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裝成百姓的護從聞言不由自主地站到土司夫人周圍,掏出隱藏的兵器壯膽。眼神裏雖然還有兇殘,但也露出怯意。


    五娘的威望還在,她身後的離川軍威勢也在。


    烏瓦冷冷地看著前方,讓人找了張毯子給荔多裹上。整個人都被包裹在厚厚的毛毯裏,讓人拉旁邊拉了拉。


    湧出來的人越來越多,放眼望去都是人頭。拖家帶口,穿金戴銀,奔湧而來。


    看來城中很亂,戰鬥並沒有結束。


    冬波看來是想讓楚夢棲隻得一個空城。


    五娘大喊:“離王殿下是受了山神的旨意來的,不會擅殺百姓!”


    混亂的人群漸漸止住腳步。


    土司夫人大喊:“大家不要相信五娘,她嫁給了離王,自然替他說話。大家跟我走啊……”


    話還沒有說完,土司夫人卻再也沒有辦法說話。一支箭從她口中穿過,土司夫人一臉不可思議地地穿過人群,望向了後麵。


    秘密都是人與馬,看不清到底是誰放的箭。五娘堵在人群麵前,無人能夠看清。


    隻這樣的神奇的箭法不知道是誰令人有些懊惱。


    烏瓦緩緩放下手中的弓,從人縫中冷冷地看著土司夫人,又平靜地抬頭看向陰沉的天空。


    娘,兒子替你報仇。


    土司夫人瞪大眼睛,掙紮著還想說什麽,身體直直地向後倒去。鮮血從她口中湧出來,彌漫開來。


    受到驚嚇的眾人紛紛避開。護衛看看地上的死不瞑目土司夫人,又抬頭看了看冷漠的五娘,一時間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誰再亂人心就是這樣的下場!”五娘揚起鞭子,抽了一個空響。“我們並不想殺人屠城,隻想安定一方。冬波土司作惡多端自有惡報,你們這些普通人不會被波及無辜!”


    烏瓦扔掉弓箭打馬上前:“此時城中亂,他們必不會迴城,不如就讓他們暫時待在城門口。若是城中安定下來,他們自會迴去的。現在是攻下城要緊,這些都是小事。”


    “全部給我迴城門口去!”


    有人認出烏瓦:“二公子救救我們!我們不想死!”


    烏瓦看著仰視自己的百姓殷切的目光:“你們放心,五娘不會濫殺無辜的。你們暫時在城門口附近待著,等城中戰鬥平息再迴城吧。”


    眾人一臉驚疑不定。


    烏瓦道:“我陪你們待著。”說完望向五娘,“你趕緊從後門進城吧,北水兵並不好對付。”


    五娘有些擔憂:“他們會不會不聽話?”


    烏瓦道:“不聽話就打!好歹我還有個二公子身份,隻要不作亂還是能鎮住他們的。”


    五娘點點頭,擬起鞭子:“讓開!”


    眼前人群立刻讓出一條道來,五娘領著人馬飛馳而去。


    城中的巷戰比五娘想象中還要慘烈,不怪那些百姓要冒著生命危險出城。出城還有活的一線生機,留在城裏就隻有死路一條。


    整個街道上都是屍體,蠻族的、離川軍的。


    五娘倒吸一口涼氣,她之前花心思做那麽多就隻是想避免眼前的慘劇。


    歸服離川不是征伐城池,沒有必要搞得這樣的血腥。


    五娘在與百象戰場上,可以肆無忌憚地砍殺,那是真正的敵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是孔鄉不是。


    冬波殘暴,但是北水城作為土司衙署治所還是相當繁榮的。


    眼前的景象與記憶裏的繁榮沒有任何關係,簡直就是修羅地獄。


    地上牆上都是血跡斑斑,屍體橫七豎八。


    有些慌亂的百姓穿過屍體,朝城外跑去。


    見到五娘又躲閃到一邊。


    北水士兵殺紅眼,離川軍也不會坐以待斃,雙方在城中進行著激烈的巷戰,殊死搏鬥。


    北水城大小街巷依地形而建,縱橫交錯。一眼望過去永遠不會知道哪裏又有一條小巷隱藏在看不見的地方,不知前方隱藏著多少人。


    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他們都紅著眼,隻有一個願望與動作,殺人!


    一個北水士兵不知從城裏哪個角落冒出來,麵露兇光,掄起刀朝五娘砍來。


    身後士兵還沒來得及拔刀,五娘已經一腳把人踢飛。那人重重地撞到石牆上,眼神不甘,整個身體一動不動,嘴角緩緩流出鮮血。


    最後一口氣被五娘給踢沒了。


    五娘眼神瞬間冷漠下來,拔刀:“眾人隨我去土司衙署!”


    北水城五娘來得很熟,打馬朝正北方向而去。


    五娘領著這隊人馬沒有經曆過昨夜的廝殺,精力十分充沛,一路廝殺過去,如入無人之境。


    必須馬上平息眼前戰亂才行。


    土司衙署有一口鍾,隻有重大事件才會敲響。


    隻要敲響鍾聲軟化北水兵的戰鬥力,冬波再多的努力都會化為烏有。


    五娘打算去敲這個鍾,無論冬波有沒有死隻要敲響了就能影響北水軍的士氣。


    戰爭最激烈的地方就是土司衙署附近,冬波在這裏聚集了一層又一層的士兵。


    既然城破在所難免,那就多拉幾個墊背的。


    冬波恨極了楚夢棲,就是自己死也要拉上尊貴的離王殿下才行。此生也不枉一遭。


    困獸猶鬥最是難纏。


    五娘帶著一行人並不癡纏北水士兵,此時憐憫與同情都是沒有用的。


    彎刀像嗜血的惡魔,對迎麵而來的食物毫無抵抗。


    小小的街巷堵滿了人,北水士兵與離川官軍的交織在一起。


    五娘看到很多衣衫襤褸的農奴,他們手中拿著的從死人手上搶的武器僅憑著一股狠勁。他們眼中充滿對北水士兵的仇恨,掄起刀那刻似乎把積攢多年的憤恨也一下子發泄出來。


    離川官軍隻是為了勝利,而他們是為自己而拚搏。


    北水士兵不要命似地堵在通往土司衙署的路上,堅守著他們最後的依靠。


    五娘從馬上跳下來,三兩下又爬上圍牆,身輕如燕。這身攀爬的功夫還是在巴巴山練出來的,為了應付山中各種地形,攀爬是最快捷的。


    再這樣下去,離川軍勝利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死傷太慘重,損失太大。


    五娘身形輕巧,彎腰在房屋上輾轉騰挪。北水城的民居也大多用石頭修建,因此十分牢固。


    伏在屋頂上,五娘看到不遠處格外顯眼的黑色高大建築,威嚴肅穆。那就是整個北水城的中心,土司衙署。


    “你們四散開去吸引他們注意力,我去土司衙署!”


    “王妃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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