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年間,東昌府大段村有個叫趙喜兒的姑娘,趙喜兒雖是個女子,可是說話粗獷,也不愛女子的打扮,整天把發髻梳得跟個男子一般,村裏的人見了都紛紛搖頭,說這孩子呀!女孩子沒有個女孩子的樣子,將來誰敢娶哦!


    趙喜兒也不是天生就如此,她從出生起母親就開始生活困苦,三歲就幫著家裏洗衣做飯,如果有選擇的話,哪個姑娘喜歡成天跟個男孩子一樣到處晃蕩,這還不是生活所迫嘛,她知道村裏的人在背地裏講她,可是她不在意,在趙喜兒的眼裏,隻要她和母親每天有飯吃就足夠了。


    趙喜兒這孩子也是命苦,她的父親叫趙天命,由於出生的時候頭太大,產婆怎麽都拽不出來,在母親的肚子裏待了太久,後來好不容易拖出來卻變成了一個癡傻。父母傷心了好久,覺得這都是天意,是命,於是便取名趙天命。


    趙天命當年怎麽都娶不到媳婦,父母想到自己的兒子是個癡傻,他們兩老以後要是去了的話,他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照顧了。


    於是趙天命的父母就砸鍋賣鐵求爺爺告奶奶,找遍了自己村和鄰村的媒婆,就差跪下來求她們了,在兩老的誠心請求下,媒婆隻好硬著頭皮,到處找可以和趙天命配對的女子。


    功夫不負苦心人,在一個偏遠的村子裏找到了王香蘭,這王香蘭的家境在他們村是倒數的,幾個哥哥都成親了,可是這個妹妹由於走路行動不便,是個跛腳的,娘家又沒有實力,所以沒有一戶人家願意接納這樣一個女子,她一直和父母住在一起,幾個哥哥都把這個妹妹當作拖油瓶,一點也不待見她。


    正所謂魚配魚蝦配蝦,還真讓這媒婆給找著這麽一個女子,趙天命的父母知道王香蘭是個跛腳的之後,仔細想了想,以自己家的條件,兒子是個癡傻,又有什麽資格嫌棄人家呢?至少這個姑娘頭腦清醒呀,隻是跛腳又不是走不動路。


    在媒婆的撮合下,這兩個人成親了,王香蘭也不介意對方是個癡傻,大不了以後自己辛苦點罷了,總比在家看父母的臉色看兄長的臉色要強,反正自己算是嫁了。


    趙天命知道自己有媳婦了,雖然癡傻,卻也開心,王香蘭發現趙天命隻是外表看著有點傻傻的,但是他的心地善良,對自己也挺好的,家裏還有田,也能出去幹活,要是媳婦生氣了,還會示弱知道哄,隻是樣子傻傻的有點滑稽罷了。


    大家眼裏的癡傻,在王香蘭眼裏可是個好丈夫,王香蘭有理由相信,自己這是撿到寶了,丈夫哪有外界傳的那麽離譜。


    王香蘭和趙天命成親好幾年都不顯懷,趙天命的父母又開始急了,天天催他們兩個生孩子,王香蘭知道她的公公和婆婆很急,但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丈夫這樣癡傻,萬一生出來的孩子又像他這樣怎麽辦?到時候她就會像二老一樣操碎了心。


    所以每次趙天命晚上想要和她睡的時候,她都找借口說自己太累了,然後就自顧自地睡去,隻是偶爾和丈夫進行夫妻生活。


    趙天命過一天是一天,他頭腦簡單,不會考慮太多的事情,不給睡就不睡唄,娘子開心最重要了,其他的都無所謂。


    公公婆婆盼星星盼月亮終究沒有等來自己的孫子,相繼遺憾離世了,就在兩老出殯的那一天,棺材的隊伍經過了縣裏劉員外的家門口,這劉員外便覺得特別晦氣,就和趙天命吵起來了。


    在家中招唿親朋好友的王香蘭還穿著壽衣,晚飯的時候,村口的小張跑到趙家,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嫂…嫂子,不好了,天命隨二老去了。”


    王香蘭以為小張在開玩笑,打趣說道:“可別胡說八道,我公公婆婆出殯,相公還能跟著去見閻王不成?”


    小張見王香蘭不相信,把前因後果和王香蘭講了一下,原來劉員外這幾天生意不好,心裏憋著一肚子的火,看見趙天命一行人抬著棺材經過他家門口,說他們破壞了自己的氣運,就和趙天命吵了起來。


    趙天命雖然是個癡傻,可他也是個有血有淚的男兒,知道感恩父母,如今父母去了,他本來就很傷心,就顧不得對方是縣城最有權有勢又有錢的劉員外,撞了上去,兩個人吵了起來。


    一旁的人都在勸架,如果是普通人的話碰見這些權貴肯定得理也會繞著走,可是趙天命偏偏是個認死理的癡傻,直接叫人把棺材放到了劉府門口不走了,劉員外一氣之下叫人把趙天命給打死了,趙家三個人現在都死了,就剩下一個王香蘭。


    要不怎麽說王香蘭這命苦呢?好不容易生活有了點起色,卻要守寡了,她身上的壽衣現在也不用脫了,接著給自己的丈夫辦喪事就好了。


    又過了七天左右,王香蘭把公公婆婆和趙天命的事兒都辦完了,自己一個人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望著窗外的景色,一個人鬱鬱寡歡,忽然就一陣惡心想吐,她忽然想到自己這個月還沒有來月事呢?這丈夫走了自己該不會懷了吧!可是最近老是覺得不舒服。


    她趕緊去找大夫看看去,要是真懷了可不是一件好事,一來丈夫死了,沒有生活來源,二來丈夫是個癡傻,生出來的孩子也不知道會不會和丈夫一樣,可是大夫卻說王香蘭真的懷了,她頓時如五雷轟頂趕緊讓大夫給她開了避子湯。


    迴到家,她把避子湯用三碗水熬成一碗水,倒入了碗裏,由於太燙了她想放涼一會兒再喝,就去院子裏劈了幾根柴火準備晚上的時候用。


    可是等她拿著柴火去灶頭的時候,看見家裏的黑貓往避子湯的旁邊湊,想要喝這個藥,王香蘭立馬拿著柴棍去趕貓,這黑貓一害怕,往灶台下麵跳的時候,將整碗避子湯都打翻了,避子湯一滴不剩地灑到了地上。


    王香蘭真是欲哭無淚,她已經沒有錢再去看大夫買藥了,看來這孩子隻能留下來了,她平時接些縫縫補補的活補貼家用,然後給自己買點吃的,就算她不想吃,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吃。


    王香蘭熬了十個月,終於喜得閨女,隔壁的李嬸安慰她說:“你好好坐月子,這段時間嬸子給你搭把手,你這孩子也是命苦,娘家容不下你,婆家所有人又離你而去,養好身體,將女兒好好養大,將來孝順你,你的福氣在後頭呢!千萬別灰心。”


    王香蘭聽了之後,眼淚刷的一下就出來了,這將近一年的時間,她受盡了多少委屈,不僅一個人懷著孕,還要聽村裏那些長舌婦的流言蜚語,她快憋出病來了,李嬸的鼓勵讓她又有了對生活的盼頭。


    看著孩子一天天長大,她給女兒取名叫趙喜兒,因為日子實在是太苦了,她希望以後的日子天天會有喜事,有好兆頭。令王香蘭感到欣慰的是,趙喜兒是個正常的孩子,不像丈夫是個癡傻,也不像自己是個跛腳,她心裏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是落了地。


    王香蘭一直縫縫補補,靠僅有的幾個小錢過日子,將趙喜兒一點一滴拉扯長大,趙喜兒也不辜負母親的期望,除了男孩子氣一點,品質還是不錯的,會幫助別人,也懂得尊老愛幼,對王香蘭更是感恩,知道母親不容易,從三歲的時候就已經學會做家務了。


    這時間真快,一晃就過了十五年,趙喜兒也長成了一個假小子,她見母親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還在那裏縫縫補補掙小錢,便對母親說道:“娘,我想種田,爹爹生前給我留的那幾畝田,我想給他種起來,秋收的時候我們家就不缺糧食了。”


    王香蘭沒想到女兒竟然主動提起這件事,趙天命留下的那幾畝田,租給別人又不合算,自己種的話是最好的,她早就想自己種了,可是自己是個跛腳,根本種不了田,她幾次想問女兒願不願意去種田,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她知道種田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女兒隻是個假小子,不是個真小子。


    王香蘭還沒有反應過來,趙喜兒就到後麵的柴房拿了很多工具過來,對母親說道:“這個水桶每天去提水先將泥土潤濕,這個是李嬸那裏拿來的種子,這個明天澆糞用……”把一切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王香蘭見她如此,便說道:“孩子,種田可不是鬧著玩的,天天都要去看著,把田照顧好,一旦種了就不能反悔了,要早起,要勤勞,還要…”


    “哎呀,娘,行了行了,我都知道,我要是沒有想好還會和你商量嗎?我早就去縣裏找活兒幹了,去大戶人家當丫鬟也行呀!”趙喜兒嫌母親囉嗦,打斷了王香蘭的話。


    王香蘭“噗嗤”一笑:“就你這假小子的樣子,還要去別人府裏當丫鬟,誰要哦!”


    “他們不要我才明天去種田嘛!”趙喜兒識趣地說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亮,趙喜兒就扛著東西去了自己家的地裏,平時她也隻是路過的時候站在旁邊看了一下,今天站在泥土裏,才感受到這土地有多貧瘠,和自己家裏的生活一樣,都幹得裂成了一條又一條的縫隙。


    她準備先去旁邊的水溝引些水過來,將地裏的泥先濕潤一下再說,一連三天,她都早早地起來,直到中午太陽當頭曬的時候才迴家吃飯,吃完飯躺床上睡一會兒,就又來田裏了。


    經過幾天的灌溉,田間的地軟乎了不少,剛剛來的時候踏上去就和石頭一樣,現在脫了鞋子,往上一踩,就好像踩到了牛糞,軟乎乎的。


    現在田間的土已經軟乎了,她就戴上草帽開始除草了,一個下午,頂著大太陽,趙喜兒還隻拔了一半都不到的草,她實在是太累了,可是一想起母親和她說的不能放棄,再加上她不種田的話,家裏就揭不開鍋了,她還是堅持了下來。


    天快黑的時候,她整個人累得癱倒在田間,一躺下去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看見一條小白蛇爬上了自己的腳,她害怕得趕緊起身,至於那條小白蛇,她捉到之後就放生了,放生前,他還揪著白蛇的腦袋說道:“白蛇,實在是不好意思,我要種田打擾你的美夢了,以後我要在這裏種糧食了,你找個別的窩吧,不介意的話咱們做鄰居也行。”


    趙喜兒知道,這田間的蛇可不能隨便抓,等她種了糧食,這蛇可以幫她抓老鼠呢!


    可是等她放完蛇之後,隻覺得鼻子好像不通氣了,喉嚨有點難受,可能是在田間睡著涼了。


    迴到家,母親見她日日辛苦,已經煮好了晚飯等她迴來吃了,她一下子就幹了三碗飯,還喝了好大一碗水,這飯量可把王香蘭嚇了一跳,原來種田這麽辛苦,這段時間女兒明顯變黑了好多。


    趙喜兒接著就去洗澡睡覺了,原本第二天早上趙喜兒還是要去田裏幹活兒的,王香蘭雖然起得比自己女兒要晚,但是喜兒的一舉一動都是有聲音的,她都聽在耳朵裏呢!可現在天已經亮了,女兒的房間還是沒有一點動靜,王香蘭著實奇怪。


    王香蘭以為是自己的聽覺出現了問題,她和平常一樣起床吃好早飯後,去女兒的房間看了看,趙喜兒果然還在睡覺,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喜兒確實比較辛苦,就不打擾她了,讓她休息一天吧,她可是個女孩子,對她也不能太嚴厲。


    到了中午,喜兒還是沒有起床,王香蘭就有點慌了,再怎麽睡也不能到現在日曬三竿了還不起床吧,就推門進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想看看女兒是不是生病了。


    王香蘭來到喜兒的床前,推了推喜兒,喊她起床,喜兒睜開眼,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說道:“娘,你怎麽來了,我要起床去田裏幹活兒了。”說完就唿吸急促,等她坐起來這毛病又好了。


    王香蘭看著喜兒,想要不要去看看大夫,因為喜兒的臉色有點蒼白,可是喜兒卻說不用,還說自己能繼續起床幹活,王香蘭趕緊攔住喜兒,讓她先休息一天再說吧,她這個樣子去幹活自己也不放心。


    在這一天的時間裏,趙喜兒一躺下去就唿吸急促,她坐起來就好了,昨天從田間迴來就得了這個毛病,但是她不敢跟母親講這件事,她怕母親擔心。


    這一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趙喜兒的身體有點不適,但是她怕今天還在家的話不僅幹不了活兒,還會被王香蘭知道自己不舒服,帶著自己去找大夫,到時候又要花錢了,母親縫縫補補的錢掙得多不容易,年輕人身體好,扛一扛就過去了。


    今天的趙喜兒背著工具都有點吃力,她來到田間,彎腰開始除草了,她一彎腰,唿吸又不正常了,她自己都搞不懂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昨天被白蛇咬了嗎?這不可能,如果是被白蛇咬了身上應該有傷口才對,她身上可是毫發無損呀!


    她不能彎腰,那就蹲著,她蹲著的話就舒服了,喜兒蹲了一個早上在那裏除草,腿都蹲麻了,還隻有除了一半的草,她已經很滿意了,畢竟自己生著病呢!


    一連幾天,喜兒都去田裏幹活,可是這幾天她的胃口越來越差,不想吃東西,唿吸也很不順暢,一個胖嘟嘟的假小子忽然之間就變成了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女子。


    王香蘭押著她去看了大夫,大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看她日漸瘦弱,便給她開了幾副補藥讓她好好休息,別太勞累了。這怎麽可能,家裏的那幾畝地還等著她去打理呢!


    趙喜兒喝了母親給煎的藥,就又扛著水桶和鋤頭去地裏了,才半個月時間,她已經瘦得沒有人樣了,其實她也知道自己生病了,她很害怕自己年紀輕輕就離開母親,那母親這輩子比任何人都苦。


    趙喜兒雖然是個假小子,可是女子應有的敏銳和細膩她都有,她隻是為了幹活和保護母親才變得這樣堅強勇敢像個男人一樣,如果她真的死了,母親的下半輩子得多難熬,她一直都知道死的那個人一點都不痛苦,痛苦的是活下來的那個人,要對死去的人日日思念。


    爺爺奶奶和爹爹讓母親思念了十幾年,她要是去了,母親還有什麽奔頭,可自己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她就算要走,也要把這糧食種上,讓母親吃一次她親手種的糧食,她才能安心離開。


    於是就扛著工具到了田間,開始耕地了,她挖了一會兒,又氣喘籲籲了,就坐下來休息一會兒,拿出了水袋開始喝起水來,她喝完水,將水袋往旁邊一扔,忽然看見田間有一株草,在她的眼前自己長了出來,而且越長越長,在她的眼皮底下開花,然後結果,就這一瞬間,果子都長好了,這果子的中間還忽閃忽閃地發著光,很是奇特。


    趙喜兒知道,她這是走了大運了,因為她知道自己要種田,之前就去李嬸家問一些農作物的事情,李嬸和她說了如何播種,如何施肥,有一次開玩笑,李嬸告訴她,要是你能碰上傳說中的龍皇草,摘到龍皇果,拿去賣掉,這輩子都吃穿不愁了。


    這龍皇果能解百毒,若是身體虛弱的普通人吃了,就能一下子恢複體力,可惜這是傳說中的果子,在幾千年前的古書有記載,現實生活中誰都沒有見過,所以大家都把這龍皇果當做一個傳說,而這個果子之所以叫龍皇果,也是因為它是龍的兒子,也就是皇帝吃的。


    趙喜兒想著,如果自己現在拿著這個果子去縣裏找到有錢人脫手的話,應該可以大賺一筆,掙了錢之後自己去找個大夫好好看看,萬一真看不好,還可以把錢留給娘親,這樣她後半生就不會那麽苦了。


    她拖著虛弱的身體從地裏站了起來,將那顆龍皇果摘下揣在自己的懷裏,急匆匆將手頭上的工具拿迴家便準備出門了。


    母親見了好奇地問她去哪裏,她想事成之後再告訴母親,但是又找不到什麽理由,恰好此時她看見母親身後那口壞掉的鍋,便說道:“娘,我去縣裏補鍋,前幾天你不是說家裏的鍋壞掉了嗎?”說完就將那口鍋撿起來,急忙出門了。


    趙喜兒出了村子,要爬一座小山才能到達縣城,這是去縣城最快的路,她一直到了半山腰,才敢把那顆懸著的心放下來,要是母親知道她說謊肯定會心裏不好受,她現在帶著龍皇果和破鍋出來,先去找龍皇果的買家,然後再去補鍋。


    趙喜兒以前經常去縣城臨時做活兒,知道縣城有個灰色市場,那裏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都有賣,有些是官府不允許賣的東西或者一些小偷從別人家偷來的東西,都能在那裏交易。


    她正想著,忽然從山路間衝出了幾個人,那幾個人的手上都拿著大刀,趙喜兒一看,壞了,這是一幫劫匪,剛剛光顧著走近道,忘了這附近有劫匪出沒,早知道就走小路了,還好龍皇果被她揣在腰間,劫匪根本不知道這玩意兒。


    今天喜也是趙喜兒,悲也是趙喜兒,那三個綁匪將趙喜兒的眼睛蒙住,綁到了自己的山寨,關押在一個黑漆漆的房間裏,那幾個綁匪出去的時候才將趙喜兒眼睛上的布給揭開。


    趙喜兒睜開眼,從隱隱約約的光線中看見這個房間放著好多逼供的刑具,要是不聽話恐怕就要刑具伺候吧!


    這些刑具的旁邊還放了一個沐浴桶,裏麵裝了水,難道是用來將不聽話的人溺死用的嗎?她的手腳都被綁住,看見這些刑具心裏十分害怕,就在她的眼睛到處轉動的時候,發現旁邊還躺著一個人,臉上有傷,像是不久前被打過的樣子。


    趙喜兒輕聲叫喚道:“喂,這位兄台,你還好嗎?能不能說話?能說話就抬頭應我一下。”她見對方沒有反應,就往那個人的附近挪了挪,然後用自己被綁住的雙腳在那個人的肩膀處蹭了蹭。


    那個人終於睜開了眼,一把坐了起來,痛苦地說道:“這位壯士也是被這裏的劫匪抓來的嗎?他們想要我身上的錢,我一個窮苦人家哪裏有什麽大錢,便將身上僅有的十文錢給他們了,可還是被他們用那些刑具打了一頓,還差點被淹死了。”


    趙喜兒嚇得不敢動彈,她看自己和這個男的都被繩子綁著,這男子已經被打了,自己的下場早就可以預見,於是說道:“我不是壯士,我是個假小子,你看看我身後被綁住的雙手,看看繩子是在哪裏打結的,記住那個位置,我們互相幫對方先把繩子解了再說。”


    那男的同意了趙喜兒的話,在解繩子的過程中,他們兩個互相介紹著自己,這個男子叫李大山,是隔壁村的一個村民,家境貧寒想去縣裏找事情做,哪知道半路就被他們抓來了。


    就在他們將手上的繩子解開的時候,門忽然開了,又扔進來一個新人,估計是剛抓的,趙喜兒讓李大山趕緊坐好,裝作還被綁著手腳的樣子。


    等那兩個劫匪走後,新來的那個人對著趙喜兒和李大山囂張地說道:“你們兩個是誰?隻要救本公子出去,必定重重有賞,我可是縣裏最有錢的劉員外之子。”


    趙喜兒本來還想和這個人搭話的,一聽是劉員外之子,這不就是自己殺父仇人的兒子嗎?而且說話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可把她惡心壞了,就算她再有錢,現在還不是和她一樣被關在這裏。她再看看一旁的李大山,好像也對這劉員外之子恨之入骨的樣子。


    趙喜兒見此,對李大山說道:“大山,咱們合力逃出去吧,別理他怎麽樣?”大山在黑暗處點點頭。


    他們說悄悄話之際,門又開了,進來三個人,其中一個綁匪說道:“先審哪一個?”旁邊的人朝三個人看了看,指著趙喜兒:“這個吧,那個臉上有傷的早上審過了,身上才十文錢,再旁邊這個一看就是富家子弟,可是條大魚,我們遲點再說,一個個來,都別著急。”


    就在他們想押走趙喜兒的時候,趙喜兒忽然站了起來,一頭撞到一個綁匪的懷裏,將綁匪撞倒在地,李大山也順勢將另一個人撞倒,指揮的那個綁匪站在門口,也驚了一下,但是他馬上反應過來,迅速跑到趙喜兒麵前,抓住她的頭發,將她往浴桶的方向拖去,一頭紮進了水裏。


    趙喜兒原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可是在對方將她的頭往浴桶裏按進去又提上來好幾次之後,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唿吸好順暢,沒有先前氣喘籲籲那麽難受了。


    那綁匪以為趙喜兒被他弄得暈過去了,便將她甩在了地上,嘴上來了句:“還敢陰我們,找死。”


    趙喜兒睜開眼,見三個人又將大山圍起來一頓打,而她的鼻孔裏忽然流出了很多鼻涕,喉嚨也很癢,感覺鼻子和喉嚨裏有東西在挪動。


    她將自己的一根手指頭伸進鼻孔,撓了撓,好像摸到了一塊很大的鼻屎,於是將那塊鼻屎挖了出來,趙喜兒定睛一看,我地天,這不是螞蟥嗎?怎麽會在自己的鼻孔裏?


    她頓時想到了什麽,將手指頭伸進了另一隻鼻孔,也挖出了一隻螞蟥,她還用手拚命地扣自己的喉嚨,用力地幹嘔,忽然從嘴裏吐出了一隻螞蟥,還帶著黏液,她看了之後整個人都要吐了。


    她終於知道自己最近身體暴瘦不舒服的原因了,肯定是那一天在田間睡覺泥土裏的螞蟥爬到了她的鼻孔和喉嚨,但是螞蟥在她的身體裏需要吸收營養,還要吸收水分,她的身體就變差了,這種情況難怪連大夫都看不出來。


    趙喜兒抓起地上的螞蟥,衝上前去,送了那三個綁匪一人一隻螞蟥,那螞蟥迅速爬到他們的鼻孔裏,那三人一邊打噴嚏,一邊害怕地往鼻子上摳,可是螞蟥的速度太快了,早就溜了進去。


    趙喜兒和大山一人推倒一個綁匪,還有一個綁匪想追他們的時候,褲襠裏忽然爬進了一條小白蛇,將他的命根子咬了一口,第三個人也迅速倒地,“啊”地一聲發出了慘叫。


    就在他們兩個逃走的時候,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將本少爺也帶上,我可是縣城首富的獨生子,你們別走呀!”


    可是趙喜兒和李大山還是無動於衷,他們跑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出了綁匪的山寨,趙喜兒雖然唿吸順暢,毛病也好了,但畢竟病了那麽久,整個人瘦不拉幾的,體力也不支了,李大山雖是個男子,可他遭受了綁匪的好幾天折磨,身上和臉上都是傷,也沒有了力氣,兩個人都跑不動了。


    這個時候,趙喜兒拿出懷中的龍皇果,她分成兩半,自己吃一半給了一半李大山,兩個人吃了之後都恢複了體力,就這一瞬間,趙喜兒連身上的肉都長迴來了,臉上胖嘟嘟的,可討喜了,李大山臉上的傷都不見了,他活動了一下筋骨,渾身自在,也不疼了。


    他們兩個恢複體力之後就趕緊往縣城的方向跑了,途中李大山和和趙喜兒講了自己不救劉家公子是因為那劉公子飛揚跋扈、仗勢欺人,他早就看不慣了。他還問趙喜兒剛剛吃的到底是什麽東西,他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奇特的果實。


    趙喜兒也把自己父親的事情和李大山說了一下,並且告訴李大山他吃的是龍皇果。


    一聽到龍皇果,李大山的心裏愣了一下,他本來就覺得趙喜兒是個勇敢果斷的女子,如今竟然可以將這麽貴重的果實與他分享,他看著趙喜兒頓生愛慕之情。


    趙喜兒見李大山吃驚的樣子,擺了擺手說道:“你不必介意,這果實雖然在市場能賣高價,但是現在我的身體已經好了,能陪娘親過下半生了,錢財對於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救命才重要。”


    到了縣城,李大山要去找朋友,趙喜兒則要去補鍋,兩個人就分開了。


    迴家的時候,趙喜兒怕被土匪抓住,就走了一條隻有自己知道的秘密小道,這才迴到了家,把一切事情都告訴了王香蘭。


    三個月後,趙喜兒剛剛從田間迴來,還沒進家門母親就跑出來和她說有個朋友來找她,她一看,這不是李大山嗎?


    李大山告訴王香蘭母女,他從縣城知道,那劉員外的獨子被綁匪殺害了,雖然現在那個土匪窩已經被官府端掉了,可那劉公子已經迴不來了,縣城的百姓私下裏都非常開心,說惡有惡報,真是大快人心,縣城的一些百姓早就看劉員外和他的兒子咬牙切齒了。


    李大山說完還將一旁的禮品送給趙喜兒和王香蘭,感謝她的救命之恩,這王香蘭隻是多年縫縫補補眼神不好,但又不瞎,哪會看不出李大山的心意,他看李大山越看越喜歡,就詢問李大山願不願意做上門女婿,畢竟自己隻有這麽一個女兒。


    那李大山無父無母,家裏的房子比喜兒家還破,哪有不願意的,兩人成親後,李大山每日去種田,趙喜兒就和母親在家主內,還生了個大胖小子,兩個人過上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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