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喻唯一又補充了一句:“我聽說孫氏珠寶企業已經並進盛太集團旗下的珠寶公司了,除了那兩座礦山,其他部分都拍賣掉,那些都不值錢,反而還需要公司花大量資金去填補空缺。”


    聞言,許特助怔愣。


    他再一次將喻唯一這段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


    令人震驚,但又是事實。


    太太這段話跟先生昨天吩咐他去處理孫氏珠寶企業時說的幾乎一模一樣,字字不差。


    結了婚。


    在一起時間久一些,難道思維方式和說話的內容都會相同嗎?


    還是說,他們倆本來就是一類人。


    -


    三天後。


    盛世去京城出差,說是要一周才迴來。


    喻唯一買了些東阿阿膠前往溫家宅院,陪著溫老下棋。


    迴禦園的路上,她收到了一條信息。


    十五分鍾後。


    喻唯一抵達心理諮詢室辦公樓,出了電梯,她沿著無人的走廊走向其中某間諮詢室。走到門口,喻唯一停了腳步。


    她握住門把手將門推開。


    裏頭的婦人聽到聲響,站起身,轉過頭,輕揚唇角,與喻唯一友好地點頭打招唿。


    她很溫婉。


    穿著簡單低調,看起來十分和善。


    見到沈湘並不意外。


    喻唯一走了過去,將包放在桌上,隨後脫下身上淺色的毛呢衣外套。她倒了杯玫瑰花茶,雙手遞給麵前的婦人,“三月底的傍晚還是有點冷,唐太太您穿得有些少了。”


    婦人神色有些憔悴。


    不似先前元宵節後請大家吃飯時那般明媚。


    沈湘笑著雙手接過這杯溫熱的花茶,點頭微笑,“謝謝你的記掛。”


    喻唯一拉開椅子坐下,她沒急著去詢問對方來的原因,而是用藍牙音箱播放了一首輕音樂,以朋友的口吻說道:“在來的路上路過一所中學,見到學生們課間打鬧,可歡樂了。”


    “青少年時期確實很美好。”沈湘說。


    “是呀,剛開學那會兒他們打雪仗也很鬧騰,路過的時候我都看了許久。”喻唯一又說。


    沈湘抿唇,點頭:“今年榕城的雪很大。”


    像是想起什麽。


    婦人停頓了三五秒鍾,捧著手裏的花茶一遍又一遍暖著手。


    之後。


    她垂下眼簾,輕輕吸了一口氣,抬起眸子溫柔與喻唯一笑說:“榕城上次下這麽大的雪,還是我跟我丈夫年少的時候,我們在老家上高中。”


    “唯一,華姐總跟我說你的專業能力過硬,被你治療過的患者都病愈了。”


    “我這次找你,也是有一個問題想不明白。我打算跟我丈夫離婚,但是心裏舍不得,他在物質上對我很好,我猶豫了很多年,一直沒能做決斷。”


    喻唯一認真聆聽著。


    先前在沁園春中餐廳,她聽見員工們私下議論唐民德的情事,卻萬般信任自己的丈夫,不把那些風言風語放在心上。


    還說,不親眼所見的事情她都不會相信。


    於是。


    在海城維多利亞大酒店,沈湘終於目睹了丈夫唐民德與當紅女星曲姿偷情。


    喻唯一誠懇道:“唐太太,我並不太清楚您和唐總的過往,離婚這件事,我也許不能給您有效的參考意見。”


    “唯一你有時間嗎?我覺得我們很合得來,想請你去家裏做客。”


    “有的。”喻唯一應著。


    寫字樓外。


    街邊停靠著一輛低調奢華的林肯。


    司機開了門,沈湘先讓喻唯一上了車,隨後才跟著上去。車前後座有厚實的擋板,後車廂很安靜,沈湘拆了一包話梅糖給她。


    “我和我丈夫初中認識的,初高中六年都在一起。我考上了榕城大學,他輟學來榕城打工,陪著我讀完了大學。”


    “後來我們結婚了,兩個從小縣城出來的人,打拚了十來年,終於在榕城有了小公司。有一年他去倫敦談業務,走運了拉到一個大投資,公司一夜間市值翻了幾百倍。”


    “第三年就成功上市,他也成了國內富豪榜上有名的企業家。我們生活變得特別富裕,再也不需要日以繼夜地去外拉投資。”


    “我身體不好,不能懷孕。他說沒有關係,不是所有男人都在乎子孫後代。雖然年紀慢慢增長,但每年的紀念日、節假日他都記得,都會為我準備驚喜,他說他離不開我。”


    喻唯一接了她遞來的話梅糖。


    放進嘴裏。


    好酸。


    聽到她那句‘倫敦談業務’,喻唯一更覺得澀。


    這樁業務確實談得好。


    幾人聯手害死了喻氏夫婦,瓜分了喻氏集團。帶著巨款迴到榕城,讓自家公司上市,風風光光地成了圈內人稱唿一句的唐總。


    汽車徐徐行駛在熱鬧繁華的榕城市中心,窗外道路兩旁樟樹的樹影爭相閃過。


    隨後。


    沈湘又繼續說:“我不愛管他在外的事,圈子裏一些富太太提醒我他在外偷腥,我都不信。隻要他沒親口說,我都當那些傳聞是捕風捉影。”


    “第一次知道他出軌,是個很平常的午後,我收到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裏麵有幾張照片,是他在外的女人發給我的。”


    “她說我年老色衰,讓我看清楚自己的樣子,早日退位。晚上我把信息給他看,他嚇壞了,跪在我腳邊求原諒,我第一次從他眼裏看到那麽驚慌的神色,仿佛我很重要。”


    “我原諒他了。”


    說到這裏,沈湘的聲音輕了很多。她轉過頭看向喻唯一,雅靜淡笑:“我是不是很失敗?”


    喻唯一沉默不語。


    揚唇與她溫柔笑了笑,嗓音柔和:“有那麽一點。”


    沈湘笑而不語。


    “我記得二十年前,我們倆剛領證那天,我在去民政局的路上堵車了,比約定的時間遲了半個小時。他笑著安慰我,說隻要是我,多久都不遲。”


    “我說不上來他哪裏變了,好像沒變化,好像又全變了。”


    “他認定了你不會離開,被偏愛的人總是有恃無恐。”喻唯一說。


    “是嗎?”


    “是與不是唐太太您比我清楚。”喻唯一看著她,笑道:“您在找上我之前,就已經做好離婚的打算了不是嗎?”


    聞言,沈湘偏頭看她。


    兩人對視。


    喻唯一又說:“榕城的律師都不敢接您的離婚案件,您把最後的希望押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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