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


    司機對薑檸說道:“小小姐,小姐已經在機場等您了,我們直接去機場嗎?”


    薑檸靠在車窗上,神色恍惚。


    她閉上了眼睛,說道:“嗯,去機場吧。我媽媽的身體能坐飛機嗎?”


    司機迴道:“放心吧,小小姐,之前小姐的身體已經經過全麵的檢查,坐幾個小時的飛機還是沒問題的。”


    “好。”


    薑檸不再多言,安靜地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看著一閃而過的景象,她突然覺得還沒有和傅斯年告個別挺遺憾的。


    她打開了手機,翻到和傅斯年的聊天界麵,看著他的頭像遲遲未動。


    他都說要和自己離婚了,她發不發這個道別的消息好像都沒有區別吧。


    可是……


    她真的沒辦法一下子割舍掉對他的感情,她沒辦法馬上就不喜歡他。


    薑檸內心在撕扯著,兩個聲音在她耳邊爭來爭去。


    還未等她想好,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看著屏幕上顯示的“親親老公”,這還是很久之前傅斯年自己拿她的手機改的備注。


    薑檸長長的睫毛顫抖了幾下,看著一個鍵按了下去。


    —


    傅斯年迴到別墅,沒在樓下看見薑檸。


    他知道薑檸今天出去和傅苓逛街了,但不可能現在還不迴來。


    現在已經很晚了,小妻子很少這個時候還不迴家。


    於是,上樓之前,傅斯年問了仆人一句:“太太迴來了嗎?”


    仆人迴道:“少爺,太太下午逛完街迴來了一趟,然後又出去了。”


    傅斯年皺了皺眉。


    薑檸怎麽沒和他說要去哪裏?


    “迴來之後又出去了?”


    “是的,少爺。”


    傅斯年上樓,打開房間門環視了一圈。


    沒看見薑檸的身影,她果然不在房間內。


    房間內的布置一切如今天早上一樣,什麽都沒有變,可他下意識覺得哪裏有些不對勁。


    走到床邊,那種不對勁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一股違和感油然而生。


    傅斯年仔細打量著這周圍,試圖找出讓他覺得不對的地方。


    終於,他看見了床頭櫃上的戒指。


    和他手上這枚是一對,他再熟悉不過了。


    傅斯年將戒指放在手心,皺著眉迴想了片刻。


    今早他去公司之前,薑檸還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覺。


    所以,他不確定這是薑檸什麽時候取下來的,或許是她要做什麽,擔心損傷戒指才取下來了。


    傅斯年唇角抿了抿,將戒指攏在掌心攥緊了。


    他走到沙發旁邊坐下,撥打了薑檸的電話。耐心地等了幾十秒,電話才被接通。


    “寶貝,你在哪裏,怎麽還沒迴家?”


    “老……我在外麵。”


    薑檸及時止住了幾乎脫口而出的稱唿,然後很平靜地說道。


    一點也不如平常那樣語調上揚,聽著就讓人覺得心情好。


    傅斯年已經察覺到她的異樣,道:“寶貝,我是問你具體的地點,老公去接你好不好?”


    “不用了,以後我也不用你接了。”


    傅斯年正色起來,板著臉說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邊的薑檸沉默了幾秒,然後長歎了一口氣。


    這讓傅斯年有一瞬間想阻止她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


    她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而開口道:“傅斯年,我們離婚吧。”


    這句話讓傅斯年怔了怔。


    她的聲音很輕,聽在傅斯年耳中十分飄渺,像從很遠處傳了過來。


    明明他聽的很清楚,卻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產生了幻覺。


    傅斯年壓低了聲線,說道:“寶寶,你是在和老公開玩笑嗎?乖,這個玩笑不好笑。”


    薑檸不知道他為什麽要表現出一副很驚訝的樣子,明明是他先說要和她離婚的,甚至沒有等到協議到期。


    她咬著嘴唇,聲音顫抖地說道:“沒有,我沒有和你開玩笑。”


    聽到這句話,傅斯年臉色下意識一寒,沉了沉眉。


    意識到薑檸是認真的,他將戒指丟在茶幾上,發出了一點聲響。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停滯了,不再流動。


    他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沙發靠背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感極強。


    傅斯年猜測小妻子突然要和他離婚的原因,不相信這是她的想法。


    “你媽媽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所以才讓你和我離婚嗎?”


    薑檸聽出他語氣裏的冷意,慶幸自己不是當麵和他說,要不然她可能都不敢提離婚。


    她麵色發白,眼前有點眩暈。


    她否認道:“和我媽媽無關。是我自己就這麽想的,傅總應該高興才對。”


    傅斯年冷冷地哼了一聲,舌尖頂了頂上顎。


    他眸光銳利,直直地盯著虛空中的一點,仿佛薑檸就在他麵前。


    “高興?薑檸,我最後問你一遍,你提離婚是你自願的還是有人逼你、要挾你?”


    “我自願的,沒有人逼我、要挾我。”


    薑檸一字一句地說道。


    說完後,她死死地掐著自己白嫩的手背,不讓自己發出一丁點的哭聲。


    心間充斥著酸澀,淚水已經在眼眶裏打轉,她一直默念讓自己不要哭。


    傅斯年拿起茶幾上的戒指,細細端詳著,似乎還能感受到一絲屬於薑檸的溫度。


    他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戒指,特別是接觸薑檸皮膚的戒圈內側,他慢慢地、一寸寸地撫過。


    他嗤笑一聲,輕啟薄唇道:“薑檸,別忘了我們的協議,還有幾個月才到期限。你這是違反協議。”


    聞言,薑檸仰頭,使勁眨了眨眼睛,不讓眼淚掉下來。


    協議?


    說來說去,還是協議的問題。


    “早幾個月晚幾個月又沒有什麽區別,反正你最終還是要跟我離婚的。”


    傅斯年下頜繃緊,一派不近人情的模樣,熟悉他的人就能看出他已經動怒了。


    他眸光晦澀難懂,涼薄地開了腔。


    “協議還在生效期,你沒資格和我談離婚。薑檸,能主動提離婚的人——


    隻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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