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峰好像聽的很不爽,直接懟道:“你說了這麽多廢話,不就是想要強調你怕你忘不了樂溪嗎?真的是,渣就渣,扯什麽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不說話,他就當我默認了,而我心中的感受卻是真切的,我一直都是這樣一個內心猶豫的男人,雖然我已經竭力在告訴自己該怎麽做,可那些情緒還是會如潮水般湧來,我考量的太多,怕這怕那,但似乎忽略了別人可能隻想陪在我身邊。


    杜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極為暴躁的揪起我的衣領,狠狠說道:“你他媽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傻x!以為說這麽多深情的言語就能襯托你有多高尚嗎?”


    “我沒說自己有多高尚,我很努力的在向她靠攏了……”


    “你努力個雞毛!”他瞪著我,“你可真是雪擁藍關馬不前啊!我們身邊這些個朋友,哪個不知道韓曉雪對你的心思,你自己其實也早就知道了,可你就是裝聾作啞,還把自己襯托成聖人的清高模樣,殊不知你是他媽最蠢的那個!”


    我眉頭跳了跳迴道:“雪擁藍關馬不前,用在這兒不太合適吧?


    “去你的不合適,我說的就是字麵意思!”停了停,他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又說道:“我們這些朋友,早就想說你了,但都被韓曉雪攔住了,你知道她對我們說了什麽嗎?”


    “她……說了什麽?”


    “她說都是她心甘情願的,讓我們別來說你,因為這樣會給你壓力……她這麽優秀的一個人,就寧願在你身邊默默無聞,而你他媽還在自我懷疑能不能配得上她?”


    我一陣默然,半晌迴道:“每個人都有心結,你不也一樣嗎?”


    “這又關我什麽事?”


    “你跟沈可薇,不就是因為你發現了童年的真相而好轉的嗎?其實你一直都愛她,隻是這個契機讓你有足夠的理由再去愛她,而我跟韓曉雪也是同樣的道理!”


    杜峰鬆開了我的衣領,又搖搖頭,喃喃道:“真是無藥可救,這樣罵都罵不醒你……”


    我心中一片難言,下意識的往某個方向怔怔看去,卻看到韓曉雪就站在視線的前方,她帶著淒厲的笑容注視我,似乎在怪我為什麽這麽久了,還沒有等到我。


    耳邊傳來杜峰的聲音:“我頭怎麽這麽暈?周未,你丫放了什麽在火鍋裏?”


    “不知道!”


    “草,你把放桌子底下的菌菇放鍋裏了?!這他媽有毒性的啊……”


    後麵杜峰再說了什麽我已經不知道了,我隻看見韓曉雪一直用失望的目光看我,那種表情看得我心疼不已。


    我飛奔的過去抱住她,然後在她耳邊大聲喊“我愛你”,她迴的不是“我也愛你”,而是“我愛你”……我牽著她的手,畫麵仿佛一瞬間來到那個有張學友燒烤攤的海岸,我跟她踢足球、做公益、看雪景,最後問她:我現在是你心目中誌同道合的那個人了嗎?


    她哭著點頭,我再次抱住她,可卻胸口一涼,猛然發現被匕首狠狠捅了一刀,而她就一邊哭,一邊拔出匕首……


    我錯愕,知道她在怪我讓她等了這麽久,卻最終大笑對她喊道:“能成為你心目中誌同道合的人,我縱死無憾!”


    我奪過她的匕首,又狠狠紮自己兩刀:“對不起,你愛你……”


    她於此刻終於明白我愛她的決心,卻在漸漸死去的我懷裏哭泣不已……


    而樂爺爺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我身邊,他滿身是血的質問我:“我臨死前把小溪托付給你,你答應了我……可你為什麽要食言?”


    我痛,彌留之際看到樂溪在我眼前悲痛欲絕的彈唱《稀客》,她唱的好難過好難過,停下之後又我問為什麽要這樣對她,我想為她擦去淚水,卻聽到了韓曉雪也在用刀子捅自己發出的最後一聲悲鳴……


    我隻感覺我的整個人快要分裂成兩半,那種鑽心的痛,遠比刀子紮入身體還要痛一百倍!


    畫麵黑了下來,我死了。


    ……


    我是在病房醒來的,韓曉雪和沈可薇就在這個病房裏,而杜峰則躺在我隔壁。


    我問她們:“我這是怎麽了?”


    杜峰氣的“哼次哼次”迴道:“你丫真是一傻x,什麽菌菇都能往火鍋裏放嗎?這玩意是我和沈可薇在一個老人家那裏買的,他說這種菌菇能至幻,需要特殊處理,就你傻逼瞎放,要不是韓曉雪剛好到了那家餐廳,我倆都得玩完!”


    我沒理會杜峰的憤怒,轉移目光看向了韓曉雪,她一臉的關心,可我總覺得她眼神裏有些難以察覺的失落……


    ……


    出醫院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將近夜晚10點,杜峰一直對我罵罵咧咧的,沈可薇也有抱怨的情緒,隻不過沒表現出來。


    以往這種時刻,韓曉雪一定會站出來為我說話,用虛驚一場的理由安撫杜峰,但她這次卻沒那麽做,而是一直顯得心不在焉。


    我有好幾次都忍不住想問她,是不是聽到了我和杜峰的對話,但內心胡思亂想的作怪,始終把我的這份衝動按了下去。


    ……


    抵達楊老板客棧門口的時候,韓曉雪說她想一個人去走走,然後轉身便離開。


    等她走遠了,沈可薇用冰冷的眼神看我,說道:“我老公說的對,你真是一傻x……雖然雪兒不讓我針對你,但我還是想說這句話……迴麗江之後我沈可薇就和你分道揚鑣,以後別說你認識我……”


    我有些不明白這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她對我的態度忽然變得這麽惡劣?


    我想去問問杜峰,可他也甩給了我一個臉色,罵道:“雖然我確實曾經把你當兄弟,但我老婆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滾吧,垃圾。”


    我就在他們的惡語相向中變得沉默,沉默的接受他們的聲討,沉默的離開了客棧,又沉默的走在被夜色囚禁的大理古城中。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喪失了所有思考能力,隻知道木訥的走啊走,沒有目的地。


    我仿佛已經麻木,就這樣穿過了具有煙火氣的洱海門,又經過了兩岸田野的鄉間小道,還離開了大片的村莊房屋,而再抬頭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無人停留的洱海海岸。


    當洱海第一縷風吹拂臉頰,我就直直的盯著漆黑的海麵,然後一邊走,一邊脫衣服,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跳入海中。


    冰冷的感覺瞬間刺痛我,我卻不在意,憋著氣沉入湖裏,讓那些水壓帶來的不適鋪天蓋地而來……


    米哥說的對,泡在湖裏的確能讓亂七八糟的內心平靜,而冰涼的水溫真的讓我清醒了,我終於不再渾渾噩噩,我想通了!


    五分鍾過後,我拖著濕漉漉的身體爬上了海岸,然後在一處石凳上失神好久,直到兩個男人叼著煙從我麵前走過的時候,我才如夢初醒。


    我攔住這兩個人,他們被我的舉動嚇得不輕,皆是一臉警惕的看著我。


    “他媽的21世紀了還有流浪漢?滾滾滾!”


    “哥們,我沒有惡意……能給我一支煙嗎?”


    這兩個哥們直言晦氣,丟下半包煙就跑了,我撿起,摸了摸口袋,發現少了什麽便又攔住了他們。


    “煙不是給你了嗎?你還要做什麽?告訴你,我倆二打一,優勢在我!”


    我咧嘴一笑:“我需要火機。”


    他們相視一眼,留下一句“煙可以給你,火機沒門”之後,匆匆跑離了現場。


    我苦笑,果然抽煙的人都視火機為命。


    這可讓我犯了愁,附近可沒有一家便利店讓我買火機,所以我隻能叼著煙,就坐在剛才的石凳上愁眉苦臉。


    在此刻,我多麽想有一束火苗,不僅是為點煙,也是為可以點亮我。


    而就在我發愣的下一刻,一隻纖纖細手驟然間出現在我有些呆滯的目光裏,然後一簇火苗就從她手中綻放,我借此點燃了這支香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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