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十一點的時候,栗子餘下的幾個同事才陸陸續續到了。


    一進門,就瞧見了劉子行。


    那個戴著眼鏡的女生,含著笑容調侃道:“喲,怎麽今天來這麽早,這麽勤快呢?”


    劉子行沒迴答,隻是撓著眉毛,笑著看了一眼對方,就調轉開了頭。


    “別開子行的玩笑了,你再說我估計他都要熟透了。”同行的另一個稍矮一點的女生說著。


    我不經意地瞥了一眼,果真,他從耳根子又燒到了脖頸。


    幾行人在廚房裏走走停停,每個人手上都在忙活著,有的剝蒜,有點切萵筍,有點拌調料,有的洗碗筷,有的倒汽水。


    總之每個人都為這一頓午餐出了些力氣。


    終於,坐定。


    “來,幹杯!慶祝我出院。”栗子舉起裝滿橙汁的玻璃杯,舉到菜盤子上方。


    “幹杯!”圍著桌子坐的大家七嘴八舌的,但都隻說了這一個詞。


    我盯著碰撞後發出清脆響聲的玻璃杯,坐在我對麵的劉子行以為我在看他,對著我又笑了起來。


    我趕忙移開眼神,埋頭吃飯。


    劉子行毫不避諱地眼神引得飯桌上其他幾個人的注視。


    她們放慢了夾菜的速度,看看我又看看劉子行。


    “大家抓緊吃飯啊,你們都不夾菜,全都給我一個人吃啊。”我也裝作主人家的樣子,招唿大家。


    “沒事,我們都不夾菜也有人會陪著你吃。”戴眼鏡的女孩一臉滿足地說著話。


    我微微一笑,沒再說話,安靜吃飯。


    這頓飯吃得也還算舒適,我就當在座的都是些小朋友,自然也就沒有了什麽心理負擔。


    我和栗子都算是大姐姐,聽他們聊天也多多少少有些代溝,開的一些玩笑我更是不太理解,但我也作為一個常年上網的人,竟也有如此之多的互聯網知識盲點。


    吃過飯,一起幫忙著收拾了碗筷。


    本來栗子還安排了下午一場活動,主要就是大家一起玩玩桌遊。


    可這群小孩子多半是有了別的更有意思的安排,一個個都漸漸走了。


    最後隻剩下劉子行和戴眼鏡的女生兩人。


    我見他們兩個在陽台小聲說著什麽,偶爾還傳來一陣歡笑聲。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正在播放的電影,雖說不想聽見他們的歡聲笑語,但距離實在太近,想不聽都難。


    電影一直演繹著悲歡離合的故事,可我卻一點都沒看進去。


    不知他倆說了多久,電影已經播放到一半的位置了。


    “那我先走了。”戴眼鏡的小女生從陽台走到我們麵前,跟我們倆說了聲。


    栗子起身,“不多玩會兒嗎?這就走了?”


    “不了不了,先迴了哈。讓子行再陪你們看會兒電影吧。”她說完話就朝著門邊走去。


    栗子跟在她身後小步移動著,“那下次再來玩兒。”


    戴眼鏡的女生走到門口,最後給我們揮舞手臂,說著“好的,一定。”


    房間裏一瞬間變得安靜,也終於能聽清電影裏麵的台詞聲了。


    劉子行坐在右側的沙發上,似乎在看電影,但又不時地用餘光看我。


    栗子坐在我旁邊,把嘴巴遞到我的耳邊,壓低了聲音說:“還真是個純情小男生啊,看人都不敢明目張膽地看。”


    栗子的年紀也確實是個經驗頗豐的情場老手,而坐在沙發那端的人確實是個新手小白。


    我聽著栗子的話,手不安分地撓了撓她的癢癢肉。


    她沒忍住笑了一聲,終於打破了這三個人安靜的局麵,不過這就是屬於她的社死現場了。


    她一邊推開我的手,一邊想要反擊。


    我雙手鉗製住她的手腕,讓她不得動彈,眼神裏還透露出一股子挑釁地味道。


    本來還想說點話,從氣勢上壓倒她,可是顯然已經不需要了。


    “栗子姐,我想跟她聊一會兒。”劉子行的語氣極其誠懇。


    “問我幹嘛,你自己問她啊。”栗子轉移開腦袋,眼光也挪向我。


    我皺起眉毛,眯起眼睛,不肯轉頭繼續盯著栗子。


    栗子扭動我的脖子,把我轉向劉子行這邊。


    我被迫轉過頭,無奈地擠出微笑。


    “有什麽事兒嗎?就在這兒說吧。”我迴答說。


    “這……”劉子行愣了,說了一個字,剩下的全都吞進了肚子裏麵。


    栗子左瞧瞧右望望,然後自覺起身,末了還說了一句,“那我自己先實現且麻溜地走開了。”


    說完就滑泥鰍似地把她被我環繞著的手臂抽出來了,一扭步兒就進了臥室。


    靜悄悄地關上了門。


    我知道也逃不過,可劉子行靜悄悄地坐在那兒坐了半晌,沒開口。


    我也不想打破這安靜的氛圍,打破了也不知要說什麽話。


    我就自顧自地看著電影,連我自己的唿吸都降低下來。


    盡量保持一切如常,最好呢,他也就安安靜靜地看電影,別說些讓自己後悔的話。


    “我有點話想跟你說。”劉子行重重唿了一口氣,調整了心情之後才開口說話。


    “有什麽事嗎?我想我們也沒有什麽交集,對吧?”我打啞迷似地發言。


    不過這個啞迷他也應該知道。


    “我叫劉子行,今年二十三,工作收入可以,家裏養了兩隻貓,一隻是布偶,叫酸奶,一隻是三花小田園,是個妹妹,叫橙子。平時喜歡打遊戲,也喜歡自己做菜,不抽煙喝酒,無不良嗜好。談過兩次,距離上一次戀愛過去了一年了。”劉子行一股腦介紹個沒完。


    他的語氣他的發言全都很真誠,說實話我對真誠的人確實缺乏抵抗力。


    我在聽到他介紹的那一刹那,是心動的了。


    養小貓貓的人一定也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嗯,我家也養了貓。”我聽完之後追加了一句。


    劉子行又頓了頓,似乎接下來更要說些難以開口的話。他憋的臉緋紅,“我想說的是我想多認識你一點,可以給我個機會讓我能夠約你一起玩一起吃飯,在你空閑的時候能讓我給你發發消息。”


    他說到這兒就戛然而止了,整個屋子又突然迴歸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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