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我做了個夢,夢裏沒有人物更沒有對話,有的隻有五顏六色的光芒,不斷的冒出湧現,它們在我夢裏由小到大,自微弱斑點到極致璀璨,又猛然如鏡花般炸裂,這樣的過程不斷重複著,最後我看到一麵白花花的天花板,它在我腦海裏轉呀轉呀轉……


    “未子,這都下午了,你咋還在睡,也該酒醒了吧……”


    恍惚間,我好像聽到了門外傳來鎮哥的聲音,我想要應答,可卻怎麽也說不出話來。


    我不知道我還在夢中還是已經醒了,但我的意識清醒的感知到,那塊天花板依舊停留在我腦海裏轉個不停。


    不久後,我又清楚的聽到手機響了,最開始是幾道消息鈴聲,隨後又連續傳來了電話的鈴聲,我想接電話,但始終無法動彈,恍惚間意識裏甚至出現了我接起電話的畫麵。


    畫麵中我正要接起電話,卻被那頑強固執的來電鈴聲打斷,我這才察覺剛才戛然而止的場景是幻覺,我仿佛被鎖在了床上,而那手機依舊執著的在響著,我第一次覺得手機的鈴聲有多麽聒噪……


    終於,一道亮光刺破了黑暗,我好像看到有人焦急的向我跑來,七嘴八舌的還在講些什麽,我還能聽出他們話語中帶著莫大的急切。


    我的身子不知道被誰抱起,隨後我迷迷糊糊的張開了眼,鎮哥正背著我,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不知道在說什麽,我感覺有些好笑,嘴巴蠕動了幾下,罵了句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罵出口的話。


    很快,我被鎮哥扔進了一輛車裏,我似乎是坐在後排中間,旁邊還有兩個人一直在摸我的額頭,不斷被擠壓的我感到很不適,此刻我很想說一句:好擠啊。


    而一陣顛簸的感覺傳來,我的意識逐漸又消失了。


    ……


    再次醒來,我發現我已經躺在了一張床上,床很小被子卻很厚,我努力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終於發現此刻的我,應該是在醫院的病房裏,而我旁邊,正掛著零零散散掛了好幾個吊瓶。


    我手上一陣脹痛,便是明白此我正在輸液,一會兒後,病房的門被推開了,我看到鎮哥提著個暖壺走了進來。


    似乎是看到我醒了,鎮哥的神情有些激動,他慌忙放下暖壺後,跑到了我身邊,衝我說道:“太好了,未子你終於醒了!”


    我吃力的張著口,聲音卻顯得有氣無力:“嗯……我怎麽了?”


    鎮哥一顆懸著的心好像放了下來,隻見他鬆了一口氣說道:“大哥,你他媽發燒了,發高燒!燒到39度6!”


    “啊,怎麽會?”


    鎮哥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水銀體溫計,甩了甩後,放在了我胳肢窩裏,這才說道:“大哥,怎麽不會?你他媽感冒了還和瘋了一樣,要和我們喝酒,你知道醫生怎麽說你的嗎?說你由於高度精神集中,導致有些輕微著涼,然後沒好好休養還喝了好多酒,又吹了風……你這簡直是不要命了。”


    “到底怎麽迴事,我不是在雲間居睡覺嗎?”


    鎮哥好沒氣的迴道:“我是真服了你了,我們昨天喝了七個小時,喝到了晚上11點,第二天下午兩點,雖然沒看到你起床,但我尋思這點酒對你的酒量來說不是事,也就沒管你,結果五點的時候人樂溪找上門來了,她說你一直沒接電話,有點不放心來看看,我當時還和她說估計你昨天晚上熬了個大夜,可她非不信,沒辦法我隻能找川哥拿了鑰匙。結果一到你房裏,好家夥,你那額頭燙的跟鐵水一樣,汗也流了一背,都快要把被子給浸濕了……然後我就背你來醫院急診了。”


    鎮哥冗長的話語,使我產生了不好意思之情,便開口說道:“沒想到現在身體這麽差,老了老了。”


    “身體再好也禁不住你這樣造啊,也不知道你昨天咋那麽開心,又是白酒又是紅酒的,人江越聽到你送急診的消息都快嚇傻了。”


    “哪有這麽誇張……對了,我睡多久了?”


    “你看看天早就黑了,現在都晚上10點了。”


    “哦。”我轉頭往窗戶看去,果然窗外一片漆黑,隨後又想到了什麽似的,對鎮哥說道:“樂溪呢?你不是說她和你一起把我送醫院的嗎?”


    “剛一直待在這不肯走,我讓她迴去的,這大晚上的,人一小姑娘照顧你也不方便,所以我和她說,讓她明天一早來跟我換班。”鎮哥從我身上抽出了體溫計,在燈光下仔細看了看,喃喃道:“37度6,還是有點低燒啊。”


    我點了點頭說道:“我都醒了,你睡一下吧,你昨天也喝了這麽多酒,肯定也沒睡好吧?”


    鎮哥往旁邊的折疊床上一坐,打開了手機後對我擺了擺手:“不睡,我不困……打遊戲了,有啥事你叫我。”


    此時的我還是有些虛弱,大腦的暈眩感也沒有完全消除,同時也沒什麽說話的欲望,也就沒再和鎮哥言語了,而鎮哥見我退燒後,懸著的心似乎也放下了,竟然真的打起了遊戲。


    我聽著遊戲雜亂的聲音,直到過了一會兒,我終於感到一陣尿意,便讓鎮哥扶我上了個廁所,迴來後鎮哥怕我無聊,幫我打開了病床對麵的電視機,讓我看電視打發時間。


    醫院的電視機不怎麽大,還隻有兩個頻道,其中一個頻道播的是毫無營養的肥皂劇,我壓根不想看,於是就讓鎮哥調了另一個雲南本地電視台的頻道。


    這個頻道播放的是最近麗江的新聞,內容是一些本地人物的訪談,這些人來自各行各業,我對這些不太感興趣,也就這麽湊合著看,唯一有點吸引我的,是訪談中清一色的男人中,竟出現了一位女人,那女人看年紀也就24,25歲左右,不僅人長得漂亮,氣質也很不錯,優雅大方,端莊得體,更主要是她說的內容,是對麗江廣告業的一些看法和市場分析。


    鎮哥似乎也看到了電視裏的畫麵,便開口和我說道:“漂亮吧?我記得這個女人叫什麽韓曉雪來的,是這幾年來麗江很成功的女性企業家,據說在這兩年來的麗江廣告界中,有一家迅速強大並且名聲在外的‘藝卓廣告’,她正是裏麵的一名高管,最近她拍攝了一則公益廣告,在麗江甚至全雲南範圍內都掀起不小的熱度呢。”


    我突然想到在香格裏拉那家小飯店裏,電視裏播放紀錄片形式的廣告裏,主人公也是她,想來這麽年輕,卻成為能夠麗江廣告界知名人物,足以證明她的優秀。


    “鎮哥,為什麽每一個看好的人你都認識?”


    鎮哥完全沒有感到不好意思:“她在雲南拍的那則公益廣告很出名的,也就是你不讀書不看報,來了麗江好歹多留意一下這邊的事情啊。”


    我沒有迴鎮哥的話,雖然電視裏那位名叫韓曉雪的女企業家挺吸引我的,但絕大多數還是其他新聞鏡頭,看得我昏昏欲睡,覺得無聊這才又讓鎮哥把手機遞給了我。


    打開手機,映入我眼簾的是樂溪好幾個未接來電,顯示的來電時間是下午兩點半左右,原來正如鎮哥所說,是樂溪發現我的不對勁,這才把我送到醫院裏來,而在那迷糊的意識裏,顯得聒噪的鈴聲,也是樂溪所打來的電話。


    我心裏浮現一陣感動,雖然我自己認為發燒隻是小事,但被人關心的感覺很開心,我又想起鎮哥說在我昏迷時,樂溪擔憂我不肯走,心中的感動便更加濃厚了幾分。


    突然我特別想跟樂溪聊聊天,想聽她說說話,但看了眼時間已經來到了夜晚的11點多,之前在醫院裏一直擔憂我的她,現在肯定很疲憊,所以我並不忍心打擾她。


    強壓住想與樂溪說話的欲望,昏迷了將近二十個小時的我有些無聊,正打算刷刷短視頻,抵消漫漫長夜所帶來的無趣,病房的門卻“吱”的一聲被推開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昨天與我一起喝酒的江越。


    江越手中提著兩個塑料袋,看樣子好像是吃的,他剛進門就對著躺在床上一邊打點滴,一邊看手機的我,說道:“你終於醒了……”


    我緩緩點了點頭,迴了一個“嗯”,江越大步流星,把手裏的兩個塑料袋放在了我病床旁的床桌子上,說道:“剛你一醒王鎮就和我聯係了,睡了那麽久,肯定餓了,給你帶了碗蝦蟹粥,得吃點東西補充一下體力。


    說著,江越又對著鎮哥說道:“王鎮,你也吃點東西吧,給你買了點雞鎖骨,豬蹄之類的。”


    鎮哥聽了之後立馬收起手機,翻了翻塑料袋,看著裏麵的吃的,給江越豎了個大拇指:“哥們,還是你夠意思啊,這一聯係你,你就給我們投喂來了,這朋友我是真心覺得不錯。”


    江越把我病床靠椅搖起來後,接過話來說道:“你就別貧了,你們在麗江沒什麽朋友,作為鄰居怎麽也得幫襯點。”


    “得,你這話說的,是沒把我倆當朋友啊,你忘了咱昨兒鏖戰七個小時的革命情誼了嗎?”


    江越給鎮哥丟了支煙過去,看了我一眼迴道:“忘不了,誰會忘了喝酒喝到醫院的情誼?”


    我尷尬地笑了笑:“主要是喝酒前受了點風寒,但單論喝酒,我可沒怕過誰。”


    經過這幾天的相處,我感覺與江越的關係拉近了許多,隻見他把病床上配備的案板打了下來,又把裝著粥的盒子放在上麵打開,說道:“那行,等你這病好了之後去我酒吧裏,咱好好喝個痛快,看看誰的酒量好。”


    我摸了摸鼻子,好像男人的情誼隻要不事關利益,哪怕對方要比自己成功的多,也能因為喝酒這件事快速聊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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