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銘迴來時已經很晚了,範家人都在飯桌上等著範銘,範建抬頭看了眼進來的範銘,不形於色的將手中的書放下。


    “吃飯吧!”


    範建發話,其餘人才紛紛動筷子。


    “過兩天升任文書下來,封六品協理侍,嗯,不錯。”範建看向下首的範銘語氣中藏著隱隱得意之意。


    “不錯啊!銘兒也多吃點。”柳如玉聽聞是真心喜歡,想去給範銘添菜。


    “切不可驕傲自滿,有不懂的可以來問爹。”


    範銘的語氣淡淡“知道了,父親。”


    與範銘的淡定沉穩不同的是忙著吃的範思轍,筷子都幾次在桌上扒拉,看的範建剛升起的得意全都消散。


    “你也是多學學你二哥,別整天都不著調的。”


    範閑在桌上樂嗬嗬的看著,對範思轍被罵也出來攔著“爹,範思轍也還小,再過兩年就好了。”


    範思轍聽見範建的話,不敢反駁,隻敢小聲吐槽“哥,不是也一樣嗎?”


    範閑當即得意道“我檢察院提司,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範銘不太適應現在熱鬧的場景“總歸範府也養的起他,在別的方麵不行,以後去幹些小買賣還是會賺錢的。”


    範思轍聽見他最疼他的二哥幫他,眼睛汪汪的看向範銘。“還是二哥好,我也不是一無是處,二哥給我的錢,我開了個小鋪子,賺了點錢。”


    說到後麵越發自信了。


    柳如玉聽到自己的兒子還開了個鋪子,好奇了。“賺了多少啊?”


    “額!不多,就幾百兩,現在還沒到時間,到時候翻翻就多了。”


    柳如玉還疑惑了“你既然賺了,怎麽還找我和你二哥要錢?”


    “現在錢在裏麵滾,我手上確實沒錢。”範思轍說到這看向範銘,沒說他當初開鋪子錢是範銘出的,結果分款的時候就是二八分,他二,範銘八。


    不過好在他平時找範銘要錢,範銘也會給他,算一算也差不了多少。


    範建看著幾人講話,就連範閑都進去一起討論,一派和樂的場景,唯獨和一眾人格格不入的範銘,此刻皺著眉頭像是在忍耐現在的吵鬧,範建也是出聲製止道“好了,先用膳。”


    範銘先用完膳,放下碗筷,拱手行禮道。


    “我用完了,就先迴屋了。”


    範建叫住已經轉身要走的範銘“等等,你先去書房等我”


    範銘隻是停頓住腳步片刻,隨即就繼續離開。


    “範閑,你也是,吃完去書房等我。”


    範閑來範家也幾天了,平時若沒事就一起吃飯,但範閑感覺範銘和範家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範銘站在書房中翻動著書架上的書籍,有一些都是孤本,範銘一本本的翻動,確認內容後就拿好,繼續翻下一本。


    範閑進來時就看到範銘手中已經抱了一大摞書了,好奇的問範銘“你這是幹嘛呢?”


    範銘沒管範閑,繼續去翻範建那一架子的書。“看不出來嗎?”


    “打劫啊!我也翻翻有沒有啥好寶貝!”範閑說著也去翻旁邊的博物架。


    等到範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範銘和範閑兩人一人捧了一堆,範銘的是一摞孤本,而範閑呢!專挑好的寶貝拿,手中還把玩著範建珍藏的白玉瓷釉盞。


    範建的腦門直抽抽,範銘起碼是抄完了會把孤本還迴來,而範閑,他看是有去無迴,關鍵範閑還是個不識貨的。


    “你們兩個,給我過來。”範建深唿吸半天,還是沒舍得罵。


    “銘兒,過來陪爹下盤棋,你在旁邊看著。”


    範建執黑棋,範銘執白棋,範閑蹲在旁邊看的迷糊,範閑就不懂圍棋啊!


    隻知道範銘下棋的速度越來越慢,而範建同樣想著落子也慢了下來。


    範建歎了口氣,將手中的棋子放下。


    範建的手擺了擺,還是道“你迴去吧!”


    “是,父親”範銘行禮離開,手中拿著範建的孤本離開。


    範閑盯著棋盤上的棋子,壓根就不知道怎麽了,大抵也猜出了範銘輸了。


    “你在旁邊看著,看出了什麽?”


    範建招唿範閑坐到範銘剛才的位置上。


    範閑打破剛才範建和範銘下棋的沉重氛圍“我不懂棋,看你們下的稀裏糊塗的,但還是爹贏了吧!”


    “你啊!”


    “範銘自出生起,因為一些原因流落街頭,七歲時才被尋迴府來,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愛說話,就一個人沉迷在書海裏,後來養了兩三年才慢慢話多起來,但最多也就那樣了。”


    範閑驚異,壓根想象不到範銘竟然流落在外。


    “他性子冷,不喜熱鬧,這些府裏人都有告訴你吧!”


    範閑點頭,這件事範若若和他說過,府裏人同樣也暗自提醒過幾次。


    “他如今有那些成就都是他自己得來的,但這些時日你也見到了,明明是親父子,他與我關係並不熱切,甚至說的上客氣疏離。”


    範閑想到了“這或許是心理創傷,像是從小經曆重大事故導致的心理陰影,比較常見的是自閉症,不過範銘應該是已經好轉,現在這種情況已經是治療後,情況好轉的。”


    範建急切的詢問範閑“那還能醫治嗎?”


    範閑搖搖頭“現在已經是治療後的情況,而且無法判斷現下的性子是本身如此,還是後天養成。”


    範建想起了範銘和他的棋局。


    “行事沉穩老練,亂局中暗度乾坤,肆機攪局”


    根本就不像一個少年該有的心思,相反很像是一個布局多年的老者,範建剛才下棋時就感覺到範銘一瞬間的氣勢和陳萍萍很像,同樣是心機謀劃老練狠辣,要不是他多年見識磨礪都要贏不了範銘。


    “什麽?”


    聽到範閑想到反問,範建才意識到剛才把和範銘下棋的想法說出來了。


    “沒事,你下去吧!”


    範閑莫名其妙的,但手中抱著範建的好東西迴了自己的房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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