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康柏和呂崇等人迴到他們居住的館驛,一路上相互埋怨。


    這個說陳大人上來就指責對方,調子就定歪了,那個說呂大人想把吳氏兄弟要迴去,對方不翻臉才怪了。


    大乾給安排的住的地方還真不錯,寬敞明亮,房間眾多,筆墨紙硯、桌椅板凳、茶具棋具一應俱全,而且飲食也挺好,不過,得交錢!隻收銀子!但價錢公道。


    陳康柏和呂崇本來想能在談判過程中,盡量給大寧爭取點利益,作為他們官場上發展的資本,現在一看,徹底沒戲。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談判桌上也別想得到,弱國無外交。


    兩個人商量了大半宿,既然地盤要不到,叛賊要不來,就隻能在歲幣和相互之間的稱謂上盡量多爭取點吧。


    歲幣頂多給三十萬兩白銀和三十萬匹的絲絹,這是他倆的底線,不然寧願談不成。稱謂方麵最多最多讓構皇帝認大乾的領袖為叔叔,這也是底線。


    次日一早,陳康柏和呂崇來到談判的地方,王靖也到了,正在等著他們。


    這次陳康柏和呂崇各自帶了一個隨行的官員,他們一共四個人,王靖這邊還是昨天的那些人。


    王靖今天有些不一樣,穿著非常的正式,一身染皂的官服,與大寧的官服比起來特別的簡潔,幹淨利索。


    一改昨天玩世不恭的樣子,王靖正襟危坐先開口說道:“兩位使臣考慮的怎樣了?事先說明,如果還是跟昨天的要求一樣,兩位就請迴吧,大寧根本不能答應昨天的要求。”


    看對方沒有說話,王靖繼續說道:“你們也清楚,疆土是將士們冒著生命危險打下來的,很多將領兵卒血灑疆場,怎麽可能因為你們幾句話,和你們給的那點錢就還給你們。還有兩位吳將軍現在是我大乾的高級將領,我大乾絕對不會做出背刺將領的事情。”


    一通話說的陳康柏和呂崇有點抬不起頭來,大寧當年可是把投降的將領殺掉,並把他們父子的頭顱送給了大金,這幹的真不是人事兒。


    陳康柏定了一下神說道:“我們大寧這次是真心議和,疆土和吳氏兄弟的事情放在一邊,不談這些了,我們說一下兩國的稱謂吧,我們最多尊稱大乾為叔叔國。”


    王靖輕輕一笑說道:“沒這個必要,兩國平等相論即可,我們大乾不在乎這種虛名。”


    陳康柏和呂崇聽後明顯一震,這個這麽容易就談成了。


    “那歲貢的事情,我大寧最多每年能拿出二十五萬兩的白銀和二十五匹的絲絹,再多了我大寧也吃不消。”陳康柏受到剛才信息的鼓舞,故意把白銀和絲絹的數量往下壓了一些。


    “歲貢也用不了那麽多,每年二十萬兩白銀即可。我大寧並不是缺這二十萬兩白銀,是讓你們大寧記住,我們大乾不是你們大寧能夠抗衡的,你們看到了,嫃族人也不是我們的對手,更何況是你們大寧。”


    陳康柏和呂崇聽後互相看了一眼,他倆有點不太敢相信。


    王靖繼續說道:“給你們減少歲貢的數量,是希望你們大寧少盤剝老百姓,對老百姓好點,這樣對你們大寧也有好處。”


    “大乾還有其他要求嗎?”陳康柏問道,他不能不問,世上哪有這麽多的好事,還有主動少要歲貢的。


    “當然有要求了。”王靖並沒有接著往下說。


    陳康柏和呂崇立刻緊張了起來,就說嘛,哪有天上掉餡餅的。


    “有什麽要求?”陳康柏聲音有點發顫。


    “我大乾想與大寧開展官方貿易往來,選取幾個地方作為通商口岸,你們也不要想著哄抬價格,民間的貿易你們擋不住。”


    “可以,這事我倆就可以做決定,我們大寧是不是也可以買你們大乾的貨物。”


    “那當然了,貿易往來當然是互通有無了。”


    呂崇突然插話問道:“馬匹你們大乾能提供嗎?”


    “沒問題,不光馬匹,人參、鹿茸、貂皮等等都可以,連北方的優質牧草都可以。”


    兩人真有點喜出望外,他們認為大寧為什麽總是打敗仗,就是因為缺少戰馬,如果馬匹也能買到,那大寧以後就有自保之力了。


    他連也很是奇怪,今天大乾這麽爽快,不但願意平等相稱,還主動減少歲貢,不會有詐吧?


    為了防止大乾有詐,陳康柏和呂崇堅持今天就確定好議和條款,一份先蓋上大乾的大寶,他倆帶迴一份沒蓋章的,等大寧皇帝用上大寶之後,在相互交換。


    大致的方向確定了,餘下的就是一些細節的問題,雙方的其他人員又仔細的商討到半夜,最後定下議和的條目,經過雙方頭領確認之後,這件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議和文書有效期為兩年,兩年之後雙方再繼續商定,相互同意了可以再續簽。


    陳康柏和呂崇覺得兩年以後,大寧緩過勁來,又有戰馬的加持,說不定能反攻江北,奪取荊州揚州等物產豐富的戰略要地。


    王靖覺得兩年之後,大乾就差不多把北方全部平定了,到時候揮師南下,一舉剿滅大寧。


    雙方各懷心思,簽訂了議和條約。


    次日一早,陳康柏和呂崇就拿了議和的文書啟程迴大寧。


    自從大乾搬到了燕京府,他們的路程幾乎增加了一倍,所以經過近二十天才迴到了臨安。


    構皇帝聽說兩位使者迴來之後,都沒等到次日,他們迴到臨安的當天就被構皇帝傳喚到了宮中。


    陳康柏和呂崇沒有相互爭功,而且他們還相互誇獎,這個說陳大人臨危不亂,頂住對方的施壓,極力抬高我國的地位,最後對方頂不住壓力,願意與我國平等相稱。


    那個說呂大人與對方一絲一縷的拚爭,耗盡無數的口舌,把歲貢減少到每年二十萬兩白銀。


    這個又說為了彰顯我大寧的氣度,陳大人建議雙方相互通商,我大寧以公道的價格向他們出售貨物。


    那個又說呂大人積極的說服對方從大漠草原進購馬匹,我大寧可以從他們那邊購買馬匹以擴充我大寧騎兵的實力。


    構皇帝高興萬分,不但比他的預期好了不少,而且他最不願意的稱謂問題,兩個大臣給完美解決了,特別是還能從對方購買馬匹,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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