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恩胡亂應付雲開,“師妹說得是,是師兄欠考慮了。”


    眼見雲開露出滿意的神態,劉承恩徹底沉默了。


    他認識和聽說的清王殿下,與雲開口中的清王殿下簡直不像同一個人,當然,坐在他麵前的清王也和他記憶裏的判若兩人。


    “對啦,師兄,之前金寶逼我逼得緊,我就拿師兄當擋箭牌,推說要在桃花縣等師兄迴來。他家做醫藥生意,你們二人或許會有接觸,若是他說了什麽不著調的話,還請師兄多擔待。”雲開歉疚道。


    感受到清王一下子冷掉的氣息,劉承恩忙迴:“不妨事,師妹你放心,此番太醫院醫藥采買由我全權負責,金家的藥草我一顆都不會收。”


    “多謝師兄。”雲開臉上綻放笑容,周身流淌著喜悅。


    方才那番話她之前自然沒有說過,看來幻境也不是什麽都管得了,隻要她不改變大致人設和事情走向,做一些小手腳還是沒問題的。


    金寶間接害死原主,如果能幫原主報仇,雲開自然願意效勞。


    可惜當年她沒好好利用劉承恩的權勢,後來又因為裴安白的疏遠自顧不暇,並沒能讓金寶付出代價。


    至於任務重啟後,金家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為了避禍舉家搬往外地,雲開想報仇也找不到人,此事也隻能擱置。


    如今在幻境中小懲大誡,不過聊勝於無,更多是為了完成小測試。


    想起往事,雲開略微失神,沒能注意身旁的裴安白幾乎捏碎手中的茶杯。


    裴安白眼睛看不見,僅能從月見和劉承恩的對話中窺探一二,在他聽來,阿月和劉承恩自幼相識,分別六七年,再見麵關係竟也不生疏,阿月更是以劉承恩為借口擋爛桃花。


    不管怎麽分析,這二人的關係都顯得那般親厚。


    青梅竹馬的情誼,他這半道出家的人自然比不過,裴安白的心從舒服的熱水換到冰冷的涼水,心底湧起透徹心扉的涼意,整個人好似吞了幾斤黃連,嘴巴裏滿是苦澀。


    他不禁陰惻惻地想,雖說分隔兩地,但若是劉承恩有心,怎麽也不至於和月見斷聯六七年,可見劉承恩對月見的好不過是嘴上說說,當不得真,他要好生提醒月見才是。


    再有那勞什子阿婉,莫不是劉承恩的紅顏知己?要真是,劉承恩此人就更不值得托付了。


    清王殿下把劉承恩從頭點評到腳,愣是沒給劉承恩安半分優點,全然忘了他對劉承恩的第一印象是極為聰明四個字。


    當然,貶損了一通劉承恩,裴安白又想,認識劉承恩的時候,月見才十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呢,懂什麽感情不感情的。


    聽起來,劉承恩還留有短須,那此人的樣貌必然不如他。


    自覺還算有點優勢的裴安白總算說服了自己,在雲開覺察前,收迴了身上的冷意。


    恰在此時,千金坊的拍賣開始了。


    兩人一道收迴思緒,將目光投向了下方。


    千金坊不愧它銷金窟的美名,用來拍賣的台子搭建得很大,成半圓形散開,地麵用特殊顏料描繪出一朵極美的花中之王。


    牡丹盛放,盡態極妍。


    身居三樓,透過全開的窗柩向下望,視野開闊,能將整個千金坊的景致盡收眼底。


    整個三樓隻有雲開他們所在的雅間開放了,其他客人都聚集在二樓,或坐或站在一個個隔間內,等待著想要的拍品。


    從第一件拍品開始,每一件都是難得的珍寶,直看得雲開連連叫好。


    裴安白時不時對拍品的功效、來曆加以補充說明,知道的比千金坊透露出的拍品內容還要多。


    他的聲音輕緩,語調柔和,很容易吸引人的全部注意,雲開極擅長誇讚旁人,不斷配合他,適時獻上自己的驚歎和讚美。


    就這樣,他們一個講、一個聽加誇,氣氛和諧的不像話,劉承恩恨不得自己變成老鼠鑽進地縫裏,他總覺得這麽溫柔的清王殿下比之前更恐怖了。


    第十件拍品是一柄極為美麗的長簫,通身透紫,細長的簫身在陽光照射下流淌著神秘又清冷的光彩。


    “接下來的拍品是紫玉簫,此簫......”


    一般情況下,裴安白都會等千金坊介紹完拍品情況再開口,可這一次他的聲音卻和樓下的介紹聲一道響起,仿佛篤定了他所說的信息,千金坊不可能知曉。


    “紫玉簫,乃簫中極品,他的第一任主人並不是世人熟知的名動四方的樂師子雅,而是先帝的仁康皇後,仁康皇後未入宮前擅簫善舞,其父為她打造紫玉簫以供賞玩,宮中規矩森嚴,仁康皇後入宮後便將此簫贈給了自己的師兄子雅。”


    裴安白說罷,房間內兩人都有些僵硬。


    劉承恩是嚇的,他入太醫院不久,並不知曉宮中秘事,但因為此番來青州別有任務,所以對裴安白和他的生母仁康皇後有些了解。


    仁康皇後生前隻是貴妃,死後才得追封,據說這位貴妃死前很不體麵,死因也有些離奇,有說她是自戕而亡,有說她是被先帝賜死,總之有關她的死眾說紛紜,後來因為宮裏流言太多,先帝命人血洗宮人並追封其為皇後,此後仁康皇後徹底成為成為宮中禁忌。


    劉承恩知道的比其他人多一點,他知道仁康皇後的死依稀和那位樂師子雅有關,如今聽得清王嘴裏同時說出仁康皇後和那位樂師,再多加聯想,隻感覺三魂隻剩一魂,隻死死低著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雲開不說話,則是不知該說什麽。


    裴安白的母親一向是他心中不可言說的傷痛,他強裝鎮定,說出母親的往事,想要的並不是旁人的安慰,安慰本身沒什麽用處。


    他隻是因為舊物的出現,思念起自己的母親,僅此而已。


    雲開站起身,敲響了雅室內用來拍賣物品的銅鍾。


    因為三樓第一次競拍,人群忽然安靜下來,使得雲開的聲音在整個千金坊迴蕩。


    “這把簫,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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