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主發現陛下昏迷了過去。」夔縱覷著他的神情,又想到先前那個讓人牙疼的通緝令,拐著彎地給阮湫說兩句好話,「二話沒說便將陛下送到了自己房間,城主當時都急得要哭了。」


    秦逾燼怔了一下:「他哭了?」


    夔縱一咬牙,決定把阮湫描述得慘一些:「是啊,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哭過,還說陛下要是出了事,他也不想活了。」


    秦逾燼捏緊了手中被褥,隻感覺太陽穴又突突地疼了起來。


    【你是天煞孤星,註定了孤苦伶仃,六親無緣,刑親克友,孤獨終老!】


    【報應,都是報應!】


    【老師,什麽是天煞孤星命?】


    【……縱有貴人相助,亦免不了遍體鱗傷,刑傷有克。】


    秦逾燼問:「他走了嗎?」


    夔縱斟酌片刻,低聲道:「走了。」


    「走了也好。」不知怎麽的,秦逾燼又重複了一遍,「走了也好。」


    夔縱聽著這個語氣裏的意味不詳,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刺激到了他。心裏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趕忙追問:「陛下不打算把城主抓迴來了嗎?」


    「不必了。」秦逾燼笑道,「反正我也沒幾天可活了,死了正好幹淨。」


    「……何必讓他再賠上一條命呢?」


    夔縱聽得這話心裏酸澀又難受:「陛下怎麽就覺得自己沒幾天可活了?你的精神海明明在好轉不是嗎!」


    「可我本來早就應該死在那裏了。」秦逾燼並不太看重自己的生死,談及這些,反而淡然了,「你們不也是早有準備嗎?這些年……」


    他目光悠遠,像是想到了什麽事情,低聲喃喃:「這些年,若不是還抱著再見他一麵的念頭,我怕是早就……」


    說到這,秦逾燼頓了一下,反倒是露出一個笑來,「如今看見他還這麽活蹦亂跳的,就算沒有我也能活得很好。雖然現在多了一些牽扯,但好在要斷離也為時未晚。」


    「我已經得到了夠多了,沒有什麽……」


    「秦逾燼!」夔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你也別露出那樣的表情。」秦逾燼半闔著眼,拉了拉被子,「先去問問城主府裏有沒有鎖鏈吧。」


    夔縱愕然:「你——」


    秦逾燼揉了揉太陽穴,低聲道:「我大抵是又要發作了。」


    ……


    阮湫此時並不在城主府,按理說,此刻他應該變作小肥啾繼續守在秦逾燼身邊,但拉斐爾提供的消息實在是太重要了,讓他不得不出去一趟。


    「醜角」出現在了南燭城。


    阮湫也想過這個到底是不是一個針對自己的陷阱,畢竟對方出現的時機實在是太巧——自己剛剛把線索摸索到這位「醜角」身上,對方就直接送上門來了。


    但這位「醜角」身上又是極其關鍵的一位人物,甚至知道不少的內情,阮湫也不可能白白放過他。


    盡管準備的時間並不充裕,不過南燭城說到底還是他的地盤,無論如何,他自己是肯定可以全身而退的。


    今天的南燭城正在下著冬雨。


    阮湫撐了一把黑傘,身上依舊是長明城主的打扮,孤身一人踏入了「醜角」落腳的酒吧。


    這裏被人包場了一周時間,出手闊綽的那個人正坐在吧檯前,靜靜搖晃著手裏鮮紅的酒液。


    阮湫推開酒吧的門,將收起的黑傘放在了進門左手邊的木桶中。


    「醜角」背對著阮湫,卻仿佛知道自己等待的客人已經到來:「歡迎光臨,長明城主。」


    「又或者,我該叫您一聲,阮湫殿下?」


    阮湫曾經是阿斯坎尼亞家族唯一的繼承人,若算貴族爵位的話他隻是一個公爵之子,但架不住阿斯坎尼亞家族與皇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仔細算算,他還是順位第八的皇位繼承人。


    稱唿他一聲殿下並不過分。


    隻不過……習慣用這個稱唿叫他的人,並不多。


    但也不能排除這是不是一個煙霧彈。


    「隨意,喜歡用哪個稱唿就用哪個。」阮湫並不意外對方能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當初他逃離翡冷翠的時候也並非是天衣無縫,隻是當時情景太過混亂,後續的追殺才顯得無力。


    但凡是有心人,必然是能查到阮湫這個身份與長明城主的聯繫的。更何況對方與阮景有著諱莫如深的關聯,知道這個就更不奇怪了。


    「殿下,請問您要來一杯什麽?」昏暗的燈光下,吧檯後,隻穿了襯衫馬甲的酒保緩緩朝阮湫躬身。


    在酒保抬頭的一瞬間,阮湫看見了對方臉上戴著的醜角麵具。


    兩人各自隔著麵具對上了彼此的目光。


    「有果汁嗎?」麵具後,阮湫神情不變。


    「當然。」酒保臉上的醜角麵具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來,「葡萄汁,可以嗎?」


    「多放兩塊冰。」阮湫閑閑吩咐完,毫無顧忌地坐在了正在吧檯前觀賞酒液的醜角身邊。


    「殿下獨自前來的赴約勇氣令人讚嘆。」


    「我如果不是一個人來,你不得早跑了?」阮湫冷漠道,「我沒空欣賞你的表演,所以有事快說。」


    「殿下的風格,倒是與公爵大人十分相似。」醜角飲盡杯中酒緩緩起身,「既然如此,那我也便單刀直入好了。」


    他朝阮湫鞠了一躬。


    「在下受樞機卿所託,前來刺殺陛下,不過我覺得現在的時機並不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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