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龍想著走著,歎著氣。


    他就像是受刺激了一樣,心裏滿心的怨氣。


    此刻,他已經有些體力不支了。


    能搜的都搜了一遍,車裏除了有半包扔在後座的餅幹,還有一瓶被人喝了一半的綠茶外,就再無其他。


    他狼吞虎咽的吃了幾口,好在能有點東西墊一下。


    雷龍幹癟的嘴巴上起了一層薄盈盈的幹皮,他用手試探地撕了一下。“哎呦。”一條血痕出現在嘴皮上,烏泱泱的血跡順著嘴邊就流下來。看起來,好似很疼,其實雷龍不覺得。


    嘴巴上的傷口,是最容易被麻痹的。就跟雷龍此刻的情緒一樣,也是被驀然的就麻痹了。


    他現在,隻想著“得活著走迴去,必須迴到山頂的會所找輛車,再從另一條路下山。”他一定要下山,而且,一定要活著從這個鬼地方走出去。


    吃完喝完,他的血糖恢複了一大半,聽力也就變得敏感了許多。


    剛才還朦朧的四周,此刻突然變得有了幾分的明朗——


    翠綠的樹葉附在粗壯的樹幹上,交叉的部分是無數的小蟲明亮的鳴叫。而河水也離他不遠,那“嘩啦啦”的水流聲在山穀中迴蕩,一切都變得生動了許多。


    他摸索著,想從這車上再搜刮出一些有用的物資來,好讓他能迴到會所。他摸索著,試圖將整個不大的車子裏裏外外翻了個底朝天。


    就連同那後座裏,他都扯開了座椅裏的海綿,搜了個幹淨。


    可是,這輛車壓根什麽都沒有。能吃的東西,能用的東西,都被人拿走了......


    想來也是,車子突然壞在了半道上,還是壞在了這種鳥不拉屎的無人盤山路。換做是誰,也理應將所有的能帶的都帶走上路用了。


    雷龍從車裏貓腰出來,直起了身子。他摸索的又點了根煙,“吧嗒、吧嗒,”抽了起來。


    時間過去了好一會兒,他離開了車子有一些距離了。


    看著車子在視線裏隻有巴掌大小的時候,雷龍蹲下來,準備係緊鞋帶,加快趕路的速度。


    他蹲下身體,一個膝蓋半跪在地,另一個則撐著,成九十度角將身體支住,然後,他將兩隻手都放在了鞋帶上麵,準備勒緊鞋帶的一側,重新拉緊扣袢。


    突然,他餘光掃射的瞬間,看到了一個渾身是血的殘影閃過......


    他一下子就警惕起來。好似突然從迷糊的混沌中一個激靈。


    快速的向四周望了幾眼,他都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壓根就沒有什麽人在這四周。此刻,他走在這條空蕩蕩的盤山公路的路肩上,四周除了一側是幹禿禿的山壁,另一側就是護欄,再遠處,就是河流在山澗裏流淌,茂密的樹木和參差不齊的灌木鬱鬱蔥蔥,零散在護欄外的斜坡附近。


    哪有什麽血色的殘影呢?......


    雷龍思考著,他的眼光如同老鷹一般,銳利且陰冷。


    就是自己太累了而已,是自己眼花了。


    過了許久,雷龍收起一驚一乍的情緒,認定是自己的疑心在作祟。他又接著上路了,希望自己能趕著下午夜幕再次來襲之前,一定要登上山頂的會所。


    他這麽想著,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當然,那個東西,也加快了步子,跟上了他......


    今天本來不當班,不過手裏的活都派完了,老錢也難得輕鬆一迴;所以就想著來這山底的伐木場裏,跟他那幾個忘年交的狐朋狗友小酌幾杯。反正,夜黑風高的,這山路又沒有臨檢的交警,也就讓他大膽了幾分。


    老錢是個接外包過活的小老板,他手下有幾個能幹的年輕人,都被他畫的大餅忽悠的不輕。


    至於外包接的活,隻要是跟配送、裝卸有關的,他都幹。


    大牛、二壯、三嘎子......這些都是他的力工。他也分不清手下的那幾個人到底誰是誰,畢竟都長得一樣壯實,也都一樣的臉型和統一的圓寸寸頭。


    反正,在他錢老板的心裏,這些從來都不重要。


    他隻需要哄好他們幾個人,幫他無條件的賣力就行。


    比如,一個裝卸的活,他接的時候,可能是三五百的傭金。可是,他給那幾個小子的錢,就隻有那三五百的十分之一,加急的活雇主給的就更多了,可老錢一爪子都撈走了,也從來沒在私底下多給他們過一分錢。


    按他的話說,他有人脈,能憑著他的嘴皮子上下一磨,就能拿到接不完的訂單。其他人卻不可能辦到這些......


    老錢的嘴皮的確很溜。他的上嘴皮和下嘴皮都很薄,看起來不像是天生的厚度,真的像是這麽多年來,磨薄的。


    他為人很刁鑽,可是,他比較會安撫人心。總是把自己做的事翻來覆去的說個不停,而其他人就沒他那麽會表達了。他們總是聽著,聽著老錢“嗶嗶嗶”的說個不停。


    聽得久了,就連他們也都信了老錢翻來覆去的那些鬼扯。


    就比如:


    “我要不是早年和那個李秘書走的近,是鄰居,估計這會兒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就得喝那西北風了。”


    再比如,


    “要不是我上次在飯局上獻殷勤,給那個老鄭敬了兩圈酒,那李太太能注意到我這個人?”


    “要不是我、我錢有財能豁得出去給他鞍前馬後,他張總會把那搬公司的大單子放給我來做?”


    反正,老錢每次都顛三倒四,翻來覆去的說。這些事情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被老錢就這麽有鼻子有眼的捏造了出來。


    反正他手下的那幾個小夥子,也都是老實人。他們不在乎老錢是不是在撒謊,他們根本不會去往深裏想。


    他們都是窮苦的人,他們需要養活一家老小,用自己的力氣,賣不完的力氣,去擔起生活的黑暗的部分。


    隻要有活幹,隻要有源源不斷的訂單能派到他們的手上。他們就開心的跟孩子一樣,盲目的崇拜和感恩著老錢這個厚皮臉的人。


    可是,此刻的老錢卻渾身是血,他被什麽東西,撕去了皮膚。


    渾身血淋淋的,站在山窪裏。


    他想嘶吼,鑽心的疼痛從他的毛孔的每一處空隙傳遍全身。


    他張開嘴巴,用盡全身的力氣大吼著。可是,他的喉嚨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他的嗓子幹的厲害,他每次用力想要嘶吼的時候,他的嗓子就像是被小刀拉破的感覺,尖銳的刺痛讓他淚水橫流......


    他絕望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裏的恐懼再次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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