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裏一個“激靈”,一抹不詳的預感刹時間攫住了我的心髒:師兄這是去哪兒了?難道遇見什麽怪物,沉睡中被擄走了?決不可能!以師兄的警惕性,他肯定不會一聲不響就被擄走的。


    猜測著,我又拿來打火機,拾了一些枯枝敗葉,點燃火堆,最後細心觀察了師兄睡覺的那片草地,卻沒有發現任何掙紮或者打鬥所留下的痕跡。不遠處的荒草被從中撥開,倒像是師兄自己離開了我們。不過事情太奇怪了,這種時候,師兄會去哪兒呢?我胸中的不祥陰雲越發濃烈,我甚至感覺到了,師兄正麵臨著某種前所未有的危險或困境。


    “嗯?”


    由於篝火的烘烤,蘇雪突然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輕輕地“嗯”了一聲,緊接著,便嬌眉微皺,慢吞吞睜開了眼睛。


    我走到她身邊,盤腿而坐,望著她那被火光烘托得紅撲撲的小臉蛋,一股極其強烈地愛憐之情油然而生。心裏麵暗自咕噥著:多好的一個女孩啊!雖然長得秀美多嬌,楚楚可憐,卻沒有普通漂亮女孩那般依賴性強,羸弱不堪;而是如同男孩子那樣,性格堅韌,遇事沉著,生性善良,最大的優點,就是遇事總會考慮別人的感受。這樣的好女孩已經不多見了,等到“麻煩事”過去以後,隻要她願意,我定然娶她為妻,決不食言!


    “醒了?”


    我輕聲細語地說了句,胸中雖然為師兄的失蹤而憂心如焚,卻不想立即把這個“壞消息”告訴於她,免得令她多添幾分煩惱。


    “嗯,龍泉,我們睡了多久了?咦?你師兄上哪兒去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從草地上爬起身子,卻讓她看見了師兄不在旁側,急忙皺眉問我。


    我心知瞞不過她,隻得老老實實交代,告訴她我也不知道,醒來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蘇雪沒有再多問,而是坐了起來,對我說:


    “咱們快去找找看,千萬別遇到什麽危險了。”


    我點頭道:“這樣也好。不過我了解師兄的為人,他是一個非常警惕的人,遇事冷靜,如果有什麽危險,他不可能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的。沒準他去探路了呢。”


    蘇雪對師兄自然不怎麽了解,此刻聽我這麽一說,緊繃地心弦也稍稍安定下來。畢竟三人出生入死一路走來,眼看著就要逃離這座可怖的“僵屍之城”了,若是任何一人出了意外,誰的心裏都不會好過。


    我又拿出僅剩的兩塊麵包,遞給蘇雪一塊,勸她無論如何都要吃些東西,要不然待會我們長途行軍,身體扛不住。


    蘇雪也沒有爭辯,非常聽話地接過麵包,打開包裝紙,便小口小口吃了起來。


    她吃東西的樣子極其文雅,我想這也許與她所接受的教育有關,她雖然在年幼時父母雙亡,但是後來被一對家庭殷實的夫婦領養,自小養成了很好的習慣。相較之下,我這個土生土長的湘西“土匪”,就沒有那麽斯斯文文了,狼吞虎咽之下,巴掌大的麵包隻用了幾秒鍾便解決幹淨。


    倏忽之間,又想起她曾經立下的誓言,不找到殺害父母的真兇並將其繩之以法,便要終身不嫁。我理解她的決心,暗地裏盤算著:若是真想娶她做老婆,還得幫助她完成這件必須完成的事情啊。


    等到蘇雪把東西吃完,我倆又圍坐在篝火旁閑聊了一會兒,卻一直沒有看見師兄迴來找我們,倆人都開始著急了,權衡之下,便收拾了背包,沿著被撥開的青草痕跡找尋而去。辟邪古刀已經被師兄拿走了,很顯然,他離開我們的時候,並非“身不由己”,而是由自已的意識行事。我揣摩著,大概是我們熟睡之際,師兄突然發現了什麽,吸引了他的注意,又見我和蘇雪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擾,這才決定自己單槍匹馬,去一探究竟。


    我們沿著青草留下的痕跡,手裏拽著臨時製作的火把,一路追尋而去。半個小時以後,我們攀上了河邊這座小山包,借著微微月色,放眼一望,隻見眼前一派遼闊寬廣,一個巨大的圓形盆地凹陷於大山之間,左邊仍是那條深不可測的大裂縫,甚至就連遠處的山峰都被大裂縫劈成了兩半!而右邊,盆地的盡頭,則是被幾座巍峨的大山所阻截。


    其實我們想要逃出這片詭異的區域,隻需沿著河岸一直往前走就行了,大可不必翻山越嶺,多此一舉。然而眼下,師兄離開的足跡卻帶領著我們,一路走入了巨大的盆地,並穿過幾片菜田,向著一座最為高大偉岸的山峰靠近。


    這片區域仍舊被黑暗包裹著,處處透著陰森詭異,我們舉著一支火把,徐徐前行,宛若地獄中的迷路者,正在尋找通往人間的大門。


    這時刻,外麵的世界一定也是處於夜晚,因為天上掛著一輪模糊的玄月,而月亮隻有一個,它騙不了我們。


    四周寂靜得出奇,除了我們走在青草菜田間,腳步與植物摩挲,所發出的聲音以外,再沒有其他任何聲響,甚至連貓頭鷹或者蝙蝠這類夜行者也不見蹤跡,整個空間死氣沉沉。


    師兄行走的印記一直沒有間斷,青草之中分明看得清清楚楚,一條蛇形足跡將植物撥開,很顯然,師兄經過的時間並不長。我示意蘇雪加快腳步,胸中一股不祥之感逐漸濃烈,懷疑師兄是不是遇到了麻煩?


    我倆靠著一支即將燃盡的火把,直走到山間盆地的盡頭,麵前突然出現了一條橫流而過的小溪。這四五米寬的溪流應該是這片盆地的灌溉來源,小溪對麵就是那座最為高大巍峨的山脈,師兄的足跡到此阻隔,一根黑色的獨木橋橫跨在溪流上麵。


    我們急於尋找師兄,並沒有注意腳下,匆匆踏上獨木橋,也不管它是否能夠支撐我們的重量,大不了掉入溪流之中,遊過去就罷了,並無大礙。


    我擎著火把,走在前方,蘇雪緊跟在我身後,剛走了幾步就發覺有點不對勁兒:怎麽腳下的獨木橋竟然軟綿綿的,壓根兒不像是木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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