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著小高同學親自調製的咖啡,看著小高同學一副孔雀開屏的樣子。


    我笑著說,“小男生就是好,永遠真誠熱烈。”


    “別裝作年紀很大的樣子,我也沒有比你小多少。”小高同學有些不服氣的樣子。


    可能在想我都在你麵前展示這麽多技能了,你怎麽還覺得我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小男生。


    我這話惹得他有些惱火。


    他像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我下去一躺,等我。”


    我被他一句“等我”說得傻眼了,“我這還不是在慢慢品味你的咖啡嘛。”


    幾分鍾後,他氣喘籲籲的跑了上來,又但端端正正的坐在我對麵。


    我有些好奇的看著他,反複比較著他剛才和現在有什麽不一樣了。


    這時候他倒是故作玄虛的把手背在後麵,我往左邊看,他就往右邊躲;我往右邊看,他又朝著左邊躲。


    我見找不出來他帶了什麽東西上來,也就放棄了。


    又喝著咖啡,看著夜景了。


    “這上麵景色確實好看。”我注視著咖啡館前山下的夜景。


    從這裏可以看到這座城市夜晚迷人的景象。


    “我還知道有個地方視野更好,你要去嗎?”小高同學好像期待了很久一樣,就等著我問這句話。他眼睛亮亮的,嘴角翹翹的就這樣盯著我。


    你知道的,我每次看到這種表情的時候,真的很難拒絕的。


    “好啊。”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


    小高同學驚喜的都快跳起來了,幾乎是用蹦的方式從椅子上彈了起來。


    “那就走吧。”他向我伸出了手,我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拉著我就往二樓拐角的地方跑去。


    一個小巧的,被鎖著的陽台出現在我們麵前。


    他神秘兮兮但我從褲袋裏掏出一個鑰匙,打開了鎖著的有些生鏽了的鎖。


    我鬆開了握著他的手腕。


    推開鐵門,嘎吱嘎吱的聲響在夜色和背景下顯得突兀又清晰。


    那門已經不太油滑了,往兩邊推的時候那鐵門上的鏽斑一塊兒塊兒的往下掉。


    大理石純白色的陽台被各種枯葉遮蔽得都快看不出原本的顏色了。


    他用腳扒拉開那些枯葉枯枝,騰出了一個隻供兩人站立的空間。


    我走到他站著的位置,靠著欄杆,他也挨在我旁邊。


    雙手搭在陽台欄杆上,我觸碰到的那雙手一下子溫度變得寒冷,可剛剛還明明是熱得燙人的狀態。


    我有些詫異的看著他。


    他卻像是什麽都沒感覺到似的,“這裏夜景美吧。”


    聲音一下子變得好小,都快淹沒在樓下咖啡機磨豆子的聲音下了。


    和幽深的夜色相襯的憂傷的聲音從他嗓子裏傳了出來。


    他隻是望著遠方,說了這一句。


    “是挺好看的,隻是很久沒人來了的感覺。”周圍的環境就是一陣涼涼的感覺,可能是夜晚的風太涼了。


    “是啊,這樹葉都積了好多了。”語氣帶著憂傷。


    我們站在陽台上吹了好久好久的風,我看著那山下影影綽綽的人群,又閉著眼睛吹了好久好久的風。


    直到一陣滴滴答答的聲音拍打在大地上,聞著空氣中飄來的濕潤潤的泥土氣味。


    “下雨了。”他的嗓音像是蒙上了一層白霧,聽得不清楚,聲音沉沉的。


    “可是雨淋不到我們。”我某名奇妙的迴複了一句話。


    “是啊,在這屋簷下淋不到,風吹起來的時候,才淋得到。淋不到雨,但感覺還是挺冷的。”他脫下外套,給我披上。


    他的手輕輕地碰到我的肩膀。


    我轉過去看了他一眼,暗沉的夜色中,他的眼睛紅彤彤的,還飽含著熱淚。


    一時間,一個熱情而活力的男孩子在這樣一個深夜也展現出了自己那一麵脆弱和敏感的一麵。


    我們在陽台上呆了好久好久,久到山下的人都走完了,一個都不剩了,我們才走進去迴到溫暖的房子裏。


    “你要迴去嗎?如果不想迴去,可以在這裏休息一晚。”小高同學帶著我走到一樓那個拐角處不起眼的小房間裏麵。


    門口的燈一亮起來,一個透明的茶幾上,放置著一張撕碎的照片,左側是一個大狗狗,右側不知道是誰。


    茶幾四周放著幾張木製的椅子。


    在往前走,又是一個小房間。


    燈一亮,裏麵的陳設簡單卻整潔。


    能看得出是被一直打理著的,純白色的床鋪點綴著淡紫色的小花。


    兩個淡黃色的枕頭緊緊的靠在一起。


    床邊的兩個床櫃上一左一右放著兩隻可愛的仿真小動物。


    一隻是小貓貓,一隻是小狗狗。


    和茶幾上的小狗長得很像,隻是一個看起來年齡更大,一個看起來更小。


    屋子裏暗暗的,燈光不耀眼但很溫暖。


    我走進這小小房間裏,覺得很安心。


    “這是?”他讀懂了我沒說完的話。


    “這是我媽媽以前最愛待著的房間,但是現在她走了……她走了之後,我經常來這裏,很心安。”


    他的語速很慢,聽起來哽咽了。


    我感覺自己像個入侵者,闖進了他和他媽媽最親密的空間。


    “不好意思。我……”我不知所措,想安慰人的話梗在喉嚨裏,但說不出來完整的一句話。


    “我想我還是迴去吧,你送我迴去吧。我家還有貓貓需要照顧。”我不好意思的拿出小貓咪來當擋箭牌,但闖入別人空間的感覺又讓我很抱歉。


    “好,那我送你迴去。”小高同學載著我往迴走。


    雨漸漸小了,嘀嗒嘀嗒落在雨衣和安全帽上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來的時候風景往後跑得很快,迴的時候,樹林都慢悠悠的,我看著兩旁的路燈不斷往後移。


    我閉上眼睛,深夜好安靜,除了機車的聲音和雨滴啪嗒掉在地上的聲音,還有他和我撲通的心跳。


    我數著路燈,看著路牌,開到了小區。


    他送我到了我那幢房子下麵,“謝謝你今天陪我一起追日落。”他故作開心的跟我說。


    他抬起眼鏡,收起了自己的心事,又在我麵前展現出了一個大大咧咧男孩子無憂無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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