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姚看安芷說得輕鬆,皺眉問,「眼下朝中吵得不可開交,你就不擔心嗎?若是把裴闕給扯了出來,可就麻煩了?」


    安芷轉了轉眼珠,思索片刻,「假設說真和裴闕有關,那這會出來反對的,就是裴家對立的大臣。知道誰最想看裴家倒黴,反而是件好事。姐姐放心,裴闕做事從不給人留把柄,太後末了算計我一招,要不是我最近沒有精力,我自個兒也是要算計迴去的。」


    太後把安芷害得那麽苦,安芷要不是病著,絕不可能讓太後如願下葬西陵。現在裴闕動了手,正好合了安芷的心意。


    餘姚對安芷豎起大拇指,「你們夫婦還真是像,一樣的厲害。不過這件事,光有欽天監還沒用,還得讓宗室鬆口,這也是張槐安和我說的,隻要讓宗室鬆口,其他大臣再反對也沒用了。至於皇上那裏,他就是一個小孩,且對太後沒任何感情,他也不會有什麽意見。」


    在等太後下葬的幾日裏,宗室們陸陸續續到了京都弔唁,外放就番的宗室,對太後都沒什麽感情。能對太後有支持的,不過是京都的一些宗室。但這些宗室卻沒什麽權力,並不夠裴家放在心上。


    安芷和餘姚道了一聲謝,關於太後的話,說到這裏就行了,她想到餘姚今兒隻帶了張瓊過來,眨眼道,「陶小世子跟著裴闕去了鎮撫司,怕是沒那麽早迴來,你們在我這裏多坐一會兒,等人迴來了,就能見到了。」


    餘姚被安芷戳中心思,大方說了好,「自從張槐安和我誇了陶小世子後,我是每天都期待著能見見這位小世子。你是不知道,我是真愁啊,要是這次再不成,瓊兒怕是真的要嫁不出去了。」


    「不會的。」安芷淺淺笑道,她剛說完,翠絲就進來,說陶小世子先迴來了。


    裴闕還有公務在身,陶瑞明獨自先迴來。他在京都還要待一段時間,祖父說京都還沒平定,讓他等局勢穩定後再迴定南。


    得知安芷在府上後,陶瑞明便過來請安,等看到張夫人也在,本來還放鬆的臉頰,慢慢浮上一層紅暈,「見過兩位嬸嬸。」


    「不必多禮。」安芷互相介紹道,「餘姐姐,這位就是定南王的嫡長孫陶瑞明。瑞明,這是張夫人,她就住在我們隔壁,今兒是帶著女兒過來探望我的。」


    聽到張家帶了女兒來,陶瑞明的臉更燙了,再次和餘姚問了好。


    餘姚一直瞧著陶瑞明,她是越看越滿意,陶瑞明說話斯文有禮,模樣也不錯,家世還好,這樣的公子給自己當女婿,想想就有麵。不過多打量了後,她又發愁起來,自家姑娘可不喜歡這樣清俊的小公子,不由在心裏嘆氣。


    就在這時,張瓊和冰露迴來了,兩人手中都抱了布匹。


    看到陶瑞明時,張瓊隻匆匆掃了一眼,聽母親說是陶家的小世子,才多看了兩眼,卻也沒多看。


    餘姚看得心裏著急,但她自個兒又沒法子,隻好轉頭去和安芷求救。


    無奈,安芷隻能出聲道,「瑞明,我剛送了張夫人一盆蘭花,你和瓊兒一塊去花房走一趟,幫忙拿一下。」


    陶瑞明從張瓊進屋起,就不敢多看,低低地應了一聲是,先轉身出去。


    張瓊不太願意地跟了出去。


    等兩個小的都走了後,餘姚才發愁道,「我瞧著是沒什麽希望了,陶小世子雖好,但我家那個就是木魚腦袋,指不定會怎麽拒絕人。」


    安芷安撫道,「緣分本就是要互相都合心意,姐姐也不必太發愁,若是不合適,再換過其他家就行,不用拘於陶家。」


    在安芷的觀察下,張瓊確實沒什麽意思,想來是成不了。


    另一邊,張瓊跟在陶瑞明身後,走得不太情願,就有些慢了。


    陶瑞明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等一會兒。


    冰露跟在兩個人後麵,看得心裏直嘆氣,這樣子地相處,又怎麽能成。


    直到花房,冰露說由張瓊自個挑盆喜歡的,便退了出去。


    「你看的是翡翠蘭,葉如翡翠,花紅如火,等花開時,花葉交相輝映,甚是奪目。」陶瑞明小心介紹道。


    張瓊有些意外,「沒想到你還懂蘭花啊?」


    「家中祖母喜愛蘭花,所以陪祖母時,她老人家時常會給我們說道。」陶瑞明這時才敢抬眼看張瓊幾眼,張瓊五官明艷,沒有江南女子的婉約,而是一種率性大方的氣質,和他對視時,也絲毫不怯場,反而還會大方一笑。


    第804章 不成


    張瓊揚唇一笑,直率地看著陶瑞明,「陶世子,你是個好人,但我不是你的良人。家中因我年紀到了,頻繁讓我相看夫婿,但我覺得,我的一生不該隻是如此。」不太好意思地抿了下唇,斂住笑容,正色道,「今兒我母親帶我來,就是為了能和你見上一見,現在人見到了,你確實如父親所說的,清俊斯文。但我並不想嫁人。」


    陶瑞明聽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對張瓊印象還不錯,隻是沒想到張瓊會說出這樣讓人想不到的話,「可是張姑娘,你年歲到了,爹娘可以多留你兩三年,可時間久了後,你還是可以堅守你的本心,那你的爹娘家人怎麽辦呢?還有,你為何如此反感嫁人?」


    張瓊往木架子前走,停在一盆蘭花跟前,看著蘭花道,「幼時父親帶我看《策論》、《戰國》,父親說我很有讀書天賦,可當我說也想參加科舉時,父親又說女子不能科舉。教我詩書的是父親,告訴我女子不能科舉的也是父親,年幼時我不懂其中道理,等現在大了,我才慢慢明白,這是世俗對我們女子的偏見。我不願嫁人,是我不願在後宅裏為了一個男人,而和幾個女人爭鬥。那樣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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