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多顆心的共鳴中,一個美團騎手模樣的人提著兩大袋東西停在了小攤前麵,他打斷了我們的歌唱,大喊著:“誰是周未?”


    “我是。”


    他把那兩袋東西遞給我,然後說道:“這是你朋友買的食物,她讓我把這些東西送過來。”


    我愣了愣,才發現這麽久過去,去買食物的韓曉雪一直沒迴來,我皺眉對外賣員問道:“東西你拿過來了,她人呢?”


    “她說她突然有個緊急工作要忙,還交代給我一句話:讓你今天晚上自由發揮。”


    外賣小哥走了,隻給我留下這一段話,我沒有多想什麽,隻是覺得這個夜晚有些遺憾,我們並沒有把人民路賣唱的約定貫徹下去。


    ……


    夜越來越深了,但在這條夜夜笙歌的人民路上,似乎這個點才真正開始它的韻味,那些買醉的,那些擺攤的,都在此刻徹底融入到夜晚的滋味當中,人們振臂高唿,在放縱,在呐喊,在大膽的墮落!


    我和樂溪已經不知道合唱了多少首歌,我在這一刻確實種有很久沒體會到過的由衷快樂,而我們之間的氣氛也在這些快樂中變得不再尷尬,我們可以隨心所欲的喝酒聊天,這讓我找迴了一些熟悉的感覺。


    人群慢慢散去,留下一地的空酒瓶,樂溪在打掃這些狼藉,我則收起吉他和板凳木桌,然後數了數今晚賺到的錢。


    收獲不錯,加上那個女孩的六百六十六,我有1394.72元的收入,這簡直超乎預料,遠遠高於我的預期!


    我看向了樂溪,她無疑是今晚我能賺這麽多錢的頭號功臣,我來到她身邊,說道:“等會準備去幹嘛?”


    “迴客棧睡覺。”


    “要不是你今天幫場子,我不可能賺到這麽多錢,我該怎麽謝你?”


    “謝就不用謝了,因為剛才我已經看過了你拿吉他唱歌的樣子了,這是我曾經的心願,用我送你的吉他為我而唱……雖然,並不是隻為我而唱。”


    我不想把氣氛搞得太壓抑,便這樣說道:“今晚光唱歌了,還沒喝盡興,我們找個地繼續喝?”


    她猶豫了一會,最終點頭迴道:“成。”


    就這樣,我們稍顯沉默的在人民路上晃蕩了一會,而這裏的酒吧大多已經打烊了,我們在不知不覺間竟從人民路的上遊,走到了古城的出口洱海門。


    來到城樓樓下之時,樂溪聳聳肩,對我說道:“好像天也不遂人意,沒有一個能好好喝一杯的地方還在營業。”


    “走出這個城門,外麵一條街的商鋪,還愁沒地?”


    “可這些地方沒什麽意思。”


    “哦?那你覺得什麽地方有意思?”


    “酒吧啊,酒吧才有氛圍。”


    我笑著迴道:“最近在人民路放縱的人太多了,附近的居民經常投訴,你沒發現好多警察巡邏嗎?就是為了遏製這種半夜三更醉酒還大唿小叫的人,這不下了強製命令,所有酒吧到這個點都得關門。”


    樂溪點點頭,隨即說道:“既然不能去酒吧,我有一個更好的喝酒方式,絕對刺激,並且具有挑戰性!”


    “什麽?”


    “從洱海門出去,我們每經過一家商店,就在那些商店裏為對方選一瓶啤酒,喝完再去下一家買,直到這條路的盡頭。”


    我睜大了眼睛:“玩這麽刺激的嗎?”


    “就問你敢不敢吧!”


    “敢!你一個酒量這麽差的人都能放出這種大言不慚的話,我怎麽不敢?”


    “那好……既然要玩就玩到底,無論最後喝成什麽樣,今天都必須喝到這條路的盡頭!”


    我有些沒底,她卻一臉的躍躍欲試,我不想辜負她這會燃起的興致,便咬牙答應了她,她很快便帶著我去第一家商店買酒,出來的時候,她給我的是一瓶620毫升的烏蘇,我給她的卻是一瓶470毫升的大理v8。


    看著碩大酒瓶的奪命大烏蘇,我不禁有些傻眼,歎道:“你可真是一點都不心慈手軟啊!”


    她拆開我的大理v8,一口氣喝掉半瓶,這才說道:“對敵人心慈手軟,就是對自己的背叛!”


    我豎起大拇指:“牛逼,你夠狠!”


    我們花了兩分鍾把酒喝完之後,便又去了下一家便利店,這迴她買的依然是烏蘇,可我卻沒有報複性的也買烏蘇,而是容量更小的風花雪月。


    “我靠,你今天是奔著把我整死去的啊,這兒兩步一家便利店,一路喝烏蘇到盡頭我絕對頂不住啊!”


    “玩不起了?你也可以給我買烏蘇,又沒人逼你買風花雪月的。”


    我不跟她爭辯,捏著鼻子狂灌啤酒,十分鍾之後又進了第三家商店。


    繁華的洱海門附近,我在四十多分鍾內整整喝了5瓶奪命大烏蘇,再加上在小攤上喝的那些,饒是對自己酒量有莫大的自信,此刻也有點吃不消了,我感覺肚子撐的不行,頭也有點小暈,走路都開始不利索了。


    樂溪沒有比我好到哪裏去,雖然我給她買的一直都是風花雪月之類低度數、低容量的啤酒,但她在遇到我之前便喝了不少酒,後來又喝這麽多,這讓酒量本來就不是很好的她更加快頂不住了。


    好在,離開洱海門範圍後,商店少了許多,一眼望去道路兩岸都沒幾家商鋪開門,因此我們都是輕鬆了不少。


    走在有些幽暗的路上,樂溪口齒不清的向我問道:“好久不見你好像變了不少,我記得你以前總是煙不離手的。”


    我笑了笑,摸出一顆糖果吃下,迴道:“自從去了北京,我就把這東西給戒了。”


    她點點頭,在一陣沉默之後說道:“好像聽你說了好幾次去北京,你去北京做什麽了呢?”


    她的這個問題有些刺痛我,因為我並不想迴憶那段被藥物和康複訓練支配的日子,隨即聲音都低了不少的迴道:“去治療。”


    “治療?”


    “嗯……你沒發現我的聲音沙啞了很多嗎?”


    “發現了,我以為是你抽煙抽多了導致的,所以你才把煙戒了……”


    “有點相聯吧……我出了一場嚴重的車禍,雖然身體沒什麽大礙,但是嗓子卻受了傷,那時候差點不能再開口說話了,還好北京的一個醫生有治療這方麵的經驗,讓我重新能以聲音的方式跟這個世界交流。”


    我的話還沒說完,樂溪的臉色就已經變了,她眼睛猛地一縮,整個身子更是激烈顫抖著,她就這樣顫抖的問道:“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低頭,緩緩迴道:“樂爺爺進醫院那天吧……我在趕來杭州的路上發生的。”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的內心是難過的,我深深記得那些無助又恐慌的時刻,我害怕極了,害怕自己成為殘廢,更難以承受和她分手的打擊,我多麽希望那個時候她能來看看我,我想挽迴這段感情,也想見見她,因為我覺得隻要能見她一麵,我就能有更大戰勝傷痛的動力與希望。


    隻是,很遺憾,我並沒有等到她來看我,也沒有等來她哪怕一個電話,這一路斑斑駁駁的腳印,那些深的淺的,甚至帶著血跡的彷徨,都是韓曉雪陪著我熬過來的。


    此刻的樂溪忽然停下了,並且顫抖的更加厲害,她抬頭看我,眼裏有淚,很用力的說道:“難怪,難怪那天見你的時候你一直不說話,一說話便是那種幹啞到極致的聲音……一定很疼吧?”


    我從口袋掏出紙巾遞給她,然後笑了笑,迴道:“你別難過,都已經過去了,我現在不是還能好好說話嗎?”


    或許是因為我是受傷的人,卻反過來安慰她,這讓她有點崩潰,她擦去眼淚,可越擦,眼淚越不聽指揮的流下。


    她就在越來越多的眼淚中,哭著問道:“你肯定治療了很長一段時間吧?”


    “在北京,我待了三個多月,過完年才離開的。”


    她哭了好久,可還是顫抖著說:“我……我簡直不敢想象你這三個多月是怎麽過來的……你為什麽不告訴我,我知道的話,一定會來看你的……”


    她此刻哽咽著的言語,致使我突然也有股想哭的衝動,我強撐著這種情緒,迴道:“那個時候的你也在經曆著沉痛的打擊,並且我們都已經破碎了,我怎麽忍心去帶給你更大的打擊?”


    她徹底崩不住了,她幾乎是崩潰大哭的說道:“周未,我錯了……我錯的太離譜了,我為什麽會被那些低落的情緒左右,不聽當時已經說不出話來,卻還要痛苦開口的你解釋……你那個時候肯定很悲傷、很絕望吧?我每每想到這個畫麵,心裏就像被一千根針紮一樣,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世界上最愛你的人,卻沒有在你最痛苦的時候理解你,我對不起你!對不起這樣一份愛我愛到骨子裏的真心……”


    我難受不已,終於也流下了眼淚,一邊擦,一邊迴道:“都怪我不能說話……也怪我那天晚上喝的太醉,被人撿屍,造就了這樣的誤會……如果我再留意一點就好了,我們就不會這樣了……”


    她瘋狂搖著頭,反駁我的言語:“不!不怪你,這一切都怪我……因為我已經知道你和那個女人開房隻是個誤會,其實你是無辜的……”


    我震驚的看向她……


    她就一邊痛苦的哀怮著,一邊說道:“來大理的前幾天……照片上那個叫林語蟄的女孩子找到了我,她告訴了我一切……她說是她自作主張帶著不省人事的你去開房的,但並沒有進行什麽實質性的事情,你一醒來就拒絕了這樣的豔遇,還告誡她每個女孩子都是世界上獨一無二,最珍貴的花,不應該把寶貴的東西輕易交付給別人……她聲淚俱下的模樣,我深深相信了她說的都是事實……原來這一切都是誤會,都是我隻站在自己角度裏,沒用心去考證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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