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淩心沒有別的功法,隻能反複觀想怪老頭兒傳授的功法,她擔心別人發現自己是異類,一直提心吊膽地摸索著使用意識。練習了幾日,她已經能將意識延伸到靜修處所在山峰的邊緣,馬上就可以下探了,她再次嚐試用意識撞擊水麵時,一不小心打翻了杯子。


    無聊的時候,段淩心就讓彩月陪著她逛逛,聽彩月講一些靈界的事情。若是沒有彩月帶她飛來飛去,她就通過峰與峰之間的鐵索橋去往別的山峰溜達。稍微有風吹過,她就跟著長長窄窄的橋在半空飄蕩。橋上有時候還有其他弟子,她為了保存顏麵,隻能強裝鎮定,慘白的小臉卻出賣了她。


    這幾日,淩心又解開了一個疑問,就是靈界是怎麽計時的。


    站在經陣法改造後既可讀取年份又能顯示時辰的巨大圭表前,淩心忍不住讚歎先輩們的智慧,雖然這塊圭表跟日照已經沒什麽關係了。


    她向路過的弟子詢問如何從這座圭表上讀取準確的時間時,被“天幹地支、甲乙丙丁”繞暈了腦袋。後來她才知道,意識強大到一定程度後,可以根據周邊粒子狀態的變化準確判斷時間。在一些特殊的時候,為了讓人們能統一時間標準,會燃香或使用沙漏。


    當段淩心問道“為什麽圭表上不顯示四季和節氣”,得到“四季和節氣是什麽”的迴答。她不禁拍了拍腦門,為自己的愚蠢默哀。


    段淩心遇到了很多仙雲派弟子,可是一張臉也沒記住。這些弟子看見她的衣著,老遠兒就站在一邊低頭行禮。唯一的好處是,所有路她都走得順暢。


    這天,段淩心跑到藥園閑逛,被彩月禦器抓到議事大廳,一一見過大師姐彩雲、二師兄白子木、四師姐彩玉、五師兄白山和六師兄白川海。


    她沒忍住問了坐在正中間的雲瑤:“為什麽給六位師姐師兄起這樣的名字”


    雲瑤迴答道:“我希望我的女弟子如彩雲般絢爛多彩,心如明月身如玉,希望男弟子如白雲般幹淨淡泊,木秀於林,胸懷山海。”


    雲瑤竟然迴答這樣的問題,在她的六位弟子看來這可是破天荒的事情。


    淩心又忐忑地問道:“師父,那我需要改名字麽?”


    雲瑤選擇無視,直接開啟會議:“大概一個月前,靈山派送來一封拜山帖,這是自我仙雲建派以來首次收到拜山函,仙雲派與周邊門派甚少往來,也無恩怨可談,雖然拜帖上寫著切磋交流,但不得不防。彩雲、白子木,可有打探到靈山派的消息?”


    彩雲和白子木皆站起身來,彩雲率先開口道:“秉師尊,這靈山派大概建派八百年,門派掌門和弟子根底皆不為人知,三月前,他們前去錦繡峰拜山,兩派進行的切磋比試,錦繡峰全敗,靈山派掌門黃浩然諷刺錦繡峰白白浪費風水寶地,不知進取,不如並入靈山派。”


    白子木接著道:“這錦繡峰實力不弱,掌門是禦靈中階,有兩位禦靈初階的長老和一位禦靈初階的弟子,可他們在所有輩分的比試中均敗得很難看,掌門更是被黃浩然打成重傷。最近這段時間,靈山派一直在挑釁錦繡峰,已發生多次衝突,皆是錦繡峰弟子被打傷,如果錦繡峰弟子控製不住,導致衝突升級,正中靈山派下懷。但是弟子並未發現靈山派有違反天條的舉動。”


    雲瑤沉思了一會兒:“實力很強,卻完全查不出根腳,難不成是有人想指染南贍部洲四山外的地盤兒?靈山派的實力有被試探出來麽?”


    彩雲道:“在錦繡峰的比試中,靈山派一共出動了兩位禦靈中階的長老,五位一代弟子皆為低階禦靈者,掌門黃浩然表現出的實力在禦靈高階。”


    雲瑤:“這五位弟子就交給你們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其他的你們不用管了。”


    “可是兩位長老結伴遊曆,不知何時歸來,弟子擔心······”


    “擔心?沒什麽可擔心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雲瑤派雖不是什麽名門大派,但我們也不是軟柿子,這點兒自信你們都沒有麽?做好你們的分內之事,不用有什麽擔憂。”雲瑤打斷了彩雲,語氣嚴厲。


    彩雲趕忙收聲,恭謹地站在一旁。


    淩心這才見識到掌門的威嚴,暗自慶幸剛才自己沒有因為無聊的問題而被斥責。


    “近些日子,你們幾個就潛心修煉,別的事情先放一放,與靈山派的比試隻許勝。”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從大師姐到六師兄都開始了短時間的閉關靜修,為了以最好的狀態麵對仙雲建派以來的首次挑戰。


    段淩心沒人陪,就用意識躲著其他弟子到處跑,她的意識已經可以突破靜修區邊界,無聊了她就繞著靜修區邊界的懸崖邊轉圈圈。


    這天,她像往常一樣,意識在懸崖的峭壁上探索著,在葉子上滾動露出,逗弄下縫隙裏的小蟲。突然她發現一隻全身雪白的鳥躲在一塊石頭後的草叢裏,大小和凡間的烏鴉相仿。住在這附近的小鳥淩心都“認識”,這是隻新來的。


    段淩心來到小鳥身邊打量著它,它琥珀色的眼睛正透過草叢的縫隙警惕地四處張望。當望向淩心意識的方向時,它眼睛瞪得圓圓的,翅膀也微微張開,身體往後縮了縮。


    淩心意識左右飄動著,小鳥的眼睛也跟著左右轉動,不讓淩心的意識離開它的視線。這隻小鳥不同尋常啊,淩心想靠近些,小鳥仰起頭叫了兩聲,似在警告。淩心擔心把小鳥嚇跑,就退了迴來。


    淩心收迴意識,拿出幾粒前幾天領取的丹藥,跑到剛才碰到小鳥的位置,衝著懸崖下喊道:“小白鳥,是我,剛才是我,你還在麽?”


    遠處,正走在鐵索橋上的一名弟子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迴應淩心的是一聲清脆簡短的鳥鳴。


    “我給你帶了靈丹,你要不要吃。”淩心打算就這麽跟小鳥溝通。


    這時,一個孩子般的聲音在淩心腦海響起:“這位仙子,我看你意識不弱,就不能用意識溝通麽?”


    “我不會啊。”淩心還是衝著懸崖下喊。


    “你下來,我教你。”


    淩心在懸崖邊盤腿坐好,意識下探到小鳥的位置。


    “你把注意力集中到我身上,然後想著你要說的話。”


    “小白鳥!小白鳥!”小鳥腦海中想起了淩心的聲音。


    “我不叫小白鳥,我叫荒天天。”小鳥用意識迴應道。


    “哇,原來這麽簡單。”淩心的意識開心地在半空中轉起了圈圈。


    “你那些所謂的靈丹都是些邊角料煉製的,你還是自己留著吧。”荒天天不屑道。


    “啊?我還打算留一些給我家人呢。”


    荒天天本來奶氣中帶著傲氣的語調突然蔫了:“還有家人,真好。”


    “小白鳥,你的家人呢?”


    “我不叫小白鳥,我叫荒天天。”荒天天抗議道,卻沒有迴答淩心。


    “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


    “我在躲避強大無比的敵人,你千萬不要跟別人提起我,一旦被我的敵人找到這裏,這個門派可能就不存在了。”


    段淩心愣了愣,說道:“你的敵人這麽厲害,不過我們掌門也很厲害,讓她幫幫你啊。”


    “千萬別,作為一個連意識都不會用的小白,我建議你守口如瓶,不要給我、給你自己、給這個門派增加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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