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珹大膽猜測:「那……是阿斯坎尼亞家看不起老大,要拆散他們?」


    同僚嘆氣:「要真那樣就好了。你是不知道,那三年,明麵上是小少爺追我們老大,背地裏都是老大順著小少爺,真是要月亮不給星星。」


    「但是有些人的心就是捂不熱啊。」同僚有些怨懟,「小少爺人就是一時心血來潮,跟誰都不清不楚的,勾搭過的對象能繞皇宮一圈,完全是老大一個人在單方麵付出,才算是撐住了關係。」


    盛珹咽了口唾沫:「那後來呢?」


    「後來?小少爺不耐煩,把老大甩了唄,為了甩脫老大幹脆離開翡冷翠,一走就是七年,一點音訊都沒有,那時候老大都找瘋了,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盛珹倒吸一口涼氣:「他就是老大懷表裏照片上的那個人?」


    同僚恨鐵不成鋼,氣得直拍大腿:「是啊,這都七年了!你說,現在我們老大要什麽omega找不到!怎麽一轉眼又要栽到那小渣男身上去了?」


    兩人這邊嘀嘀咕咕完,那一頭,不知什麽時候,作為背景音的腳步聲停了。


    「參見陛下。」秦逾燼摘下手套,按胸行禮。


    阮湫握住了構成籠子的冰冷光柱,視線在秦逾燼手腕的齒狀傷疤處一閃而過。


    那是……


    阮湫記得那道疤。


    那個地方他咬過三次,一次是剛認識的時候,一次是他們兩剛確定關係的時候。


    還有一次……還有一次是他離開翡冷翠的時候。


    當時阿斯坎尼亞家族一夕覆亡,他自己也從天之驕子變成通緝犯,尋雙君後連他們家最後幾個老弱病殘也不肯放過,一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壓在了他一個人身上。


    他必須離開翡冷翠。


    也就是在那一次,他好像咬破了秦逾燼的手腕。


    他不禁握住自己的手腕,垂眸看著肌膚上新印上的齒痕。


    上麵似乎還有對方的餘溫還未散去。


    剛才的秦逾燼有了他記憶裏的模樣。


    表麵上看起來高冷,實際上偏執又執擰。


    不過這麽多年過去了,秦逾燼手上怎麽還有這麽深的疤?


    這讓阮湫不禁思考,他當初在對方手腕上咬的那一口,真的有這麽深嗎?


    收斂思緒,阮湫抬起頭,開始打量不遠處的任務目標。


    寢殿內帷幕紛飛,分割開視線,阮湫隻能隱約窺得一個戴著麵具的高大男子站在那裏。


    也不知道這位陛下到底圍觀了多久,又到底看到了什麽。


    應該沒看到什麽吧?不然按對方那種暴虐的脾氣,這麽大一頂綠帽扣上來還能無動於衷?


    如果真是這樣,那阮湫對這位陛下的氣量也是佩服的。


    隻不過……


    阮湫目測了一下雙方的位置,覺得這個距離不太好動手。


    這位陛下確實生性多疑,就算他已經是一個被關在籠子裏的omega,對方也沒有想要靠近自己。


    而且這些亂七八糟的帷帳也遮擋了很多視線,順便還把整個寢殿的地形弄得複雜起來,這樣既是刺客們隱匿的絕佳場所,也是掩蓋布置雷射武器的屏障。


    如果是無意的也就罷了,如果是故意的……


    這就有意思了。


    看來自己還不能輕舉妄動。


    阮湫收迴打量的視線,低下頭,繼續維持自己弱小無助的小白花人設。


    「抬起頭來。」高處傳來皇帝嘶啞冰冷的嗓音。


    阮湫顫顫巍巍地仰起頭,眼尾泛紅,目光飛快地掃了眼皇帝猙獰的鬼麵,用比蚊子大不了多少的聲音說:「參見陛下。」


    皇帝的目光如刀,似乎是想要把阮湫一寸一寸地剃開,分析他的每一絲血肉,每一個想法。


    阮湫麵上做出害怕又不敢動彈的模樣,心裏在暗自盤算。


    皇帝問:「你就是沈毅要獻給孤的omega?」


    阮湫斂下目光,盡量顯示出自己的柔弱無害:「是的,陛下。」


    盡管有沈元帥做擔保,但皇帝還是沒有流露出要靠近阮湫的意思,冷淡地說:「那開始吧。」


    阮湫低下頭,流露出難以啟齒的模樣,擺弄著自己的衣角。


    「陛下可以讓其他人離開嗎?」他小聲說,「我、我不習慣被這麽多人看著。」


    其實他隻是擔心秦逾燼又跑出來礙事而已,最開始認識的時候他們也沒少打架,那時候秦逾燼還不是alpha,在戰鬥力就隱隱有壓過自己的態勢了。


    更何況現在。


    本來這個皇帝戒心很重,不肯站在離自己很近的地方,如果待會實在沒辦法,自己必須衝過去,旁邊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


    就是不知道皇帝會不會答應自己。


    在阮湫看不到的地方,站在高處的皇帝跟秦逾燼交換了一個眼神。


    見秦逾燼微微頷首,皇帝這才擺手:「都退下吧。」


    一字一句,敲在心頭。


    臨到了這個時候,自己又離計劃近了一步,阮湫覺得自己應該高興才是,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心裏總是在期盼些什麽。


    難道他在指望秦逾燼會拒絕不成?


    「是。」秦逾燼的聲音古井無波,意料之中的迴答,將一切都塵埃落定。


    就好像剛才的在阮湫手腕上咬了一口人不是他一般。


    阮湫猛地抬頭,他死死握住光柱,指節用力到發白,目光死死鎖定在秦逾燼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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