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師兄說電話是林教授打過來的,下巴差點兒脫離了上顎,此等“驚世駭俗”之事,我還真是頭一迴碰到!


    林教授與我們素不相識,就連對方長什麽模樣,叫什麽名字,也不清不楚。莫不是從蘇雪口中了解到一些關於他的資料,林教授在我的腦海中,根本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物。而他又怎麽會知道我們下榻的賓館,並且三更半夜,鬼使神差地打入電話?


    “這究竟怎麽搞得?”我目瞪口呆,喃喃自語道。


    師兄在一旁也是眉頭緊鎖,不過他思考了片刻,突然靈機一動,興奮地說:


    “對了!龍泉!咱們離開北大校園的時候,你不是總感覺有一個白色影子跟著咱們嘛?莫不是林教授特意派來打聽咱們下落的人?”


    師兄的提醒在一定程度上給了我啟發,我立即把思緒拉迴到幾個小時前,通過片段迴放,驟然憶起,當我們走出北大古典校門的時候,我明明望見身後有一個白色身影匆忙隱遁於路邊的小樹林,想到此處,我不由興奮起來:


    “難道,跟蹤我們的人,就是林教授那個所謂的‘幹女兒’,樓蘭美女?”


    師兄心領神會地朝我咧嘴笑了笑。


    我奇道:“林教授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白天登門拜訪卻不見客,待我們離開之時又派人跟蹤我們,並約定夜裏會麵,此番動作,到底意欲如何?”


    師兄的表現要比我淡然許多:


    “林教授的舉動確實過於奇怪,我也不甚明了。但是,據我推測,他定然是遇到了什麽麻煩,或者受到了某人的監視,不能公開與我們見麵,而他本人,又迫不及待想要見我們,所以就想出了這麽一個‘暗度陳倉’之計。”


    我恍然大悟:“這老狐狸,竟這般聰慧!害得我們白跑一趟。不過,既然他願意將功贖罪,我也就不跟他老頭子一般見識了。對了師兄,那家夥說幾點鍾過來?師兄不慌不忙地看了看座機電話上麵的時間,對我說:“現在是晚上九點,林教授說他大概淩晨一點左右過來,務必請我們三人等候他,說是有急事相告。”


    我聞言心中登時升起一股邪火:


    “這老頭子還真會挑時間,咱們又不是去偷雞摸狗,或者密談陰謀,搞毒品交易;怎地這麽晚才過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心裏卻充分明白事情輕重緩急,想到師父他們正麵臨的危險和困境,我立馬下定了決心,甭說一晚,隻要能夠把師父他們救出來,就算讓我一個星期不睡覺,我也絕無怨言!


    當下不再遲疑,去隔壁房間叫了蘇雪,三人穿戴整齊,坐在一個房間裏恭候林教授大駕。不過時間尚早,等待的滋味確實令我們心生厭煩,愣是坐在電視機前,足足等了四個小時,直到淩晨一點零八分,猛然聽見“咚咚”兩下非常輕微地敲門聲。


    三人聞之宛若觸電,“噌”地一下就從床上站起身子,我最為心急,忙走到門邊,用貓眼朝外窺探一番。隻見一位幹巴巴的,頭發花白的瘦老頭站在門外麵,身穿一套複古中山裝,長得仙風道骨,卻不像一般教授那樣,一股子書卷味兒。


    我忙不迭開麵迎候,林教授大大方方走進來,臉上綻開慈祥的微笑:


    “你就是龍泉?”


    “正是在下。林教授,您快請進!”我慌裏慌張地迴了句,急忙擺手做出一個“請”地姿勢,之前對於林教授的抱怨隨著他的“慈祥一笑”,瞬間蕩然無存。這也使我明白了一個道理:不管何種情況之下,微笑對人,總會收獲別人的好感。


    待林教授走進房間,我趕緊把門鎖好,又快步走到窗台,檢查一番,發現整個房間完全封閉,這才安下心來。雖然我不知道林教授要同我們商量一些什麽,但是,我隱隱覺得,這種事情最好不要讓別人聽見。


    林教授果然有備而來,簡單與蘇雪寒暄幾句,便開門見山道:“你們,都是從長沙城逃出來的?”


    三人麵麵相覷,暗道林教授果然料事如神,不過據我推測,他應該是通過蘇雪才知道此事,後來在蘇雪與我的交流中,也印證了我的猜測,蘇雪在長沙執行公務,林教授是知道的。


    見我們默認,林教授的眼中突然流露出幾許興奮之情:“快跟我說說,裏麵的情況究竟怎麽樣?”


    望著林教授一臉迫切的神色,單單眼神中卻偶爾閃爍著絲絲惶恐和不安,我急忙把長沙城的遭遇從頭至尾給林教授講了一遍。我盡量言簡意賅地給他講述,因為我們的時間有限,我更急於想知道,林教授的心裏,究竟藏了什麽秘密,是否與我們在長沙城所遭遇的事情有聯係?


    最後,當我把我們此次前來找他的目的,說給他聽了之後,就見他原本興奮的臉上驟然升起一抹陰霾:


    “小夥子,你應該給我講得更為詳細一些,不過,眼下咱們時間有限,我又處在一個特別危險的窘境之中,不宜久留,隻得等下次有機會再作詳談了。至於你們想要了解的,關於那件古青銅器所記載的密碼寓言,咱們暫且不談,你們先聽我講一講,我這次在新疆邊緣的荒漠之經曆,自然會明白的。”


    三人早就對林教授西域考古的事情充滿好奇,又聽他道自己正處於一種危險而窘迫的境地,更是想急於了解其中內幕,紛紛靜默不語,聆聽林教授低沉地講述他的往事煙雲。


    原來一個月前,林教授接到了一個故友的電話,這讓他極為驚訝。說起這位朋友,倒還同林教授有些淵源。


    打電話的人名叫馬德亮,與林教授一同畢業於北京大學考古係,倆人曾經一度結成莫逆之交,不僅同吃同睡,而且還一同進行學術討論和考古研究,可謂“形影不離”。馬德亮為人比較固執,不愛說話,什麽事情都喜歡做成了以後,再以成功者的姿態,驕傲地吐露出來。正屬於那種難得的,話少說事兒多做的“人才”。這種人天生就具有成功的資本,馬德亮鍥而不舍的精神更是讓林教授佩服得五體投地。


    倆人一塊兒經曆了紅色風暴,在殘酷的打壓和羞辱之下,憑借著一顆年輕氣盛的心,毅然堅持著自己的信仰和事業,不止一次被其他同學戲稱為“俞伯牙和鍾子期”,可見倆人的友誼之深厚。


    然而就是這麽一對“摔碎瑤琴鳳尾寒,子期不在與誰彈?春風滿麵皆朋友,欲覓知音難上難!”的鐵哥們,好朋友,卻因為一個女人,而徹底決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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