,其中張浚和範艾青都曾跟翟亮做過同學。


    「翟亮是林惜的初中同學,兩人直到現在還保持聯絡,如果真要有點什麽,肯定得追溯到初中時期。還有嶽原和翟亮,是否真的是互不設防的鐵哥們,還是麵和心不和?要揪出這三人之間的真實關係,我覺得沒有比找他們最親近的朋友了解更合適了,更何況這幾個朋友還是他們的同學。」


    袁國江道:「要再找他們一個個問一遍,工作量不輕啊!」


    鍾波解釋:「你原來做的這些筆錄我會仔細讀,但讀資料效果肯定不如當麵聊好,有些線索往往就藏在一兩句看似無意的話中,可能連當事人自己都不會發現。」


    袁國江笑起來:「你做事比我細緻。」


    送走袁國江,鍾波草草清理了碗具,又洗了個澡。他沒喝多少酒,但還是出去走了一圈,讓頭腦冷靜下來。


    晚上十點,他在檯燈前坐下,翻開案卷,開始閱讀。


    no.5


    韋樹明西裝革履,油光滿麵地坐在屬於他的高級真皮軟椅裏。他是鍾波約訪的第一個聚會成員。


    韋樹明是嶽原的高中同學,兩家長輩在生意場合作過,也算世交。韋樹明讀完高二就遠赴美國鍍金,但三年未滿即迴國,此後隨父親經商,他自稱不是讀書的料。


    「這案子不好搞吧?別說你們,我們這幾個跟他很熟的朋友都摸不著頭腦,怎麽會忽然出這種事!」


    鍾波直撲主題:「嶽原事先沒告訴你這是他跟林惜的訂婚宴?」


    「沒有!隻說晚上要聚聚,而且讓我非去不可。他喜歡玩浪漫,尤其認識了林惜後,簡直不知道要怎麽對她好才能讓她滿意。」


    「他們倆不在同一所大學吧,聽說還是通過共同的同學介紹才認識的。」


    「沒錯!不就是翟亮嘛!那天聚會他也去了。」


    鍾波很順利地把話題引到翟亮身上,「你跟他熟嗎?」


    韋樹明很幹脆地搖頭,「他是嶽原小時候的朋友,聽說在社會上混過,跟我們不是一個圈子的。」


    他臉上有藏不住的鄙夷,「嶽原請客時倒是見過幾次,不過我們從沒攀談過,勉強算點頭之交吧。」


    「聽說嶽原和他關係很好?」


    「是啊!」韋樹明有點不屑,「不是我說誰壞話,其實嶽原沒必要跟這種人混在一起,不是一條道上的,強綁在一起隻能讓大家都不舒服。」


    鍾波心頭一動,「難道翟亮並不願意和嶽原走得太近?」


    「這個嘛!是我個人的感覺。」韋樹明拿手小心撫了下梳得一絲不苟的板寸頭。


    「你想想,我們在一起嘻嘻哈哈,中間擺著張陰沉沉的臉,彼此不都得難受?也就嶽原看不透,以為什麽場合都把他帶出來就是對他好。」


    「嶽原為什麽那麽關照翟亮?」


    韋樹明聳肩,「翟亮坐過牢,出來後前途不順,嶽原覺得自己有義務幫朋友。他就是那樣的人,重情誼,講義氣,為了朋友你讓他兩肋插刀都幹,連彭阿姨都擔心他不適合做商人,太容易感情用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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