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課,洛晴雪沒有出現在教室裏。


    朱海對著全班說了一句洛晴雪感冒生病了,就開始新的一天課程。


    午休張帆一如往常的帶著周睿和薑禾去了店裏,給他們倆買了飯,順帶著在店裏給二人補習功課。


    薑禾內心十分糾結。


    其實中午這點時間店裏是不忙的。


    她過不過來幫忙看店沒有什麽太大價值。


    而晚上放學才是店裏最忙的時候,她卻又需要趕末班車迴村裏,不能在店裏幫忙。


    所以無論是吃張帆給買來的午飯,還是享受著張帆一對一貼身家教服務,都讓薑禾的內心倍感愧疚。


    張帆倒是無所謂,畢竟薑禾也確實是需要趕大巴迴家。


    放學時。


    班主任的眼神一直盯著張帆。


    嘴裏說著:“洛晴雪同學沒有來上課,班裏有哪位同學可以發揚一下雷鋒精神,去洛同學家裏給她補補課?”


    他嘴上問著是‘哪位同學?’眼神卻一直盯著張帆在看。


    朱海也是不容易,班裏能出兩個高材生,他是一個也不想放棄。


    然而張帆卻裝作看不懂他的眼神那般,根本不接茬。


    “老師我去!”饒一凡唰的一下就把手舉起來了。


    眼神激動。


    言之鑿鑿的說著:“我去最合適了,我和洛晴雪的成績接近,今天的課我都學會了。我給洛晴雪講課最合適!”


    朱海卻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他沉吟片刻道。


    “說到最合適。張帆還是你去吧!我知道你小子有做筆記的習慣,筆記比我做的教案都細致,而且你成績還比洛晴雪同學好,再加上你兩家離得近。”


    張帆抬頭:“老師我放學得掙錢。”


    什麽時候做筆記還成一個錯了?


    “發揚一下雷鋒精神!高考在即,少掙點錢讓洛晴雪學習成績不下降,洛同學會感謝你的!”


    朱海也不知道張帆從哪兒掙錢,掙多少錢,純當張帆在胡說了。


    直接用自己班主任的權利強行安排了下去。


    張帆長歎一口氣。


    到了店裏。


    張帆將自己那一堆做滿筆記的試卷拿了出來。


    遞給了周睿。


    “你去送洛晴雪家裏去。”


    認識了這麽多年,再加上朱海親自下達的命令,張帆將自己的筆記送過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關鍵張帆不想去,周睿也不想去啊。


    他想起周知梅那張臉就打顫。


    “為什麽讓我去!我不去!”周睿臉上的肉搖得跟撥浪鼓似得。


    張帆一瞪眼。


    “你好意思不去?!你以為我就那麽喜歡做筆記?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蠢貨學不會,我這筆記都是寫給你看的!不然他老朱也不能讓我去給洛晴雪補習!”


    周睿抓腦袋,他眼神掃了掃乖巧站在身後的薑禾:“那筆記又不是給我一個人寫的。”


    張帆抬腿就要踢他。


    正如張帆迫於朱海的威壓那般,周睿迫於張帆的威壓,不得不去給洛晴雪送筆記。


    走在街道上。


    他摸了摸兜裏的華子,這是他要來的跑路費。


    給自己點了根煙壯膽。


    講真,他從九歲那年被周知梅按在桌上罰抄五百遍26個英文字母之後,就再也沒去過洛家了。


    來到洛晴雪家,將最後一口煙屁股抽完。


    就開始砰砰砰拍門。


    很快,臉色慘敗,捂著一件冬服棉襖的洛晴雪就打開了門。


    看到周睿出現,她還有點驚訝。


    “周睿?你怎麽來了?咳咳咳你先進來。”


    看著對方這麽可憐的模樣。


    周睿對其的怨恨也少了一些。


    他走進門。


    將張帆給他的哪些試卷和筆記掏了出來。


    撓了撓頭,不知道怎麽說。


    洛晴雪看著對方掏出來的書本和試卷。


    好奇的問道:“這是什麽?”


    周睿又撓了撓臉,來了一句:“這是帆哥讓我特意帶給你的筆記。”


    說完。


    洛晴雪和周睿都愣了一下。


    隻見洛晴雪那本來沒有一點精神的眼神逐漸散發出光彩。


    周睿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好像有那麽億點點的不對勁。


    連忙擺手:“不是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洛晴雪一把將對方手裏的筆記奪了過來,翻看著。


    追問道:“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麽意思?這筆記是張帆的嘛?”


    周睿慌了:“筆記確實是帆哥的,但是吧.....”


    洛晴雪手握筆記,抬起頭,眼神當中滿是期望:“但是,並不是張帆讓你特意帶給我的?”


    周睿更慌了:“倒也是帆哥讓我特意帶給你的,不過吧.....”


    “不過什麽不過!你說啊!”


    “誰來了?”這時候請假在家裏照顧女兒的周知梅也從屋裏走了出來。


    她從內屋出來,看到周睿的那一刻,眉心就輕蹙起來。


    走向周睿。


    帶著質問的語氣問道。


    “你來做什麽的?”


    周睿還是有些怕周知梅的。


    他連忙說道:“我是來送學習筆記的。”


    此時的周知梅嗅到了一些不好聞的味道。


    誇張的捂住鼻子。


    “你抽煙了?”


    “啊?”周睿解釋道:“我剛剛在外麵抽的,沒有在你家裏抽。”


    “那也不行!什麽筆記?放下就趕緊走吧。”


    周睿張了張嘴。


    他脾氣也上來了。


    將筆記和試卷都扔桌上。


    衝著洛晴雪說道:“其實我根本不想來!包括帆哥也不想給你筆記!全是朱海老師命令的,不然你以為我想往這裏跑一趟嗎?!”


    他又看了一眼周知梅,直接懟道:“這麽大人了,連禮貌都不懂。”


    周知梅瞪眼。


    她可是教師,竟然被自己學生這麽說話。


    當時脾氣就上來了:“周睿你怎麽講話的!你爹的工作還是靠晴雪她爸的麵子找的!你就這麽跟我說話?!”


    周睿不理她。


    走出門砰的一下把門摔關上了。


    此時的周知梅還想往外追。


    “你給我站住周睿!”


    “媽!!!!!”


    一聲大喊,喊停了周知梅。


    隨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洛晴雪咳得氣都喘不上來。


    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


    甚至都咳出了血絲。


    即便如此,她依舊死死抓著那本筆記,不願放手。


    “晴雪!晴雪你怎麽了?媽媽去給你倒水!”


    洛晴雪終於喘了口氣,用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媽,我求求你,以後別再管我的事情了行嗎?求您了。”


    她的聲音滿是祈求。


    人生已經被撥亂,無盡的負麵情緒在腦海裏紮根瘋漲,交錯在一起讓人理也理不清。


    野蠻生長的負麵情緒像是一頭猛獸在吞噬著腦海裏的理智。


    無限壓縮著大腦空間,當其填滿。


    洛晴雪嚐試著自救,她將每一根負麵情緒都溯本追源,找到其源頭。


    竟悲傷的發現。


    源頭就是自己的母親。


    所以她無比哀求道:媽媽,求求你別再管我了,讓我活下去吧。


    卻聽到周知梅這麽說。


    “傻孩子說什麽呢!我這個當媽的不管你誰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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