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和包勉叔侄二人、範桐以及仵作、州衙捕頭捕快一行人靜默地佇立在斂房內。周遭擺放著十餘具棺材,散發出令人心顫的寂靜,仿佛在默默傾訴著一樁樁悲慘的過往。


    包拯眉頭緊蹙,神色肅穆而凝重,緩緩說道:“開棺驗屍之前,務必及時知會死者家屬,這既是對他們尊嚴的敬重,也是我們身為官員的職責所在。”


    “希仁兄所言甚是。”範桐點頭應和,隨即轉向快班捕頭馬賁,鄭重其事地吩咐道:“馬捕頭,請你率捕快即刻前往楊屠戶家中,通知其家屬。告知他們,楊屠戶死因存疑,開封府尹包大人現正在州衙進行開棺驗屍,望他們予以配合,以便盡快查明真相。”


    “遵命!”馬賁拱手應道,眼神堅毅。隨後親自挑選了兩名得力捕快——李貴和婁青,三人隨即便快步離開了斂房。


    待馬賁等人離去後,包拯的目光再次掃視那排列齊整的棺材,心中陡然湧起一陣沉重之感。他深知,每一次開棺驗屍,皆是對死者及其家屬的尊重,也是對他們心中疑惑的解答。每一個案件背後,或許都隱匿著無盡的冤屈和不公,而他的使命就是揭開真相,還世間一個公道。


    “包大人、範知州,楊屠戶的家眷已帶到。”馬賁領著李貴和婁青,一炷香的工夫後,帶著神情悲切的楊屠戶家屬迴到了州衙的斂房。


    家屬們眼眶紅腫,顯然剛曆經了一場巨大的悲痛,那悲痛猶如沉重的烏雲,壓得人幾乎喘不過氣來。他們的到來讓原本莊嚴肅穆的氣氛愈發凝重,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


    包拯、包勉和範桐的目光落在楊屠戶的家屬身上,這是一男一女。女子容貌姣好,但此刻雙眼紅腫,滿是深深的悲慟,那悲慟如刀痕刻在臉上,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憐惜。


    她身旁站著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同樣身著孝服,臉上寫滿了哀傷與不安。他的眼神中透著迷茫和無助,仿佛在這巨大的變故中迷失了方向。兩人顯然都沉浸在失去親人的巨大痛苦之中,那痛苦如影隨形,令人難以承受。


    範桐沉默片刻,然後伸出右手指向包拯,聲音略顯沉重地開口:“諸位,這位便是威名遠揚的開封府尹包大人。今日他迴鄉省親,聽聞楊屠戶死因不明,特來主持開棺驗屍,以查明真相。你們可都知曉了?”他的聲音在空曠的停屍房內迴蕩,顯得格外清晰,仿佛要穿透這重重的陰霾。


    “草民楊逸雲,叩見包大人!”那男子聽聞是赫赫有名的包青天,頓時激動萬分,拱手深深作揖,聲音中飽含著懇切。


    “家父死因不明,我們一家都深感悲痛與無助。懇請包大人主持公道,查明真相,替家父洗刷冤屈!”


    “民婦楊鄭氏,叩見包大人。”那女子向包拯行了個萬福禮,聲音中充滿了哀痛與堅定。


    “懇請包大人務必查明真相,將兇手捉拿歸案,為我丈夫報仇雪恨。”


    包拯深深地凝視著楊逸雲和楊鄭氏,見二人神情淒楚,眼中滿是對父親和丈夫的思念以及對真相的渴求,便寬慰他們道:“兩位,暫且寬心。本府定會全力以赴,查明真相,為楊屠戶申冤昭雪,還他一個清白!”


    “多謝包大人!您的大恩大德,楊逸雲沒齒難忘。”楊逸雲和楊鄭氏感激涕零,再次向包拯深深作揖,以表達他們無盡的感激之情。


    “既然家屬已到,現在便開棺吧。”範桐果斷地揮手,命令捕快們迅速行動,將存放楊屠戶屍體的棺材打開。


    眾捕快齊心協力,將沉重的棺材緩緩開啟。瞬間,一股濃烈刺鼻的腐臭氣息彌漫開來,令人幾近窒息。那氣味仿佛是死亡的氣息,讓人忍不住想要逃離此地。


    除了包拯、範桐、仵作和捕頭捕快這些早已習慣這種場景的人外,其他人都忍不住紛紛捂住鼻子,麵露痛苦之色。


    包勉,身為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人,初次麵對如此恐怖的場麵,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強烈的不適感讓他忍不住“哇”的一聲,嘔吐了出來。


    “包公子,請將這麻油塗在鼻子下方,再含上一片生薑,如此便可驅除屍臭。”仵作一邊說著,一邊蹲下身從百寶箱中取出了一瓶麻油和一片生薑,遞給了包勉。


    包勉看著仵作遞來的麻油和生薑,腦海中忽然閃過《大宋提刑官》中宋慈驗屍前的情景。


    他迅速蘸取麻油塗在鼻子下方,又將生薑放入口中,頓時感覺那股令人作嘔的屍臭緩解了許多。


    包勉心中不禁感慨:“老祖宗留下的智慧和方法,有時確實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巨大作用。對於老祖宗的智慧,我們不得不心懷敬意。”


    此時,仵作也依照慣例,蘸取麻油塗在鼻子下方,口中含上一片生薑,隨後用陳醋仔細洗手。


    他換上了一雙潔白的手套和一件白色圓領袍,顯得莊重而專業。


    接著,他點燃火盆,將陳醋倒入其中,讓火盆內的陳醋冒出嫋嫋白煙。仵作跨過火盆,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準備開始驗屍。


    “還請先生仔細檢查死者發叢中是否有異樣?”包勉深吸了一口氣,聲音略顯緊張,他希望能驗證自己的猜測——是否兇手用火燒過的鐵釘從死者頂門穴釘入腦顱致死。


    仵作點了點頭,神情專注地開始檢查楊屠戶的發叢。


    他用手輕輕撥開死者淩亂的頭發,仔細搜尋每一寸頭皮,尋找可能的傷口或異常。


    隨著檢查的深入,仵作的神情變得越發嚴肅,他似乎發現了一些端倪。


    “包大人、範知州,”仵作神情凝重地站起身來,手持一根銀針,銀針上紮著一隻微微顫動的蛆蟲。


    “經過仔細檢查,包公子的猜測果然沒錯。我發現死者頭頂有一處細微的傷痕,形狀與鐵釘的釘孔極為相似。”


    範桐聽聞,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包拯立刻追問:“能否確定這傷痕是如何形成的?”


    仵作沉思片刻,迴答道:“從傷痕的形狀和位置來看,很有可能是用火燒過的鐵釘從頂門穴釘入腦顱所致。


    包拯與範桐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與疑惑。


    包拯沉聲道:“竟然會有如此殘忍至極的殺人手法?”


    “這種殺人手法確實罕見且狡詐,”仵作向包拯解釋道。


    “兇手用火燒過的鐵釘從死者頂門穴釘入腦顱致死,雖有血腥味,但是不會流血,若非仔細查驗,確實很難發現。”


    包拯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他轉向楊逸雲,問道:“楊逸雲,你父親生前是否與人結仇?或者有沒有得罪過什麽人?”


    楊逸雲想了想,迴答道:“家父雖然是個屠戶,但是為人和善,從未與人結仇。”


    “這起命案,是否可能源於情、財或仇的糾葛?”包勉沉思後,提出了他所熟悉的三種常見殺人動機,“曆來命案,多是為錢、為情或為仇而起。”


    “我丈夫從未欠人錢財,也從未聽說過他與哪個女子有不清不楚的關係。”一直沉默著的楊鄭氏聽到包勉的話後,連忙解釋道,她的聲音中透露出堅定的語氣。


    “既然如此,這起案件很可能是死者身邊的熟人所為。”範桐思索片刻後,目光轉向楊逸雲和那楊鄭氏,語氣嚴肅地問道:“請二位告知,楊屠戶遇害當日,你們各自身在何處?在做什麽?是否有人能證明你們的行蹤?”


    楊逸雲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迴憶起那天的情形:“那天一早,我便去了城中各大酒樓,向他們收取購買豬肉的貨款。酒樓掌櫃都可以為我作證。至於我父親,他則一直在家中,等候我迴來幫忙。但我迴到家時,卻發現他已經……”說到此處,楊逸雲的聲音哽咽,無法繼續。


    楊鄭氏接過話茬,繼續娓娓道來:“那天我丈夫確實一直在家,聲稱有些不適,他強撐著將豬屠宰完畢後,便迴屋中歇息了,而我則前往隔壁王大娘家,幫她做些針線活。豈料,等到傍晚迴家時,竟看到我家丈夫……”話未說完,楊鄭氏早已淚流滿麵,泣不成聲。


    範桐見此情景,心中也是五味雜陳。他明白,此時此刻必須保持冷靜,方能盡快查出事情的真相。於是,他吩咐捕快道:“速去將王大娘找來,同時派人前往各大酒樓進行調查,看看酒樓的人是否見過楊逸雲。”


    眾人分頭行事,斂房內再度陷入了緊張而有序的查案氛圍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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