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收集到了薩貝達要的足量的龍蛇肉,艾格才重獲新生般出了套。


    他的喜悅被硬生生卡在喉嚨裏,鬱悶地盯著薩貝達和埃米爾,難得狠戾,“你閉嘴!我還沒死呢。


    他是我的……隊友。”


    “是嗎?”


    病患笑而不語,聳聳肩,跟薩貝達哥倆好地搭著往山下走。


    真有趣。


    小少爺這站天那麽遠,頗為嫌棄的高貴樣子,平等團結裝給誰看呢?


    埃米爾打算讓姐姐們發力,用她們的理性優雅征服沒什麽見識的小狗頭。


    但是理性的大姐姐們建議薩貝達趕緊死。


    咒術看著薩貝達身上長出的鱗片,蹙眉提醒道,“你還是快一點登出吧。”


    她們有些憐惜傭兵。


    異化值破了60後,越往下走,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痛苦的折磨中。


    事實上,薩貝達還能看起來正常地跟她們交流,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她們站得挺遠,怕傭兵暴起傷人。被襲擊倒是無所謂,更多是不想打傷他。


    ——大概隻有病患那小瘋子才敢和此刻的傭兵勾肩搭背了。


    昆蟲從安全距離走近了些,送了瓶香甜的芬芳藥劑,言簡意賅,“可以引蟲,也可以吃。”


    她也是經曆過困苦的,看著薩貝達,大概猜到他的窘境。


    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願意盡一份心意。


    心理玲瓏心思,美眸流轉間,就簡單推測出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難辦誒,意誌堅定的人,在下定決心後,是勸不動的。


    她慢吞吞走近,丟隻鐵絲戒指送給薩貝達。


    慵懶地輕撩頭發,蒼白的臉色也掩不住的嫵媚,“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兒,拿著吧。”


    噓聲,眼神飄一點給正和艾格四目相對起火的病患。


    薩貝達當然懂,他這是在薅羊毛。


    當著狗狗麵的那種。


    於是好笑地點頭,“謝謝。”


    薩貝達是由衷覺得這群人還不錯,沒有他冒著生命危險拉怪後過河拆橋,也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擁有一份善意幫助別人。


    跟著病患下來,隻是因為順路;如果要開戰清理他這種高異化的推演者,他會毫不猶豫帶著小少爺跑路……


    好在情況並沒有那麽糟糕。


    奈布那倒黴蛋,應該為數不多的幸運,都用來碰到可靠的人了吧?


    極少的軟和態度,如山間偶爾停留的微風,轉瞬即逝。


    在薩貝達真心實意的“謝謝”中,心理頓了頓,突然“哎呀”一聲,誇張沒骨頭似的地貼著祭司,“失血過多,頭暈。嗯頭暈。”


    她勾起唇角,露出狡黠的笑,“祭祭,你來我們小隊吧。


    深淵賽我投你一票隊長,咱們把小瘋子捋下來……”


    病患雙手環胸,嗤之以鼻,“艾達那厚血條才沒有這麽薄…”


    剛把戒指揣兜裏的薩貝達把“你好像很有心得的樣子”咽迴去。


    聽得埃米爾篤定有力,“她害羞了。你這個人……”


    連我都覺得可愛。


    埃米爾湊近,感興趣地觀察薩貝達眼尾下方浮現的鱗片,翠綠清透,忍不住想捏捏,“怪漂亮的,送我一片。”


    絲毫不覺得,這種類似於“你的人皮好漂亮,送我一塊”的剝皮鬼似的話有什麽不對。


    他拿出了很細的鉤子,特意在薩貝達麵前晃了晃。


    嗓音輕快,用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大小,“你想解脫嗎?我可以馬上就送你登出。


    異化值上去後就很難降下來了,被副本裏的被神出鬼沒的監管者盯上,可是非常不妙哦。”


    他手腕一轉,看起來像製作木乃伊用的特殊鉤子,對著薩貝達的臉,“放心,我的手很穩,鐵鉤能夠直接從鼻子穿進你的大腦裏攪碎。


    不會太久,很快就可以了……”


    “謝謝你。我想活著。”


    薩貝達再一次感受到了病患缺失腦區的美,無時無刻受著痛楚折磨的他有些繃不住,“再不走,我就控製不住我自己了。”


    他實話實說,還應景地吐了下舌頭;舌尖已經是蛇類特有的細長分叉。


    病患一愣,麵色古怪。


    薩貝達是自己異化後下意識的收集信息的動作把人嚇住了,卻不知道,埃米爾是被他吐舌頭,可愛到了。


    ——他初次人生推演副本混過鬥獸場的奴隸,和狗狗親密無間。


    每次看到吐舌頭,都會覺得是難能友好的外在表現。


    嗯,薩貝達在跟他傳遞友好信號,賽後好友位穩了!


    於是一行人就這麽各懷心事,簡單交流後,各分東西。


    波光粼粼的湖泊分流裏。


    艾格在一旁看著薩貝達和病患走那麽近,還有那分叉的蛇信,心中劇震,久久不能釋懷。


    架起畫板後,他探究著掃過薩貝達脖頸,臉側,所有長了鱗片的地方;最後飄忽的視線迅速劃過薩貝達線條流暢的人魚線下方某個位置,


    “蛇化還會影響別的部位發生了改變嗎?比如下麵長了倆……”“艾格.瓦爾登。”


    薩貝達捋順臉側沾濕的發絲,不冷不淡地直唿其名。


    他耷拉下眉眼,“嘶嘶”吐蛇信,“你找死?”


    艾格一抖,被他的可怖氣勢嚇住了。


    臉色忽青忽白,最後轉為滾燙的霞紅,漂亮的臉皺成一團,“你兇我幹嘛?我就是藝術家的好奇心而已,我又不是……”


    好一會兒,他才猛地想起什麽訥訥出言,掩飾性地換了個調色盤。


    “……又不是想什麽黃色廢料。”


    羞澀地低下頭;抿唇,不好意思地拉了拉帽子。


    慌亂間鼻尖蹭上點顏料,看起來意外呆萌。


    ——生怕薩貝達不知道他在死鴨子嘴硬。


    “……”哪裏來的蠢貨。


    等艾格緩過來後,兩人默契地誰也沒提剛才的尷尬。


    薩貝達自顧自地悠哉泡水裏,著重處理身上的傷口。


    他摸摸小臂那些異樣感重的部位,如實告訴艾格此刻的感受,“很癢。我想扣掉這些鱗片。”


    說著,一邊撕下半塊,忍著微微的刺痛,觀察起來。


    青藍色的鱗片流光溢彩,莫名危險的氣息。


    他垂下小臂,任由傷口滲出的血暈散在水裏。在橙黃色光線折射下,那藍血曳出絲絲縷縷的淺色痕記,夢幻而糜麗。


    果然影響神誌。


    和預想相差過多,他可能壓不住那個怪物與異化值高的蛇化同時帶來的負麵影響了;目前隨時會失控,甚至無差攻擊隊友。


    是時候和艾格分開了。


    趁奈布的身體還沒崩壞前,多去刷點分。


    “不能吧。”


    艾格完成後放下畫筆,認真分析,“你萬一受刺激發狂直接異化成深淵怪物了,我身嬌體弱正麵又打不過你,掛掉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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