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下,李大壯的父親李老漢在地裏插秧,李老漢抬頭看看天氣,他想趕緊把活兒給幹完,彎腰之際,兒子李大壯送飯來了,大壯扯著嗓子喊:“爹,先吃飯吧!”


    李老漢自己再辛苦,也不希望自己的妻兒跟著吃苦,看見光著腳踩在地裏的大壯,心疼地嗬斥道:“地裏髒,還不快把鞋穿上。”


    大壯一點都不介意,他指著陰涼處對父親說道:“爹,你快先去那邊吃飯吧,不要管我,我喜歡大地,讓我插會兒秧。”李老漢見勸說無果,隻好自己先吃飯了。


    大壯今年已經十六歲了,可是李老漢就是不讓他幹農活,李老漢每天早出晚歸,湊了錢讓大壯去學木工,將來可以做木匠,種田真的太苦了,要看天吃飯,隻要天氣稍微有一點不好,連收成都是問題。


    每個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比自己好,所以李老漢不管在地裏有多辛苦都不想讓兒子來地裏,這樣有愛的父母培養出來的孩子自然不差,大壯不僅認真學木工,也非常體恤父親的艱辛,無論李老漢如何兇他,他都不介意,隻管來幫忙。


    其實李大壯之所以來地裏幫忙,還有一個原因是怕父親吃虧,李老漢是個老實木衲的人,除了種田,可沒有什麽心眼子, 腦子裏每天想的都是如何給家人幸福,如何把這個季節的田種好。


    但是隔壁鄰居就不一樣,這隔壁鄰居還是李老漢的兄弟,當初李大壯的爺爺看李老漢從小就是個老實巴交的人,怕讓人欺負了,就從外麵抱了個兒子迴來,作為李老漢的弟弟養著。


    李老漢對這個弟弟很是疼惜,就連李大壯的爺爺死的時候,本來是平分田地的,可是李老漢怕弟弟會受委屈,就自己吃點虧,又多給了弟弟一點田。


    照理說這李老漢的弟弟應該學會感恩,可是前年因為家裏的種種矛盾,和李老漢吵架了,李老漢嘴巴笨,不會吵架,又是個傻哥哥,盡管弟弟很兇,和他沒有血緣關係,他也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自從那一次之後,兩家就不往來了,比周圍的鄰居關係還差,李老漢時時望著隔壁的田,他不是在看旁邊莊稼種了多少,他是在看弟弟今天怎麽還沒有來,是不是有什麽事情耽擱了,心中總是有個念想。


    李大壯都知道父親的心思,所以他即便再討厭小叔,也不會去揭父親李老漢的傷口。


    李老漢吃完了手中的飯,李大壯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李大壯拿出擦汗的布幫父親的額頭擦了擦汗,說道:“爹,這邊的田我都弄好了,草也除了一些,你慢點,做不完明天做。”


    李老漢一看,兒子都做得差不多了,到底是年輕人,手腳利索,答應了一聲之後便繼續撩起褲腳在田間幹活了。


    傍晚的時候,母親煮好飯和大壯一起在等李老漢吃飯,可是久久不見人,大壯想爹今天怎麽那麽遲還沒有迴來,我都幫他幹得差不多了,照理說應該迴來得比平時早才對,是不是應該去田間看一下到底怎麽迴事?


    於是大壯告別了母親準備出門了,他開門的那一刻,村裏的小六站在他家門口正要敲門,小六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大壯,快去看看,你家田裏…你家田裏…李叔…”


    “我爹怎麽了?”李大壯抓著小六的胳膊,來不及細問,就急匆匆自己跑過去了,等他到了地裏,一群鄉親正圍在自家田邊的溝壑上,李大壯扒開人群往裏擠,李老漢暈倒在那裏,村裏的李大叔正在掐他的人中。


    人群中有人說道:“大壯你別急,已經有人去請村裏的大夫了,咱先把李大叔抬迴家,不要一直躺在這裏。”


    在鄉親們的幫助下,李大壯背起父親,人群中讓出了一條道,這時李大壯才發現自己已經長得如此高大,父親的身體是那麽的輕盈,為了這個家,父親到底付出了多少,來不及多想,他就徑直往家的方向跑去。


    他到了家之後,村裏的夥伴和大夫早已經等在那裏了,大夫為李老漢一把脈,然後開了幾副藥,就把李大壯和他母親叫到外麵,說道:“這幾副藥也無濟於事,隻能再堅持幾天了,你爹內髒受傷太嚴重,加上辛勤操勞過度,內髒還有中毒的跡象,還是準備後事吧!”


    李大壯和母親聽了如五雷轟頂,父親還這麽年輕,就要離他們而去,母親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連站都站不穩了,這個時候大壯就成了家裏的頂梁柱,他告訴自己不能倒下。


    李老漢離開之前,指了指自己家的老黃牛,但是他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大壯知道這老黃牛是爹的寶貝和老夥計,應該是叫自己好好照顧老黃的意思,便對父親說道:“爹,你安心去吧,我會好好照顧老黃,你放心。”


    李老漢就這樣離開了人世,在葬禮上,和他們很久沒有說話的小叔出現了,而且哭得撕心裂肺,李大壯雖然對小叔一直有成見,可小叔畢竟是父親從小到大的兄弟,而且他這麽傷心不像是裝的,便沒有理會他,隻管做自己該做的事情了。


    棺材在家裏停放了七天,村裏每天都有人來吊唁,可這屍體不能一直放在家裏,李大壯的家境不好,根本就沒有錢買墳地,他就和母親商量不如把父親葬在自家的田裏吧,這樣他以後種田的時候或許還能陪伴自己的父親,也不至於讓父親這麽孤單。


    母親覺得這個想法不錯,便同意了。李大壯拿著鏟子在自家地裏選了一個小角落,就開始挖了,挖了一會兒,覺得今天特別累,比平時插秧還要累,可是這動作和幅度明明很小。


    他也不知道是怎麽迴事,便在陰涼處拿起水袋開始喝起水來,喝完了水,他就又拿起鏟子開始動工了,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剛剛明明已經挖了好大的一個坑,怎麽這個坑又被填平了,而剛剛挖出的那些泥土也不見了,又迴到了坑裏。


    難道是自己在做夢嗎?今天本來就比較累了,又出現這種莫名其妙的事情,不會是父親不願意下葬,迴魂了吧?這可如何是好。


    李大壯不敢多想,他決定繼續挖,如果再出現這樣子的情況就換塊地挖好了,反正條件有限,父親的墳隻能選在自己的田地裏了,他也沒有辦法。


    他一鼓作氣,伸了一下懶腰,然後將鏟子重重地往泥地裏鏟去,使出了自己的渾身解數在那裏挖坑。


    挖到三尺深的時候,他見下麵有一攤軟軟的東西,比他的大腿還粗,他剛剛不小心將鏟子重重地揮在那攤東西的上麵,這下可壞了,這是傷到什麽東西了嗎?李大壯有不好的預感。


    他趕緊跳下為父親挖的那個坑去檢查一下自己是不是傷到了什麽東西,他一跳下去,就看見一條裹著泥巴的麻繩,便自己將那根麻繩上麵的泥土撥開,他越撥越感覺不對勁,如果是麻繩的話手感是很粗糙的,可是他將泥土一點點弄幹淨,覺得這麻繩的表麵怎麽越來越光滑?


    不會是一條大泥鰍吧?哪有這麽大的泥鰍?正在清理泥土的李大壯及時收了手,心中想到一個字:蛇?這不會是一條大蛇吧,他嚇得趕緊想往坑外爬。


    可惜已經太遲了,這蟒蛇褪去了原本被泥土包裹著的外殼,從另一頭鑽了出來,是一條金光閃閃的黃金蟒。


    這黃金蟒看見李大壯在往上爬,用尾巴將李大壯的整個身子纏繞起來,送到了坑上,李大壯這才爬出了那個坑。


    他覺得怎麽自己的身體忽然這麽輕盈,迴頭一看,原來是那隻蟒蛇助他一臂之力,將他拖上來的,趕緊扔掉了鏟子想逃跑,可惜他的腿還是被黃金蟒所纏繞住,動彈不得。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被黃金蟒吞噬的時候,那黃金蟒隻是吐出了蛇信子,將他的額頭舔了舔,然後說道:“多謝公子救命之恩,小女子無以為報。”


    一條蛇竟然會說話,李大壯有點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這蛇所說的話,他應該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便反問道:“我怎麽救你了?聽你的口氣,你是一條母蛇吧?”


    那黃金蟒迴答道:“沒錯,我是一條母蛇,最近在地裏被這泥土裏的毒害得不淺,就想法子將我的外衣蛻去,快要成功的時候毒氣攻心,失去了意識,不得動彈,是恩公的那一鏟子將我敲醒,才讓我及時蛻掉舊的外衣,成功地解掉了身上的毒。”


    李大壯以前隻是聽村裏的老人說過,每個人自家的土地上都有一個地仙,這黃金蟒該不會是自家地裏的地仙吧?要真是這樣的話,自己救了地仙豈不是功德一件?現在反過來竟然被地仙感謝,是他始料未及的。


    黃金蟒看他在思考的樣子,便提醒道:“這地裏的泥土有毒,你要去弄些水蛭來澆到地上,淨化這毒,我也被這毒害得要蛻去外殼,待你解完毒,我再迴來。”


    李大壯有些不解,為什麽自己家地裏會有毒,黃金蟒讓他看一下自己的手,有點發黑,而且他之所以這麽累,就是這毒有點滲入他的體內了,要快點去買點水蛭,撒在地裏,便可除去地裏的毒。


    李大壯還是有些疑惑,可是那黃金蟒已經在一片霧蒙蒙當中消失不見了,李大壯這才醒來,原來他剛剛太累了,就睡著了,做了一個夢,可是他一看坑裏,的確有一條蛇蛻出來的皮,再看看自己的手,真的有發黑的跡象。


    他趕緊停下了手中的活兒,打算和母親說明白,然後再把父親的屍體埋了,不然他都不安心。


    第二天,他就匆匆來到縣裏最熱鬧的那條街,看看賣雞鴨魚肉的那個小巷子裏有沒有水蛭賣。


    繞了一圈,他終於在一個攤位找到了水蛭,便問道:“請問這水蛭就這麽點嗎?我想多買點,還有嗎?”


    那攤主擺了擺手,指著前麵已經走遠的一個人說道:“小兄弟,今天我抓了很多水蛭,好幾麻袋呢!被前麵的那個人都買了,他來買了好幾次了,今天被他買得隻剩這麽多了,不好意思呀!”


    李大壯心想還有誰和他一樣這麽需要水蛭嗎?便轉頭一看,好熟悉的一個背影,便對那個小攤販說道:“大叔,您明天可以再抓一些水蛭來嗎?我全要了?”那攤販見生意來了,忙答應著,他知道就算眼前的李大壯不需要水蛭,前麵剛剛走了的那個人也會來買的。


    而李大壯對攤販大叔說完之後,便一直跟著大叔所指的那個買水蛭的人走去,他遠遠地跟著,也不敢大意,萬一被發現了就不好了。


    就在一個山腳下,那個人把頭上的鬥笠拿掉了,露出了整張臉,李大壯躲在一棵大榕樹下發現那個人竟然是小叔,這就引起了李大壯的懷疑,小叔難道也中毒了嗎?來買水蛭?李大壯的心裏有無數個問號。


    接下來的時間,李大壯決定一直跟著小叔,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麽名堂,他家的地難道也和自己家一樣,需要撒水蛭嗎?


    他觀察了一會兒,想進一步湊上去,這個時候有個人過來和小叔接頭了,那個人從自己的袖口掏出了一個瓶子,然後將瓶子打開來,在瓶口揮了揮手,對著小叔說道:“這次的貨比上次的還要正,包你滿意。”


    小叔趕緊將瓶口蓋上,看了一下四周,問道:“這個多少錢?”


    那人賊眉鼠眼地笑了一下,說道:“老價錢,我還能讓你吃虧不成,下次有需要的話還找我就是了。”小叔付完錢就匆匆地上山往迴村的方向去了。


    李大壯決定不跟小叔了,反正小叔是迴家,他等小叔走遠以後,就跟著那個賣藥的人,等到了一個拐角處的時候,李大壯一把抓住了那個人,裝作客氣的樣子問道:“兄台你好,你這兒有貨嗎?”


    那人見李大壯是個陌生人,搖了搖手,拒絕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什麽貨?我可不知道。我要走了,你別攔著我。”


    那賣藥的是個精瘦的中年人,李大壯人高馬大,一把就將他舉了起來,扛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然後威脅道:“剛剛我可是看見你將藥賣給了我們村的李叔,是他介紹我來的。”


    那人一聽是李叔介紹的,就放心了,問道:“你要多少?我給你弄來。”


    李大壯就問那藥是幹嘛用的,那人告訴李大壯,那藥是從一個西域的和尚那裏到手的,不會馬上讓人致死,要是灑在水裏或者地裏,讓人長年累月接觸到的話,就會中毒,就算是接觸一兩次也會雙手發黑,如果那地裏有鼠蟲蛇蟻或者莊稼的話,時間久了也會一命嗚唿。


    如果要解這毒的話,便要買很多的水蛭,將這毒吸出來便可。


    李大壯知道了之後,就借口自己要迴去問問到底買多少合適,接著再迴複他,然後溜走了。


    他現在懷疑,自己的父親李老漢不是忽然倒地不起的,會不會是被小叔下了毒?而且當時大夫也說過,父親有中毒的跡象。


    他要趕緊迴家把這個消息告訴母親,如果父親真是被小叔所害的話,一定要報官,或者讓全村的人出來為父親主持公道。


    他趕緊沿著山路也往家的方向走了,走著走著,這天忽然下起了雨來,還好李大壯學木工的時候經常跟著自己的老師去縣裏幹活兒,走的就是這條山路,他知道哪裏可以躲雨。


    李大壯三步並作兩步,往旁邊的草叢走去,在草叢裏麵有一棵巨大的榕樹,那樹蔭的直徑好長,站在榕樹的樹蔭下,根本不擔心會被雨淋著。


    他坐在樹幹旁邊,想著這應該是一場雷陣雨,很快就會停下,便躺了下來,這時他聞到了一股寺廟裏燒香的味道,沿著這味道轉了一圈,他來到了榕樹的另一邊,才發現這榕樹的另一邊樹根被人挖了個坑,上麵立著一塊墓碑,墓碑上寫著“三娘之墓”,右下角落款是:夫君 李有漢。


    李大壯大吃一驚,這李有漢不就是自己的小叔嗎?小叔一直深居簡出,至今還是個光棍,怎麽變成別人的夫君了?這墓碑上的李有漢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小叔,會不會是別人?


    就在李大壯疑惑之際,旁邊草叢裏發出了聲響,好像有人走過來,李大壯看雨點小了,趕緊往另一邊的草叢跑去。


    他躲在草叢裏,看見迎麵走來的那個男人就是自己的小叔,小叔將手裏的供果還有一些糕點擺上了盤子,然後倒了幾口黃酒,忽然哽咽起來,一邊哭一邊傷心地說道:“三娘,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再等一等,等我把阻礙我們的人都解決了,到時候我們就能在黃泉路上相見了。”


    小叔說完之後,還拿出了從那個藥販子那裏買來的那個瓶子,緊緊地拽在手上,看小叔視死如歸的眼神,好像要與別人同歸於盡一樣。小叔哭了一陣,便又把那個瓶子收起來,然後就走了。


    李大壯這才從草叢中慢慢地爬了出來,他要迴家問問自己的母親,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迴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詢問母親關於小叔的事情,還說了“三娘”這個名字,可是母親也不知道,母親隻說每當父親提起小叔的時候,都說是自己對不起小叔,即便小叔對我們家再不好,父親也不允許自己說小叔的任何壞話。


    這可難倒了李大壯,到底該從哪裏入手才好呢?不如去夜探小叔家好了,就這樣李大壯連飯都沒有吃就出門了。


    既然是夜探就不能走正門,要像個小偷一樣爬牆進去,可是今天晚上正好下著雨,就算要做賊也是要看時機的,俗話說得好,偷風不偷雨,意思就是說如果在刮大風的日子去偷東西,那風聲可以掩蓋入室的腳步聲,可謂是事半功倍,如果是雨天潛入別人家裏偷東西,那腳上的泥巴印一下子就會讓人猜到小偷去了哪裏,可就真的麻煩了。


    這個時間正好下雨,對於李大壯來說可真不是個好時機,但是為了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他隻好硬著頭皮去小叔家翻牆了。


    他趁著雨天的夜色進了小叔家,推開小叔家的房門,嚇了他一大跳,小叔一直深居簡出,不和人接觸,家裏還設了一個靈堂,那靈堂上供奉的牌位上竟然也寫著“三娘”兩個字,牌位的旁邊點了一排的蠟燭,早晚都不斷火,弄得跟個鬼屋一樣,讓人看了就覺得害怕。


    這還不算,在屋子大堂的地上,還畫了一道符,李大壯一看這符,似乎看出了一點端倪,他將這道符仔細地研究了一下,然後看見這道符下麵包裹著的人,便使出了渾身的解數,將這道符給破壞掉,如果不破壞掉,在李大壯看來,後果不堪設想。


    李大壯顧不得自己是偷偷爬進來的,他隻知道救人要緊,便讓母親去通知村裏的所有人,讓他們來幫忙,自己則是點了家裏的火把出去找小叔。


    他找遍了村裏大大小小的角落,就是沒有小叔的蹤跡,李大壯忽然想到父親中的毒和小叔拿著那瓶藥的情形,於是往自己家的地裏跑去。


    在黑暗中,李大壯看見小叔正在自己家的地裏拿著那瓶藥粉撒遍每一個角落,便喊了起來:“小叔,你這又是何苦,快迴來吧,別再在地裏了,無論有什麽誤會,我們一起麵對,爹已經被你害死了,你這樣子,他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心的。”


    小叔一抬頭,看見李大壯也是吃了一驚,在李大壯之後,又有很多的村民拿著火把找來了,他們都勸小叔先上來再說,這天還下著雨。


    此時趙大叔撐著傘,說道:“小李子,你何必呢?都過去這麽多年了。”


    可是小叔的眼裏還是泛著淚光,哭著說道:“是你們,是你們害死三娘的,如果不是你們,我和三娘早就在一起了。”


    原來十幾年前,李大壯的母親都還沒有嫁過來,小叔和一個叫三娘的女子相愛了,起初他們兩個恩愛有加,大家都誇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村裏的人也紛紛祝福他們。


    就在他們快要成親的時候,卻遭到了李大壯爺爺的反對,李大壯的爺爺告訴小叔,如果娶這個女人,就不要進家門,要多遠滾多遠。


    小叔不明白,大家都祝福的事情,自己的爹怎麽就那麽反對,本來李老漢也是很欣賞三娘的,覺得三娘若和自己的弟弟成親也是美事一樁,但是在父親的挑撥下,李老漢也反對小叔娶這個叫三娘的女子。


    小叔不明白,為什麽忽然大家都反對他和三娘在一起,就因為他不是父親的親生兒子嗎?為了三娘,他決定放棄一切,跟三娘遠走高飛,可就在他們準備走的時候,被村裏的人發現了,大家一起去追他們,三娘在和小叔逃跑的過程中墜崖而亡。


    雖然小叔被人帶了迴來,但是從此變得少言寡語,他失去了所愛之人,他的心已經死了,在往後的每一天,他都活在悔恨中,思念著三娘。


    幾年前,李大壯的爺爺走的時候,他立下遺囑,將財產一分為二,給了小叔和自己的父親,他們兩個為了一些瑣事吵了起來,從此再也不往來。


    而且為了替當年的三娘複仇,他買了西域的藥粉,這藥粉的毒性之烈,小叔打算同歸於盡,因為他覺得自己苟且偷生了太久,小叔在自己家大堂前畫的那個符,就是一個能鎖住魂魄的符,他將三娘的魂魄鎖住,等自己死後,和三娘一起去見閻王。


    而他之所以買那麽多水蛭,是因為他這藥粉在害別人的同時,自己也會沾上,需要水蛭吸取他體內的毒。


    李大壯自小就學習木工,精通周易之術,他看到小叔堂前的符,就知道小叔不打算活了,求死心切的人,一定會找一個地方了結自己,他就想到自家的田地,小叔是在這裏毒害父親的,可能也會在這裏了結自己的生命,果然讓他在這裏找到了小叔。


    趙大叔歎了一口氣對小叔說道:“你這個孩子怎麽那麽死心眼,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吧,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接著趙大叔說道,這一切都是誤會,當年大家都覺得那個三娘是好人,但是後來李大壯的爺爺派人暗中調查,發現那個李三娘其實是個組織裏的厲害人物,她根本不會喜歡任何人,他和別人在一起隻是為了打聽情況,將那個村子洗劫一空。


    李有漢雖然不是他的親生兒子,但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他不能看著兒子深陷情網而不去救他,隻好反對他們的婚事,李大壯的爺爺以為家人的反對就會讓李有漢打退堂鼓,沒想到他們竟然私奔。


    就在他們私奔的當天,村裏闖入了好多黑衣蒙麵人想搶劫村子,但是被官府派來的人抓住了,不出所料的是,三娘偷走了李家的很多金銀珠寶,隨著三娘的墜崖,那些金銀珠寶也消失不見了。


    李有漢一直用情至深,他的父親和哥哥為了不讓他知道事實,一直隱瞞他到現在,並且跪下來求村裏知道實情的人都不要說,沒成想讓李有漢一直痛苦至今。


    而哥哥為了表達自己的歉意,在分財產的時候也願意多分一點給自己的弟弟,可是不知事實的李有漢一直對父親和哥哥恨之入骨,還毒死了自己的哥哥,現在又要自己毀了自己。


    趙叔說完之後就喊道:“孩子,別傻了,是我們害了你,現在你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了,不要再傷害自己了,你迴來吧!”


    李有漢站在田裏,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愛了這麽久的女人竟然差點害了全村人的性命,而和自己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父親和哥哥竟然為了自己犧牲了那麽多,這麽多年,自己竟然錯得那麽離譜。


    他知道這麽多年父親和哥哥為什麽瞞著他了,因為他現在知道了,心裏承受不住,他們是怕李有漢會傷害自己。


    李有漢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小刀,往自己的胸口刺去,大家都站在大路上,來不及下田去阻止,眼看他要死的那一刻,一條黃金蟒蛇在夜裏發出了光,將李有漢拿著刀的那隻手給纏住了,使他不得動彈。


    大家拿著火把,紛紛下田,將李有漢給撈了上來,李有漢昏倒之前,指著自家的院子說道:“水…水蛭,我家裏有很多水蛭,快撒到田裏,把毒解了。”


    村民們兵分兩路,一撥人去李有漢的家裏拿了一袋又一袋的水蛭,全部倒到田裏,讓水蛭吸取田裏麵的毒,一撥人將李有漢送到大夫那裏,讓大夫救李有漢,整個村子在這個夜晚並不平靜,大家在雨中你追我趕,互相呐喊著。


    一段時間後,李有漢恢複了傷勢,他為了贖罪,將自己的所有田地都給了自己的侄子李大壯,並且日日在田間操勞,讓李大壯安心去做木工就好,家裏的事情不用他管。


    而李大壯也選擇了原諒小叔,雖然是小叔害死了自己的父親,可是如果父親在世的話,是不希望小叔出事的。


    大家都冰釋前嫌,重新做迴了一家人,村裏的村民們也比以前更加團結更加友愛了,總是互相幫助,過著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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