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我和林楓相隔六年的第一次見麵約在了這周五,而現在是周四晚上了。


    我躺在床上,貓咪在我懷裏發出唿嚕唿嚕的打鼾聲,而我卻毫無困意。


    腦袋裏各種事情,就像見到了蜜糖的蜜蜂一起攪在一起,根本睡不著。


    本就睡不著,我就索性起來看電視了。


    躺在客廳沙發上,貓咪又來我胸口位置,蜷縮在這兒。


    電視裏都是些我猜得出劇情的故事,一幕幕的情節演繹都沒進入我的眼中,更沒進入我的腦子。


    第二天,帶著對黑眼圈醒來,但早已記不清昨天晚上是什麽時候睡的覺。


    “記得,約了下午七點,在我家,晚上一起弄點東西吃,估計會談得有點遲。”


    “好,我知道了,你通知他了哈?”


    “說了。”


    還沒見麵,但我今天一整天,就隻幹了兩件事,吃早飯和午飯。


    早上時間不知道為啥過得這麽快,才吃完早飯,等我反應過來,就十點半了。


    我收拾了一下,就又該弄午飯吃了。


    吃午飯的時候,炒菜的時候不小心油濺到手上,等到洗碗的時候才發現紅了好大一塊。


    “我們到了,等你。”栗子又發來一條消息。


    “好。”我站在門外,早就看到房間裏的燈亮起。


    拉上的窗簾也透過兩個灰蒙蒙的人影。


    走動之後,才定在沙發上。


    我低頭看著手表,時間從六點五十到七點十五。


    “到了嗎?”栗子給我打了個電話。


    我看到她起身從沙發位置,拉開窗簾,走到陽台。


    她一抬眼就看到了我,我擠出微笑跟她打了招唿。


    “進來吧。”栗子隔著電話跟我說話,又抬手招唿我。


    “好,來了。”我邊說話邊邁開腿一步一步往門口挪動。


    栗子看到我動了身,才從陽台迴到屋子裏去,“好,給你開門去了哈。”栗子掛斷電話之前跟我說了一聲。


    “來了啊。”我繞到栗子家門口,栗子衝我微笑了一下。


    林楓從身後客廳沙發上起身,衝著門口的我揮動了手臂,動了動嘴,但沒聽見他的聲音。


    “坐吧,喝點什麽,我去給你拿。”栗子領著我進了門。


    她搬了新家,我也來過幾次。


    但今天卻像連路都不會走了的樣子,每往前麵走一步都感覺到更強的阻力。


    “我自己來吧。”想著栗子去幫我拿水了,那客廳就隻剩下我和他了。


    我竟然多有不適應,所以還是自己先逃開比較好。


    “好吧,你自己去,你知道在哪裏拿哈。”


    “好。”


    我拿了瓶冰水,邊走邊敷在自己的手臂上。


    被燙傷之後,還隱隱有股灼燒的感覺,一下午都沒注意到,現在倒還弄得我直難受。


    我走到空著的小沙發位置,抬頭隻掃了林楓一眼,很快又收迴了眼神。


    房間裏安靜得很,我的唿吸和心跳反而成了最大的噪音。


    直到我落座之後,栗子才開口說道:“這次的劇本地有一定的難度,尤其對林楓你來說,更是不簡單。”栗子轉頭看向林楓。


    我短暫地看了他好幾眼,他倒還是那個模樣,隻是氣質變了好多,不再明媚了。


    “好在這劇本描寫的狀態跟你們有相似之處,所以,演起來也稍微會容易些。”栗子給他打了一枚強心劑,其實也是給了我一顆安心丸。


    “而且這劇拍攝應該會很快,林楓你不要有太大的負擔,我們會盡力配合你的時間。”栗子衝著林楓笑著說。


    “沒事,這些都可以商量。”林楓還是那副謙謙公子的模樣。


    我看著他們兩人互相笑著,客氣地搭話。


    “好了,我說得差不多了,你們兩個聊聊,我有點事兒,處理一下。”栗子起身就走開了,轉過頭給我遞了一個眼神,但腳上的步伐卻定住了。


    我想喊住她,卻發不出聲音。


    我想站起身拉住她,又或者跟著她一起出去,但身子就像僵住了一樣,沒采取行動。


    我盯著地麵,不敢抬頭,也不敢看四周。


    靜默的房間因一聲清脆的關門聲而引發了話題。


    “好久不見。”林楓的聲音因為太久沒說話而低沉又沙啞。


    “嗯。”


    “你就這麽不敢跟我對視嗎?你就不抬頭看看我嗎?都不知道你還記得我長什麽樣子不。”林楓越往後說,聲音就越是悲傷了。


    “我……”


    “都過去了,就都放下吧。或許過去我們之間的事情給你帶來了巨大的壓力,壓力也該卸下了,我希望你不要帶著對我的愧疚,如果有的話。”


    我聽得出,也感受得到,他的感情是非常誠懇的。


    “其實,當時分手確實是我不好。也沒跟你說過對不起,今天說一聲吧,隔了六年了,肯定也遲了。”


    “不會,而且你也沒必要跟我說對不起。”林楓聲音冷了,似乎都沒帶著任何情緒,就像是一汪百年來都沒有新的水注入的湖麵,平靜得可怕。


    又陷入了沉寂。


    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但我隻在他的臉上停了幾秒鍾。


    卻發現他把頭轉向陽台那側,不轉頭看著我。


    我又抬頭看著他,如此反複了幾次。


    “你有話要說?”我的餘光竟然也被他注意到了。


    我的沉默就是迴答。


    “我的意思你也已經明了,之後合作的時候就,合作愉快吧!”林楓起身走到離我稍近一點的位置,伸長了手臂,並起手指。


    我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那之後再見。”我鞠了一躬,躬身拉開我們兩個的距離。


    “這麽生分嗎?”我看到他的眼神從我的臉下移到我的手,“你這是怎麽了?”


    我抬起左手臂,用手指擋住紅腫的位置。


    “沒什麽。”


    一陣震動傳來,我先是看了一眼他身後的手機,還是黑屏。


    那就該是我的手機了,我迴過頭去,來電人“老許”。


    我像是被一股神秘力量從擁擠的人潮裏重推出來,缺氧的胸腔湧進大片的氧氣。


    而老許的電話就是救我於水火的神。


    而此刻我不得不感慨一句,老許,你是我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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