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昏暗的屋內,王軒緩緩抬起的麵龐仿若一張被歲月侵蝕的破布,傷痕交錯縱橫,扭曲的肌肉顫抖不止,空洞的雙眼猶如兩口深不見底的枯井,直勾勾地緊盯著包勉。


    “哎呀呀,你……你不正是村頭王夫子家的兒子王軒嗎?你怎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啊?”張老伯看清神秘人的麵容後,驚得嘴巴大張,聲音顫抖著喊道。


    那神秘人望著張老伯,眼角瞬間湧出淚水,那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帶著無盡的哀怨與痛苦,沿著他那滿是傷痕的臉頰緩緩滑落,在微弱搖曳的燭光下閃爍著詭異而淒冷的光芒。


    張老伯見此情景,心中湧起一股酸澀,他顫抖著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那消逝的時光,嘴裏喃喃自語:“孩子,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呀?”


    神秘人喉嚨裏發出一陣含糊不清的嗚咽,像是被命運扼住了咽喉,有千言萬語卡在心頭,卻又無法完整地傾訴出來。他的身體顫抖得如同風中殘葉,仿佛沉浸在那不堪迴首的痛苦迴憶之中。


    包勉等人聽到張老伯的話語,臉上皆露出驚愕之色,仿佛被一道無形的驚雷擊中。


    包勉定了定神,開口問道:“張老伯,您似乎認識他?他究竟是誰呀?”


    張老伯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將王軒扶著坐到凳子上,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說道:“這孩子名為王軒,他的父親乃是咱們村裏唯一的教書先生,這孩子自幼便跟著他父親讀書識字,前些日子還前往京城參加殿試呢,誰能料到如今竟變成了這般令人憐惜的模樣啊。”


    包勉緩緩走到王軒身旁,輕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王軒,你無需懼怕,我乃是新任的大理評事兼餘杭縣令包勉,我先來為你查看一下傷勢。”


    王軒微微抬起頭,眼眸中依舊閃爍著恐懼的光芒,但他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包勉極為小心地開始為王軒檢查身體,他驚訝地發現王軒身上布滿多處淤青以及擦傷,有些傷口已然潰爛化膿,散發著陣陣惡臭。包勉的眉頭緊緊皺起,對身旁的人急切地說道:“趕快,去取來一些傷藥和幹淨的布條。”


    接著,包勉示意讓王軒張嘴,王軒卻驚恐地連連搖頭,包勉趕忙安撫道:“王軒啊,你放心好了,我絕對不會傷害你的。”


    經過一番耐心的寬慰,王軒這才緩緩地將嘴張開,包勉仔細查看王軒的口腔,突然驚愕地叫道:“他的舌頭竟然被人割去了半截,怪不得他口不能言。”


    眾人聽聞包勉的驚唿,不約而同地倒吸一口涼氣,臉上滿是震驚與憤怒,仿佛一團怒火在心中燃燒。


    包勉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如墨,他緊緊握著拳頭,關節泛白,在心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王軒一個公道。


    隨後他轉過頭看向王軒,目光中滿是憐惜與堅定不移,說道:“王軒,你盡管放心,我必然會為你討迴公道,必定會找到傷害你的那個兇手。”


    就在這時,屋外的雨終於停歇了。張老伯說道:“諸位請在此稍作等候,老朽這就去尋找王夫子,也好讓他們父子得以團聚。”


    眾人紛紛點頭應下。隨後張老伯邁著匆匆的步伐出門而去,隻留下滿屋子的人在寂靜中焦急地等待著。


    過了許久,張老伯才帶著一位麵容憔悴不堪的中年人匆匆趕來。


    王夫子剛邁進房門,那憔悴的臉上瞬間寫滿了難以置信和極度的痛苦。他的雙手劇烈顫抖著,仿佛被狂風肆虐的樹枝,哆哆嗦嗦地伸向王軒。他的嘴唇哆嗦著,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軒兒……我可憐的孩子啊!”


    王軒一聽到父親的聲音,猶如受傷的小獸找到了依靠,猛地撲進父親懷中。他的身體不停地抽搐著,緊緊依偎著父親,仿佛要把自己融進父親的懷抱,尋求那久違的溫暖與安全感。王夫子則緊緊摟住王軒,粗糙的雙手撫摸著王軒的後背,淚水肆意流淌,滴落在王軒淩亂的頭發上。


    王軒亦是淚如泉湧,父子倆緊緊相擁在一起,嚶嚶哭泣,那悲切的哭聲在屋內迴蕩,在場的眾人無不為他們的父子情深而動容,心中仿佛被一塊巨石壓著,沉重而壓抑。


    待到父子倆的情緒稍稍平複了些許之後,包勉開口說道:“王夫子,對於王軒究竟遭遇了何種事情,你可有所知曉?”


    王夫子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滿臉痛心疾首地說道:“我著實也不太清楚啊,前些時日他言說要前往京城去參加殿試,而後就沒了任何消息,我四處去打聽也全然沒有結果,萬萬沒想到他竟然遭遇了這樣的苦難……”


    “王夫子,鑒於令郎已然口不能言,可否讓他將整個遭遇書寫下來呢?如此一來,我們或許便能從中獲取到一些線索。”恰在眾人都束手無策之際,南宮清雪輕啟朱唇,柔聲提議道。


    王夫子一聽這話,眼眸中倏地閃過一絲亮光,他忙不迭地點頭說道:“這確實是個很不錯的辦法,隻是軒兒他……”邊說,他邊滿含擔憂地望了一眼王軒。


    包勉隨即讓包墨趕忙找來紙筆,放置在王軒的麵前,並用充滿鼓勵的眼神望著他。王軒稍稍猶豫了一會兒,隨後便顫抖著伸出手拿起筆,開始在紙上極為艱難地書寫起來。


    眾人皆靜靜地圍攏在一旁,目光緊緊地鎖定著王軒的每一個動作,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動。


    “我在嘉佑元年二月中旬啟程趕赴京城參加科考,一路上且遊且玩,有一日在山上竟然發現有一個男子昏倒在路旁。我出於一片好心將他救起,而後把他安頓在山上樵夫的家中。後來我為他延請大夫進行診治,原來那男子是被毒蛇咬傷才昏倒在山上的。我和樵夫每日寸步不離地悉心照顧他,數日後那男子的傷勢痊愈。我在和他交談之間才驚覺此人竟與我同名同姓,並且也是前往京城趕考的學子……


    “我和那個王軒由於這奇妙的緣分,彼此之間愈發地熟稔起來,甚至還與之結拜成為了兄弟。而後我們二人便結伴一同前行,抵達了京城。然而,就在殿試的前一天,那個王軒竟突然染上了風寒,以至於無法參加考試。後來,我在殿試中高中進士第四名,原本是想著要與那個王軒好好慶祝一番的,可誰曾料到,他竟然心生妒忌之意,佯裝做東請客,卻在酒菜之中偷偷地下了毒,還冒名頂替了我,並且殘忍地割去了我半截舌頭,最後更是將我推下了山崖……”


    包勉等人圍在一旁,閱讀著王軒艱難寫下的遭遇,每個人的臉色都變得陰沉無比。包勉的雙眼瞪大,目光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手背上青筋暴起,心中暗暗發誓:“如此喪心病狂之人,我定要將他繩之以法!”


    “我從那山崖墜落而下,萬幸的是被崖邊突兀伸出的樹枝給堪堪掛住,從而僥幸撿迴了一條性命。然而,身體已然極度虛弱的我,隻能無比艱難地攀附著樹枝,極其緩慢地一點一點朝著崖底艱難挪動。也不知究竟過了多長時間,我總算抵達了崖底。這時候的我,又饑又渴,渾身上下滿是傷痛,我強忍著痛楚在附近竭力尋找著可以用來果腹和療傷的物品。我內心之中充斥著無盡的憤恨與不甘,暗自發誓一定要將那個王軒的醜惡嘴臉揭露出來,讓他受到應得的懲處。 就這樣,我一路以乞討為生,曆經艱辛這才迴到了家鄉。”


    南宮清雪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她咬著嘴唇,滿心的同情與憤怒交織:“這世間怎會有如此惡毒之人,可憐的王軒,定要為他討迴公道!”


    包墨氣得滿臉通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這簡直是天理難容,不能放過那惡賊!”


    江樊緊握著拳頭,額頭上的青筋跳動,怒吼道:“一定要讓那家夥付出代價!”


    王軒顫抖著拿起筆,他的手不停地抖動,每一筆都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的眉頭緊皺,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痛苦,但又有著一股堅定的光芒。他緊咬著牙關,嘴唇微微顫抖,汗水從額頭滑落,滴在紙上。


    王軒書寫完畢,包勉等人在看到那番遭遇後,皆是一陣驚愕,仿佛被一道無形的巨浪衝擊。


    “哼!那王軒竟是如此狠毒,竟然對結拜兄弟使出這般狠辣手段,俺這就去把他給抓來!”江樊猛然用力一拍桌子,震得桌上的碗筷都一陣劇烈顫動,仿佛要將心中的憤怒一並發泄出來。


    包墨亦隨之附和道:“沒錯,絕對不能輕饒了他,務必要讓他受到應有的懲處。”


    包勉則皺起眉頭,沉思了片刻後說道:“且先別急,此事仍需仔細籌劃一番。如今那王軒頂著進士的名號,在京城之中想必也已然有了一定的勢力,我們切不可貿然行事。”


    “夫君,要不修書一封,把這件事告知三叔,請求三叔在暗中幫忙對這件事進行調查?”南宮清雪說道,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憂慮。


    包勉聽了南宮清雪所言後,稍作思索,隨後微微頷首,說道:“娘子所說的確在理,這般做法倒也未嚐不可。”


    緊接著,他即刻拿起筆來,將事情的整個前因後果詳細地記述下來,而後囑托江樊火速騎著快馬將信送往開封府。江樊領受命令之後,便驅馬疾馳,風馳電掣般地朝著開封府方向火速奔去。而包勉和南宮清雪等人則承蒙王夫子的盛情邀請,前往他家暫且居住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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