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賓白走到牛樂麵前,低頭不語。不知道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你這到底是怎麽弄得?”林賓白唐突道。


    “......”


    牛樂看了眼林賓白,思忖片刻,突然開口將關於馬奈與紅蟲還有研究所的事情全部和盤托出。


    林賓白怔住了,這哪裏是什麽妖魔作祟,按理來說,這種情況壓根跟他們道士除妖毫無關聯。


    應該是,人體變異學的範疇。


    林賓白沉默了,他流轉的眉眼之間,臉上的疑雲將他濃密的眉毛扭曲。停了片刻,


    “要是這麽說的話,那你就是因為那個紅蟲所致,才出現了翅膀嗎?”


    “是紅蟲所致的,你確定嗎?”


    林賓白有些焦急的追問。


    “......額,好像,是吧。”牛樂也有些狐疑自己,那突然出現的翅膀,還有所謂的紅蟲。


    可是,不對。


    紅蟲入體?自己什麽時候感染了紅蟲。


    隻不過是在那期間出現的翅膀,也許與這紅蟲無關呢?!


    他這麽想著,看著林賓白抬起眼認真的看著他。


    (不管了,現在就先說自己是因為紅蟲所致吧,要不然這個死道士總是跟著自己,自己根本沒法調查那把銅鑰匙的情況。)


    牛樂這麽想著,於是麵帶肯定的又點了點頭補充道:“嗯,應該是的。”


    林賓白眼裏充斥著落寞的神情。


    “好吧,那我知道了。我得迴去,跟我的師兄和師父說明一下情況。”


    林賓白要了牛樂的聯係方式,便有些悻然的離開了。


    牛樂看著眼前的男人轉身離開的背影,心髒猛然抽動了一下。


    好生,熟悉!


    ......


    拿著那把沉甸甸的銅鑰匙,牛樂的心情有些異樣的複雜。


    再次來到這個研究所,這裏已經成為了一處空蕩蕩的像是被人廢棄的地方。


    到處都是警戒線,而躲在醒目的警戒線後麵的,都是被人遺忘的甚至是不願提及的事情。


    隻是,後來,牛樂聽人說。那個老陳死了。是被他殺死的。


    看著地上散落的還未掃盡的粉末,牛樂的心裏突然漏了一拍。


    他的力量,就連他自己,都為之感到恐懼。


    自己到底是什麽個什麽東西?


    牛樂心裏有些煎熬,當然,更加煎熬的事情,應該還在後麵。


    走到了地下室附近,他依舊看不到任何一個活著的人影,哪怕是鬼影,他都沒有看到一絲。


    他鎮定了一下心緒,將口袋中的那把銅鑰匙緩緩地從口袋輕輕地抽出。


    他在仔細端詳......


    一道刺眼的陽光打在了銅鑰匙的溝槽上。


    那裏,竟然有一幅紋路。


    牛樂恍惚了一秒,也就是一瞬間的時間,他的心情有些激動。在這刺眼的金色陽光下,奪目的陽光將銅麵的鑰匙上那一層淺淺的劃痕清晰的映照出來。


    那上麵竟然是幾個組合在一起的線條,像是一個迷宮。


    他有些不可置信,又用手指輕輕摸了上去,摸起來是平滑的,根本沒有那個印記。


    也就是說,平日裏在那種不充足的光線裏,他都是看不到的。


    牛樂心裏激動的情緒有些難以收攏。他好像是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拿起鑰匙,對著宿目的太陽,牛樂將眼睛湊到了鑰匙的更近的地方,他將鑰匙輕輕傾斜,鑰匙上的花紋線條被他一覽無餘。


    看著所有的線條,在銅鑰匙上彎曲迴轉,他的心裏好像多了幾分狐疑。


    這不是溝槽,根本不是鑰匙上麵需要插鎖的紋路,而這更像是一個迷宮。


    迷宮?


    ......


    道觀裏,老道長看著今天的陽光有些灼目的刺眼。果真是如此啊,雨後放晴的太陽果真更加刺眼。


    他看著不遠處飛揚起來的塵土,嘴角微微揚起......


    是他們,迴來了!


    轉身,進了道觀。找了一處陰涼的地方,盤膝而坐,將雲展放在身旁的茶台邊。一旁的道童很有眼色的給老道長提來了一壺涼茶。


    一進道觀,通陽便迫不及待地朝老道長喝茶的地方跑了過來。


    隻是,他後腳跟來的林賓白,好像是有什麽心事一般。腳步慢了幾分......


    “師父,我們有新的發現。”


    通陽有些迫不及待道。


    “哦?怎麽說?”老道長雙眸閃爍,他眼神微眯。


    “我們發現,那人身上應該不是妖氣所為,而且話說,那人應該根本不是個妖物。”


    通陽喝了口老道長遞給他的涼茶,擦了擦嘴角的茶露。


    “應該是跟那個研究所的紅蟲有關。”


    通陽有些悻然。


    “果真是......那裏。”


    老道長眉頭微皺,他將手中剛剛拿起的茶盞又放迴了原處。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老道長突然抬眸,看向通陽。“林賓白人呢?”


    “......”通陽迴頭,可身後卻是空無一人。


    “奇怪,他剛才就跟在我身後啊?”


    老道長看向通陽背後,毫無人影跟來。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將剛才放落的茶盞重新端了起來湊到了嘴邊。


    看來,這林賓白,又是去了他自己的道舍。


    老道長思忖著。


    ......


    翻看著自己的筆記,林賓白將牛樂告訴他的信息開始在大腦中一一整合。


    天空中的陽光明媚的有些過分。


    他還是更喜歡陰雨天的日子,灰蒙蒙的水霧,將周圍的一切都可以深深藏起的感覺,好像讓林賓白更有安全感。


    記憶開始漸漸湧現,隨著他翻看的筆記,好像將他拉進了另一個不存在的時空。


    閉目,道舍中的一切都開始漸漸變換、消失、位移。


    改變的,不是空間,而是時空裏,林賓白道舍裏家具的擺放。


    時間,終於定格在了,他剛入道觀時候的樣子......


    山下的村民對他感恩戴德,他是整個村子裏幸免於難的理由。


    天神之戰剛剛平息,天地之間的魂魄,死的死、滅的滅。神界、魔界、妖界、還有人間,都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好像,整個坤混大戰之後的餘溫,仍然觸目驚心的牽動著這片土地。


    戰爭很殘忍,何況是天地交織的所有人都無一幸免的全被卷入。


    林賓白閉著的眼睛,隨著記憶抽動了幾下。


    到處都是灰燼,還有弱小的人類被這場惡戰牽連的無盡唏噓。


    隻是,乾靈山山腳下的村民,卻在手舞足蹈的慶祝他們自己的劫後餘生。


    如同歡慶的在準備過年的事宜。


    家家戶戶的屋子裏,灶台上,都在蒸煮一些吃食。香噴噴的氣味,隨著清風飄進了林賓白的道觀裏。


    村民都在為他們的救命恩人準備謝禮。


    宰雞宰鴨,人聲鼎沸,五花八門的菜肴和熱鬧追打的孩童,歡聲笑語灑遍了村中的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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