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坊坐落在距離桃花縣幾十裏遠的青州,總店在玉京,分店遍布全國,收羅天下奇珍用來拍賣,是遠近聞名的銷金窟。


    雲開和裴安白坐馬車趕到千金坊的時候,那裏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


    走正常通道顯然不可能了,裴安白準備帶雲開走貴客的專屬道路。


    裴安白好歹是親王,隻要向千金坊的掌櫃亮明身份,想辦到這點不難。


    車夫去尋找掌櫃的,雲開則拉著裴安白走出馬車,想趁著進去前的空檔看一看青州風光。


    雲開剛扶著裴安白走下馬車,連話都沒來得及說,耳畔忽然響起一道油膩張狂的聲音。


    “我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真是你啊。你當初不是寧死都不肯跟我,說什麽隻喜歡你師兄,怎麽眨眼的功夫就攀上了這麽個小白臉,而且還是個瞎子。”


    那人重重咬緊了“瞎子”二字,極盡輕蔑。


    一個搖著折扇,身著華服,滿身金銀的肥胖男子出現在雲開視線裏。


    他的話讓人格外不適,雲開語氣發冷,“我做什麽,幹你底事?滾開。”


    雲開的話毫不留情,並不隻是因為這個名喚金寶的男子羞辱了裴安白,更因為他曾經糾纏了原主半年時間,用盡手段想讓原主做他第七房妾室,原主被迫躲在桃花縣,不敢出門,又被他用家族之便斷了采買藥材的渠道,不得已自己一個人上山采藥,最後喪命山崖。


    裴安白原本因為男子出言不遜心生殺意,感受到雲開的憤怒和維護後,那股殺意竟然慢慢消散,比起被言語輕慢,他更在意金寶口中的雲開所謂的師兄。


    他循著聲音,“看”向金寶,明明隻是站在那裏,一句話都沒說,卻讓金寶感到頭皮發麻,好像被陰冷的蛇類盯住。


    金寶的氣息淩亂,色厲荏內道:“哼,罷了,本公子不和你個水性楊花的女人計較,你勾搭著自己的師兄不夠,如今又饑不可耐找了個......”


    瞎子兩個字到底沒說出口,被金寶含混過去,但他話裏的意思也很明顯,一張嘴把白的說成黑的,致力於抹黑雲開的形象。


    這邊的吵嚷聲一早吸引了因為排隊等待而格外無聊的客人,話題的主人公又是那般貌美的女子,就連排在最前麵的客人都忍不住伸長脖子想把樂子看個明白。


    知道裴安白討厭被這種不懷好意的目光注視,雲開稍微側身,將他護在身後,一雙美眸一瞬不瞬盯著金寶。


    “金寶,我勸你留點口德,你是被紮得不夠疼嗎?”雲開的聲音冷得掉渣。


    金寶的身體忍不住瑟縮,想起被麵前女子粗長的銀針紮得手臂發麻的悲慘過往,不由覺得身體發涼,恐懼過後他變得憤怒異常,自覺尊嚴被踐踏,聲音愈發高亢,“你心虛了,正好你師兄也在,讓他來瞧瞧你這不堪的樣子。”


    雲開簡直無語,忍不住去摸別在腰間的銀針。


    金寶如臨大敵,哐當後退一步,囔囔著:“殺人了,有人當街殺人了。”


    他活像一隻被人掐住脖子的公鴨,嘎嘎亂叫,吵得人頭疼。


    眾人被他吸引目光,一時沒有注意千金坊掌櫃邁著急匆匆的步子穿過人群,來到了雲開和裴安白身邊。


    掌櫃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草民不知清王殿下駕臨,怠慢了殿下,還請殿下恕罪。”


    仰頭看戲的客人齊齊沉默,金寶的嘎嘎聲消失,由被死死扼住脖子的公鴨變成了死鴨,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人群中靜默片刻,隨後烏泱泱跪倒一片。


    裴安白拉住雲開的手,繞到她身前,做出維護的姿態。


    他精準地看向金寶所在的地方,“掌嘴。”


    金寶癱軟著身子,聞言抬起手狠狠抽打臉頰,他不敢耍小聰明,下手極重,三兩個巴掌下去,麵部開始發腫。


    裴安白不再管他,冷聲吩咐掌櫃,“掌櫃的,帶我們進去。”


    “是。”掌櫃的連忙起身。


    等到裴樾明和雲開的身影完全消失,眾人才緩慢又遲疑地起身。


    想到自己方才不知死活看清王殿下的樂子,有幾個人步子都站不穩,也不湊什麽熱鬧了,火急火燎迴了家。


    原本吵鬧喧嘩的街道安靜非常,隻有金寶掌摑自己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眾人向金寶投去自求多福的眼神,膽小的排在隊伍裏默不作聲,膽大的發現裴安白徹底離開後開始交頭接耳。


    “清王殿下不是在青州王府閉門養傷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千金坊?”


    “那名女子是誰?沒聽說過清王殿下納妃了呀?”


    “金寶出言不遜,殿下竟然沒有重罰,看來殿下確實如傳聞般是仙人一樣的存在。”


    ......


    任憑眾人怎樣議論好奇,雲開裴安白都不會知曉,他們此刻已經在千金坊三樓的雅室落座。


    “方才那人叫金寶,是個家裏寵壞的紈絝,家裏做藥材生意,他曾仗著家裏的權勢糾纏過我一段時間,我沒想到今日會遇見他,連累殿下受辱,是我的過錯。”雲開出聲解釋。


    裴安白對這些已經有幾分猜測,比起這個,他更想問旁的,比如那位師兄。


    可他又覺得問出口會讓自己在雲開麵前落入下風,這顯然不是他想要的,別扭感和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嫉妒,使他整個人無法保持昔日的冷靜,矜持和驕傲又讓他的嘴仿佛被膠水黏住。


    他不說話,氣氛變得冷凝。


    “殿下你生氣了?”雲開咬唇,“是我做的不好,殿下生氣也是應該的。”


    “殿下想要什麽補償,隻要我能做到,我絕不推辭。”


    這倒是個好機會,利用補償讓她迴答一些問題,總比他突兀發問好點兒。


    裴安白想好措辭,矜持開口,“我想知道你那師兄......”


    門外響起敲門聲,以及掌櫃的請求進來的聲音,裴安白的話噎在嗓子裏,麵色發冷,幾乎稱得上咬牙切齒,“進來。”


    掌櫃的弓著腰進門,身後跟著一位陌生男子。


    裴安白看不見那個陌生男子,隻是聽到耳畔傳來女子驚喜的聲音。


    “師兄!”


    他本就發冷的麵色緩緩凝出一層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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